可能是那次懷生怪物的經歷，程羽嬌身體過早地老去。否則單單是修為盡失，到今天她最多人到中年，絕不會是這幅老太婆樣子。
江迎一面慶幸自己易了容，一面時近時遠地跟在程羽嬌身後，甚至還從路邊順了件破簑衣披在身上。
直到容霽在張記羊湯坐下，程羽嬌也拉開一張街對面米粉鋪子的長凳坐下——
“來碗素粉，不要辣。”
听著程羽嬌熟練地坐下點餐，江迎料想她應該在這里生活了一段時間。
以江迎的性格，偷偷在後面觀察一個凡人是低效率行為，既然她認不出自己，那不如直接拼桌和她嘮嗑！等問出端倪再考慮下一步！
正在江迎抬腿要坐程羽嬌對面的時候，腦海中突然響起騰霜的聲音︰
“小女孩，她身上蛇味兒比你還重。”
江迎腿剛抬到一半，此時有些尷尬，趕緊一大步邁出去︰“老板，你家有海鮮魚板面嗎？”
“沒有。”
“哦。”
“哪來的神經病？黔州哪有海？”
江迎在老板的嘟囔聲中離開米粉鋪子，就像一個平平無奇的插曲，自然也沒引起程羽嬌的注意，她現在全部注意力都在街對面的容霽身上。
繞了一圈，江迎又變了變長相，這次她給自己捏了一張頂級美女臉，脫了破簑衣。
反正程羽嬌一開始只見過她的背影，整好看點可以刺激程羽嬌那種嫉妒心強的人更快出手！
當江迎坐在容霽對面的時候，容霽是憑著衣服認出她來的。
看著那張臉，極富特點的長眼裂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雙水汪汪的“小狗眼”。乖巧的小鼻尖和因為小了一圈而不大方的嘟嘟嘴，都把江迎的氣質從清麗倔強扭轉為乖巧可人。
“這個長相是不是很可愛~”江迎擱肘在桌上，還對著容霽wink了一下。
“平庸至極。”
“這可是我照著程羽嬌的樣子，自由發揮的成果！”
“程羽嬌？”容霽皺著眉思索這個耳熟的名字，“是你那個在靜堂外胡說八道的師姐？為何突然提及她？”
“對是她，她在姜無涯失蹤之後大著肚子回來，後來在主峰一陣慘叫後就消失了。肚子里的東西掌門帶走了沒再拿回來。”
“不對，她是自請下山的，馮師姐把她護送至程家，還送了一堆滋補靈藥。至于她的孩子，听說是布陣在事發地做誘餌，但是沒抓到幕後黑手。”
果然人在主峰消息都靈通的多，容霽一口氣說了好多關鍵信息。
“那就更怪了，”江迎思索到︰“師兄，你別往對街看，因為現在程羽嬌正在對街觀察我們。”
容霽倒是泰然，身體保持著不松不緊的狀態，誰也看不出端倪。他略一沉吟︰“你既然確定是她，那可知道她為什麼出現在這？”
江迎想著騰霜那句“比你蛇味兒還重”，覺得還不是時候，只說︰
“還不清楚，但是剛才我們分頭而行，她的目標是你。”
兩人對著頭喝著兩碗酸湯羊雜，容霽有表演性質——只是淺嘗幾口，並都偷偷吐在袖中，江迎則風卷殘雲。
看著師兄嚴守修行之道，盡可能不踫凡間食物的樣子，江迎突然有了靈感！
這一頓飯看起來，正像是一個修道者哥哥和凡間的妹妹相聚。如果之前遇到的“靈根收集者”和蛇禍有關的話，那說不定程羽嬌和這些事也是攪在一起的！所以她才會對“可能有靈根”的容霽感興趣。
對啊！她離開的時候容霽還是個小矮子，和如今完全不同，她認不出來也正常。
這個猜想驗證起來不難，只要讓容霽師兄扮演一個低階修士，並且落單就可以了！
“師兄！程羽嬌的事有辦法得知！你還記得你第一次來凡間街市的時候，看什麼都好奇的感覺嗎？”
容霽搖搖頭︰“我幼時上山，修煉無情道。‘泰山崩于前而色不變’是最基礎的，所以看就是看，不必新奇。”
江迎一時語塞。
重新調整表達後，江迎說到︰“那師兄，你一會兒出門往東市走。
進了東市，你每個攤位停留一會兒，每隔兩個攤位就問一次‘這是何物？做什麼用？’，每隔五個攤位就問一次‘這個多少靈石？’。
一般攤主會告訴你用銅板算賬，只要超過三銅板你就說太貴了然後繼續走。”
江迎像在給設備編程序一樣定好步驟，編制好“if”和“then”。
好在容霽夠聰明，這些不需要情感表達的戲碼他一次就听明白了。
安排好戲碼，江迎開始進入角色︰
“哥！你說好給我買孔雀披肩的，現在又說不知道是什麼？我不管，你得去東市給我買回來！”一聲嬌喝，江迎一拍桌子抱胸坐在那里撅起了嘴。
容霽直接呆住，他是真沒想到戲開始的這麼突然。
江迎抬眼看他坐著不動，趕緊加把勁，嘴撅的能栓驢︰“你還坐著干嘛，還不快去！”
容霽往東市去了，江迎用余光看到程羽嬌起身，自己趕緊也起身結賬。咬破手指在街上制造了一個擦肩而過，往程羽嬌袖底抹了點血。
江迎的血有毒，在暗河洞底通過騰霜她知道了，這種毒本質是土系靈力。于是血在程羽嬌身上，江迎就可以用靈力定位她了！
騰霜此時又出現了︰“你也真放心讓小伙子去，他現在就是個凡人，對方要是有特殊手段怎麼辦？”
江迎望天︰“他和我不同，他是主要角色，不會輕易死去。他和程羽嬌的故事線是救贖與自毀，這個世界會想辦法回正故事線的。”就像在通天觀那次李天絕對她失態一樣。
“我能听懂一半，你覺得有什麼在安排一切？呵呵。感覺你不太滿意嘛！”
“不滿意？沒有，我會干碎這些劇情的，特別是在有了你之後。”江迎刻意嬌美的臉上出現了和霸氣發言不同的，溫柔的笑意。
這可時候這樣的笑更顯得她莫名篤定，讓人難以反駁。
“這話從你這听到還真意外呢！我以為我征服不了你，原來你已經被我迷住了。”
“你怎麼說怎麼是吧。”
一邊用靈識和騰霜聊天，江迎一面抄近道爬上了東市的望火樓。這里視野好，可以方便她掌控全局。
至于原本樓上的望火官，他們工作這麼累，江迎體貼的“撫摸”了他們的後頸，讓他們睡一會兒。
關于程羽嬌，容霽沒有問她怎麼知道的、怎麼能確定。而是馬上接受了她的認知。
而且相比可愛的容貌和行為，他更欣賞江迎原本的自然凜冽。
讓人不舍得用“男女”來定義他們之間的一切。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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