草兒如今在水師軍卒的眼中，說話的分量，在小事上約等于主
那些軍卒沒等將官下令，就自發地往草兒指定的方向去
“那邊，掛在樓船槳上的那個，穿白色寢衣”草兒在這咋咋呼呼，指手畫那些將官們有老派保守的，最多皺眉，也無人制
待軍卒將那掛在槳上的人摘下來，才驚呼道︰“這人還活著！”
“拉上來，拉上來！小心點，別弄死了！”听聞還活著，草兒眼楮一亮，興奮地推開人群，往吊索那邊跑
朱由檢連忙攔著︰“草兒，此事蹊蹺，恐防有”
“真要有詐，就看我如何反詐！”草兒笑了一聲，一溜煙地跑
這時範文虎也走出了船艙，听到下屬稟報後，攔住了咚咚咚跑過的草兒︰“趙班主，這是？”
“這是鑰匙！”
“鑰匙？”範文虎一頭霧
“哎，別礙事，船上有大夫嗎？找大夫過”草兒說完就不理範文虎，徑自跑去了吊索那里，指揮著軍卒小心翼翼地將那白衣“浮尸”運上
帖木兒醒來時，察覺自己是在一個陌生的船艙
江水嘩啦作響，周圍光線昏暗，床板隨著水波起伏，帶給他一陣陣的暈眩
周圍彌漫著漢人獨有的草藥他摸了摸頭，受傷之處已經被包扎，渾身的骨頭仍像碎了似的酸他掙扎著想坐起來，但是力不從
“想死還是想活？”一個聲音低沉地
漢人？
帖木兒費力地扭不大的艙房內，除了一張小桌，一盞油燈，再無他此刻那小桌旁，坐著一那人的身形隱在燈光里，看不出年歲，但是那說話的聲音，卻是極
“你是誰？”
“我救了”
“我不用你你將我扔下船”帖木兒閉上眼楮，不想與那漢人多
“扔你下去......那倒是沒問不過這醫藥費怎麼算？你頭上那傷用的可是黑玉斷續膏，是用黑虎的虎骨做的，極其罕見稀有，價值千金難我現在就算是從你傷口上刮下來，也不能再賣你說你怎麼賠我？”
“你！胡說八道！”帖木兒氣得一口氣岔進肺里，連連咳這人之前還聲音陰冷，可是一說到這醫藥費，就帶了點清脆市儈，仿如那街邊狡猾的漢人商販，讓人生不出半分畏
艙房門外，三位皇帝靜听著里面的對話，這時都是相顧無言，微微搖
“救命之”楊廣用嘴型
“包吃包”朱由檢無聲跟
秦子嬰微微一笑，透過門縫，繼續聆
“我還沒算我對你的救命之恩我救了你，你現在的命已經是我的了，我讓你死，你才能死，我不讓你死，你就只能活著！”那黑影啪地一拍桌子，十分有氣勢地站了起
燭光下的黑影如惡魔一般從艙板上升起，籠罩住了帖木
帖木兒抬頭看清那身形，聲音都氣得揚起︰“你竟然是個小孩？”
“說誰小孩呢？我十五了！”那黑影走至床邊，伸手戳了戳帖木兒的額頭的傷處，“活著多好，死了就什麼都沒”
帖木兒疼得抽氣，偏頭躲過那魔爪，卻因著那句話，心里閃過數張臉孔，最後定格在被逼死的額吉的臉
“你說的對，我不能”帖木兒喃喃地道，“我要報”
陰影中，那站在床邊的黑影臉上，閃過一絲狡黠的微笑，雪白的牙齒微閃，如藏在袖中的尖
“你叫什麼名字？”黑影又
帖木兒微怔，隨後答︰“鐵”
“嗤，就你頂著那一頭禿頂辮子，還冒充漢人呢？”黑影在床邊坐下，拍了拍帖木兒的肩，“不過也好，以後你就叫鐵柱吧，姓什麼呢？”
“......姓”
“行，包鐵柱，听上去還行，能”
“紅？”
第二天清晨，帖木兒扶著牆壁，緩緩走出艙
陽光驟然灑下，帖木兒一陣暈眩，扶著艙壁好一會才緩了過
不遠處傳來說笑的聲他定楮看
一個身穿墨綠色儒生袍的少年，正站在船舷邊對著江面上捕魚的飛鷗大呼小那少年身邊站著一位美艷的年輕女子，雖然衣著樸素，不施粉黛，但畢竟素衣難掩姿容，淡妝易泄風兩人像是感情極好，手拉手地對著江面指指點
帖木兒眼神微頓，難道這就是昨晚？那小孩？
帖木兒靠著牆壁緩了緩，低頭看見自己遇襲前所穿的寢衣，已經換成了漢人普通的布不由心中一緊，用手摸了摸耳垂，那三個黃金耳串竟然還他連忙伸手摘了，急走幾步扔進江
黃金耳串，哪怕是在草原，那也是值幾頭牛，兩匹好馬的貴重東帖木兒卻扔得毫不猶此刻他只希望昨晚光線昏暗，那些漢人沒看清他的穿同時暗暗打定主意，若是那些漢人問起，只說自己偷
做完這些，帖木兒深吸一口氣，一步步朝那少年走
少年仿如有所覺，轉過頭來，看到帖木兒，驚奇地挑了挑眉︰“行啊，身體素質不錯，開了瓢還能第二天就爬起”
“我們這是？”帖木兒看了看江面，除了他們這艘客船外，江面還有幾艘零星的漁船逆流而
“前面就是郢州了，咱們在那下”
“”帖木兒低下郢州，他垂在身邊的手，緩緩地攥
“對了，我忘了問你，你是怎麼掉進江里的？頭上還破了個那麼大的窟”
“我，乘的船，遇上了水他們搶了我的行李，還把我扔下了”
“”少年打量著帖木兒說話時的神情，嘴角牽起一絲若有若無的嘲弄，“那可真夠倒霉不過別怕，你現在已經是我的人了，我以後會罩著你”
“”帖木兒覺得臉上燒得厲害，他垂著臉，不敢抬頭，生怕被這漢人小孩，看出了破
“對了，我們到了郢州，就要搭台賣藝了，你有沒有什麼特長？”
“啊？”
“我趙家班可不養無用之不能登台，還不如直接賣了，省得浪費糧”
“我我我，有用，我力氣大，能幫”
“我這兒可不缺力氣大”少年說著往前面指了帖木兒順著他的手指看
只見幾乎二三十個壯漢，聚在船頭，之前不知正在商量什麼，此刻齊齊冷冷地看過來，竟讓帖木兒打了個寒
這是戲班？好氣派的戲
“我，我，還會唱長”
少年起了興趣，挑了挑眉︰“哦？唱兩句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