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種種跡象放在那人面前。
忽然那想死不能死的老者一口氣咽下,身軀逐漸化成飛灰,消失在鎖魂塔中。
青冥與清俊少年一同睜開眼楮。
他們面前一共打開三座牢房,三座牢房的門中,透露出一抹光影直射在中間的某一點上。
青冥看到了若隱若現的三道,光影鑄成的台階緩緩而上。
忽然明白,只要這些人放棄執念或者達成他們的心願。便就能解通往樓上的台階。
第傘座牢房中已經沒有了人影,那人了卻心願,終于得償所願。
有的時候死,不過是一念之間。
而因為青冥與這清俊少年的感悟,夢境神王的夢境之力已經無法再影響他們二人。
他們再一次進入他人的夢境。經歷這世間所有的情感。念痴恨愛,貪別離。
直到最後一人。她進入了這處夢境。
竟然看見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她從這個人的夢境中見到了她心心念念的人。
青冥有些控制不住腳步跟上去,那擦肩而過的人影正是她的母神。
只是夢境人主觀世界並不在母神的身上,眨眼的功夫母神便消失了。
而這個夢境中的孩童是一個乞丐的,手里捧著破舊的碗。
碗中有一顆白色的饅頭,正是剛剛母神路過時扔在他碗中的。
小孩沒有事,他抱著碗藏在懷里,努力地奔跑回到一處,由破草堆砌的茅草房中。
地上破破爛爛的茅草上鋪著幾件碎了不能再碎的衣裳。
那堆亂七八糟的東西中,躺著一個瘦弱的人影。
從感覺上青冥覺得那個瘦弱得看不出模樣的人,應該是一位女人。
似乎還有一口氣息。
小孩將那白饅頭拿出一小塊一小塊地掰開,放到一個干淨的碗中,又倒了一些水進去。
白饅頭泡了水變得軟軟的稀稀的,它用干淨的勺子咬了一口放入女人的口中。
“娘親你吃,吃了就好了。”
然而那堆枯草中的女人早已經沒有了自主吞咽的能力。
男孩有些著急,急得用自己的手去撫摸女人的喉嚨,想要讓女人將這來之不易的糧食咽下去。
景象一變,小孩兒身上披著麻布抬著板車,拉著一具瘦弱,幾乎看不清楚的尸體向城外走去。
他用自己孱弱的手掌在土地上挖出一個小小的坑。
把母親的身子卷著枯草席子放入了坑中。
而他自己也跳入坑中。
薄薄的土層將他自己與母親埋葬在一處。
青冥看著,心中十分的苦楚。
這幾日她看過到了太多的悲歡離合,也看到了太多的人性考驗。
這許多人的一生都何其的艱難悲苦。
她想到她的母親離開荒古時曾經跟她說過。
天下眾生皆苦,應渡己渡人。
唯有上位者憐惜,世人才有活著的出路。
青冥生來良善,可她本源卻並不是一顆良善的種子。
她之所以有今日,便是因為母神的諄諄教誨。
世間緣法命運又如何說得清呢?
一場大雨挽救了這個小乞丐的生命。
洪水沖走母親的尸體,再也找不到。
而他被好心人救之,帶回了府邸,成為了當朝丞相的義子。
因為天性善良,修為了得後成為了國家的右相。
他的一生經歷的如此奇遇,收獲了無數人的信仰。
在百年之際,即將坐化之時,一道聖光降下他晉升為神。
所有人都以為他是羽化登仙,離開了那個國度。
只有他自己知道,迷茫的來到蒼梧文明之後就被關進了這鎖魂塔中。
又開始經歷了一次又一次無法讓他釋懷的執念。
夢境反復循環,在各個生命的節點中跳轉。
每一次跳轉的時候,青冥都能清楚地看到陌生離開的背影。
她走到那小乞丐的身邊。緩緩蹲下。
不知為何那小男孩,在這一次竟然能看見她,“姐姐,你和剛剛的那位姐姐長得好像。”
青冥知道他在說的是母神。
她搖了搖頭,“剛剛那位不是姐姐,她是我的母親。”
也不管小男孩能不能听得懂,“很多年前我便與母親走散了,我此時來到了你的夢境里,終于得見母親的容顏。”
青冥笑的有些欣慰,她牽著小男孩的手,緩緩的回到那間茅草屋。
靜靜地坐在旁邊,看著他與母親,最後的道別。
仍舊是那個夜晚,小男孩拖著母親的尸體走在郊外。
這一次青冥沒有放任小男孩將自己埋在土壤中,而是幫著他挖了一座墳。
用旁邊的樹木制了一座棺材,將母他親的尸首好好地安放在里面,埋入土中,立了碑,刻了字。
還取了些供果,一切都放置在墓前。
青冥拉著小男孩,跪坐在墓碑前,“長者逝去,最後一次送別吧。”
她教了小男孩如何祭拜自己的母親。
然後牽著他的手走出叢林。
兩人離開叢林時,眼前的景色變幻,最後一處牢門終于緩緩打開。
里面走出一人。
那人身著青灰色的衣袍。正是當初,在國家中受人信仰的右相模樣。
正值青少年的他,此時身形筆直,目光流轉間帶著青少年沒有的沉穩。
“傅子珩,從今往後願為姑娘驅使。”
青冥抬頭看向他緩緩起身,撩了一下衣擺,單手背在身後。
“您無需因為這一點點恩惠便許諾一生。”
“我雖然有想要離開之意,但經歷過這許多人執念的一生,也有想要解救你們的意圖。”
青冥將自己的想法說得很通透,她確實是想要靠這些人的清醒。
來完成自己離開的路,但是經歷了過這些人的執念,在心中也有很多喚醒這許多人的執念,就當是為自己積累一份福報。
傅子珩看了一眼青冥。“當初一飯之恩,能讓我與母親再相聚兩日,我覺得這樣善良的女子教出來的孩子,也不會是什麼大奸大惡之徒。”
言外之意,他跟定她了。
他回頭看了一眼是身後的牢房,“我之所以住在這里,不是因為離不開,而是因為即便離開了。
也無法與那人相抗衡,與其成為別人的爪牙,不如就坐在這里,終有一日了此殘生也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