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宗誠打來電話,頗為嚴肅地問程越生“你昨晚是不是收到了什麼風聲?”
    程越生將將眯著一會兒,披了衣服起身,關上露台門去外間講電話,“怎麼說?”
    “北城來的消息,讓聯合調查小組暫停手上的工作。”
    “北城?什麼人發的話?”
    程越生手搭在欄桿上,經過一夜露水晚風的洗禮,鐵質欄桿變得沁涼入骨。
    這幾日天氣還行,有幾分初夏的氛圍,太陽盡管還在地平線之下,但已滲透雲層,在東方天際染得通紅。
    秦宗誠支支吾吾,猶猶豫豫,只說雙邊調查小組接到通知解散,原因還是老生常談那一套,什麼牽扯甚廣,證據不足雲雲。
    反正說半天沒說到關鍵點上。
    程越生正忍著,耐心幾乎告罄,氣沖頭頂幾乎咬牙“我問你是誰發的話,有什麼不可說的,你什麼時候變得這麼磨磨唧唧?”
    秦宗誠嘖地一聲,怕惹他沖動,小心翼翼地煩躁嘆氣“還能有誰,還不就是姓樓的那一連串人。”
    程越生這邊卻是一言不發。
    秦宗誠說“事到如今,樓家不僅不跟鄧榮濤撇清關系,還要保他,實在是匪夷所思。唯一能想到的就是,鄧參與的那些活動,與樓家也有千絲萬縷的關系,只要鄧一人倒下,便會殃及千軍萬馬……你肯定也能想到了。”
    程越生沉默片刻,接話說“只有這樣,才會有人冒著暴露的危險,層層操作,明知上面的人或是對家發現端倪,肯定會逐級往下查,保一時也只能在鄧倒台之前爭取時間而已。”
    什麼狗屁牽扯甚廣證據不足,誰都知道這不過是推諉之辭。
    秦宗誠想了想,問“爭取時間掩埋證據?”
    說到這里,秦宗誠心下一咯 ,擔心程越生單槍匹馬把這事捅出去。
    秦宗誠故作淡定說“調查組這邊也不太清楚內情,只是被上頭勒令暫停,不得不從。他們頭兒,那黃維堅說只能先假裝放手,這件事他會繼續跟。”
    程越生冷嗤“畏首畏尾的老兒,你忘了我當初為了讓他入局,費了多少功夫?利大于弊他才敢搏一搏,現如今這樣的局面,他還不立刻滾回去當縮頭烏龜,明哲保身?”
    秦宗誠不以為然“你也說了這人做事畏首畏尾,查鄧這件事是他帶頭做的,如今已經被架在那兒了,姓黃的沒法獨善其身。”
    程越生冷哼了一聲。
    秦宗誠還是勸“反正你先等等,雖說政商不分家,但在宦海浮沉的人跟咱們做生意的始終還是有差別,不是有錢有資源有人買便能玩轉牌桌,樓鄧之輩玩弄心術的手段不得了,你還是得需要一些他們那階層的助力。”
    程越生能不知道這道理麼?
    不知道他就不會處心積慮地引黃維堅入局參與調查此事。
    只是秦宗誠就是怕程越生一切努力付諸東流後,直接掀桌,那震蕩所波及的,可就不止一二了,保不齊把全家搭進去也沒個結果。
    他不知道程越生听進去沒,反正掛了電話人就沒信兒了。
    思來想去,秦宗誠還是給顧迎清打了個電話。
    心想現在或許也就這人能暫時撫慰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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