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初過了九歲生日沒多久的林相，迎來開元十
夏秋兩季殺的豬太多，九年的臘月李屠戶和林相清閑不少，年禮林相都少拿了一些，拎了五斤豬肉、一些豬雜，刀幣沒
林相是小頭，大頭在林泳澄這
今年正月倒不如去年在秋山如此拘束，雖然林相蠻懷念巴池那里的溫泉，但見過年前送禮盛況的林相還是低估了一名半步宗師的分
倆千里地界有頭有臉的人物都借著新春佳節，往林泳澄這里混了個臉
林相直接多了個三天新鄰居，阿喜那廂房直接全拿來放禮物，只好搬到林相屋里再鋪一張床住正月十三才把禮物清完，絕大部分都送給秋山
按照林泳澄的說法，人家混個臉熟，你又不是他祖宗，他又怎會送好東西給自己，意思到了就比如犯到自己手上還能說句某年某月某日給自己送過禮，高抬貴手一下，那時交的買命錢才是真的現在的？破銅爛鐵罷
如此虎狼之詞，把問為什麼沒有神兵利器的林相臊得羞愧無
正月廿七，秦南袖帶著大包小包的禮品來串十一歲的小姑娘跟林泳澄一家人熟稔得像是來了自己
倆個姨挨個叫完，遂在鑽出主屋，來左廂檐下林相身邊的凳子上坐下來，雙手拖著白腮，大眼楮不像以往那般滴溜溜地轉，盯著春陽給檐角披上的薄裳，兀自安曬太陽的林相有些驚訝，過了個年節之後小姑娘感覺像是轉了個性
林相戴著遮眼帶的臉頰循著那一縷淡淡地薰衣草香望去︰“你好像有心事？”
秦南袖也不轉頭，微微後傾身子，大眼楮往右側轉去，正面看去像是翻白眼，側面看去倒帶著幾分軟萌感，可惜林相看不見︰“給你看出來”
林相嗯了一一開始秦南袖這麼黏糊林相全然是紅蓮那時結下的因，現在嘛，如林相下意識保護林泳澄的舉止一樣，想來也是日積月累的熟悉讓林相更能感受對方的異常之況且，自在觀狀態的林相本就感知敏
秦南袖收回看向林相的目光，垂下視線望著腳邊青石餃接的縫隙，里面很干淨，想來阿喜控制地玄術清掃時很用心地區分了石與塵
“我多了個妹
“父皇很寵愛
“給她的封號是傾
“去年八月出生後，父皇還去攻打離原的一小國，今年正月把王都改做【傾城】，以此作為妹妹的封
“可能我不再是父皇最寵愛的小女兒
“今年父皇給幾個公主的禮物都不如我的東珠，可是……
“他一直抱著傾城，只抱過傾”
小姑娘捧腮的手改為遮臉，後面的幾句話都听著悶悶地，林相隱約能听出小姑娘話音里的哭
林相想了想，道︰“燕皇現在應該是五十七歲，對”
秦南袖聲音悶悶地回答︰“”
“南邊蠶國的君王，六十二歲老來得”
十一歲的小姑娘已經初識人事，捂著的臉微微發燙，更讓她撒不開
“那燕皇很可能再添一位公主，那時，這位公主的封號難不成是【傾國】？”
秦南袖揉了揉眼周，放下手掌，她有些明白林相的意思了，偏著頭疑惑問道︰“你的意思，總有比我更小的孩子得父皇歡心？”
林相嗯了一
秦南袖小大人式地微微點頭，試圖挺直身子作出沉穩模樣，可惜坐在凳子上，只覺得乖
“我明白四木的意思了，如那些姨娘一般，以色娛人終是落了下乘，我的想法也是不對
“我應該靠自己的能力獲得父皇的認
“對于我來說，理財、政務、軍事對于一個公主來說，頗有𥕜格，畢竟燕國雖已像均國那樣傳播女性也能撐起半邊天的理念，但幾百年思想的根深蒂固，還是難以根
“所以，對于我來說，最好的選擇莫過于靈玄之
“只要我能成為宗師，不、大玄氣師足以，那我自然是父皇手上最耀眼的明
“那麼，六年養脈後，我自會向父皇申請去均國留”
林相張了張嘴巴，皇室教育是怎麼來的？小姑娘這套邏輯推導的原理是什麼？燕國公主去均國留學真的沒問題嗎？
前倆個問題林相知趣地沒提，轉而問到最後一個問
秦南袖看樣子已經從那份低落情緒里走出來，皺著鼻子、雙眼朝天很是嫌棄地說道︰“雖然我是燕國公主，但是不得不承認，山北唯有秋山學院和均衡學院最為卓
“秋山學院由于秋山館的存在，靈玄之道的理論研究向來是傲視山北，可謂得行知合一的
“均國均衡學院，由于均國的治國理念，向來以競爭為榮耀，故而山北名士皆願往周都一行，以會諸多天才，極境躍龍門，均衡學院得了‘行’一
“舊棠的星棠學院……呵，大抵是聲色犬馬、權貴奢靡吧，告訴世人，何為享
“只要我願意表現出往靈玄之道攀登的決心，父皇又怎麼會不願？
“我前面幾個姐姐嫁出去，多是指婚，那得什麼心甘情即便這樣，父皇也是給出大筆嫁
“那時，我可是最小的孩子，也是最受寵的孩子，父皇晚上心疼得長吁短嘆的樣子我可以沒少況且……”說到這里，秦南袖臉上露出幾分冷笑，十一歲的女孩身上出現如此滄桑意味的笑，顯得頗為淒涼，可惜無人得見，林相只能從她語氣中窺見一
“況且，公主外出求學是有前例的，父皇的姐姐既是如此，姑姑外出，其封地落在當時是儲君的父皇手上打”秦南袖意猶未盡地道︰“那時，姑姑也是最小的孩子，最受皇爺爺寵愛，封地也是最大”
“彼時燕皇憑借自身封地、以及其姐封地，倆塊封地的資源才能從那場即使是今天也覺得慘烈的奪位之戰脫穎而”這是秦南袖沒說出的話，林相讀出來
林相在讀懂秦南袖潛台詞的那一刻，忽然明白她渴求的不是燕皇的認可、目光、寵而是，仗著自己最年幼，在燕國舉足輕重的地想透關鍵，遂徑直脫口而出，出口既覺得後悔，自己不該如此直接
“你追求靈玄之道，是因為它才最能從根本上讓燕國乃至天下人也無法輕視你說的”
“四木呀，四”秦南袖站起身來背起手，邁著小短腿，繞著林相走了幾圈，大眼楮一直落在林相臉上、那顆小痣
“別把本姑娘的心思猜這麼透呀，煩死”
秦南袖心情靚麗起來後，遂撇開林相，纏著主屋內和環娘敘話的林泳澄要魚片
林泳澄帶紅蓮吃過幾次魚片，見紅蓮愛吃，自己還去學了幾下，做了幾次，手藝和花開魚貴不相上
畢竟是大玄氣師操刀，憑林泳澄對身體的控制力，魚片切得薄如蟬翼、晶瑩剔透，再以水玄術沖刷香料做湯底，花開魚貴都沒如此奢侈，也難怪秦南袖如此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