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屠戶把點燃的香順勢插入身前土里，口中念念有詞︰“婆俞在上，莫要怪罪，今日殺豬，來世做人，今日遭罪，來世享”然後帶著林相走進豬圈，那管事也沒說什麼，似乎知道殺豬匠殺豬前都要看看豬，只是納罕說道︰“難道這豬真能嗅到李叔身上的煞氣？往日挺倒騰的，今兒個這麼老實？”
李屠戶沒有接話，拍了拍安靜趴在地上一動不動的豬頭，蹲下身子檢查起來，指著豬蹄朝林相問道︰“你看這豬有幾根腳指頭？”林相靠著自在觀保持心境，忍住惡心翻開黑乎乎的豬蹄，仔細數了數︰“四”
李屠戶見他那股認真勁兒滿意地點了點頭，他哪知道林相其實也蠻好奇豬蹄是啥樣的，不然他才不去拿手翻看李屠戶嚴肅地說道︰“少一根無所謂，但要是多一根，那就有大問題了！你要記住，咱們殺豬匠也有三不殺，這第一不能殺的，就是這五指豬！”
“普通的豬確實只有四根腳趾，而五指豬則和人一樣長有五根腳
“傳說這種豬是人投胎轉世的，且帶著前世記如果將其殺害，會被冤魂纏身！就算沒殺，遇到了這種豬，咱們三年都不能殺豬，所以有‘逢到五爪豬，三年不做屠’的說”
林相知道轉世投胎一說，據說這也是婆俞大神掌管偏偏又知道奪舍重生這一回事，無不惡意地想著會不會是哪個倒霉蛋投到豬上，所以長出第五根手指
“第二，懷胎的豬也不能咱們講究一刀一命，給豬一個痛若是朝懷胎豬遞刀子，那就不只是一刀一命了，多造的殺孽，會一輩子纏著咱們”林相听到這里下意識地瞄了一下豬肚子，臉上一苦︰“師傅，這豬肚子這麼大，怎麼看啊？”
李屠戶嘿地一聲笑，朝豬肚子摸了一下，那豬依舊一動不動，“這豬公改天找只母豬給你摸下就知道然後第三呢，便是不能殺會說話的”
“你別看我，我也沒見過這種豬，傳說這種豬是快成妖的豬了，你敢朝妖怪遞刀子嗎？要是遇到了這種豬，咱們就直接改行吧，否則必定要遭厄這三種豬你要記住了，不管主家給多少好處，都絕不能”
見林相點頭後，李屠戶對一旁的管事說道︰“好了，這豬沒啥問題，你去叫人綁豬”他哪知道，林相听李屠戶說了這三條後，真有打算去論壇里發個貼子求證下，有沒有大佬奪舍過
幾個年青人一擁而上，肥豬無處可逃，很快被四腳朝天地綁在草棚下的半張破舊門板肥豬激烈反抗，李屠戶吩咐大伙按住豬，幾個年青人揪耳朵的揪耳朵，拽尾巴的拽尾巴，壓豬腳的壓豬腳，就等著動刀
李屠戶繞著豬圈燒了一圈黃紙後再走回來，從布袋子里拿出一把帶鞘長刀，拔刀出鞘，寒光閃花草棚的空間，似乎棚外的雪花都不及這刀光的寒
林相只見刀刃長一尺三，窄背長刃，磨得閃眼楮，李屠戶單手持刀，對著豬的脖子比劃了幾下，也沒急著捅進去，右手穩定地懸在空中，對林相講解道︰“這脖子不是哪里都能下刀的，要想一刀斃命，就得捅到心髒上！
“豬心髒在前腿的邊上，離脖子較近，咱們殺豬時是從脖子處捅進去，刺破心心髒是全身血液中轉站，因此豬每呼一口氣，就有一注血從刀口噴出，這血就全都能收集
“這一刀很講究手藝，不能淺不能深，不能扎進心髒太多，也不能豁不開動脈
“以後多看幾次就熟”李屠戶淡淡說完，輕車熟路地把尖刀一下子捅了進去，插到底再刀把一轉，豁口張大，血如水管子里的水一樣噴了出
肥豬吃疼，開始拼命掙扎叫喚，這聲音像是從地底下吼出來的，當真是拼了命，林相和幾個年青人趕緊按住，肥豬掙扎地更厲這一掙扎，血淌的更快，熱氣騰騰冒著血沫子，一會兒就接了倆大
等到血放干後，李屠戶拿起老早燒好的開水放在旁邊，他從布袋里拿出兩把刮毛刀，遞給了林相一把，林相正準備上前刮毛，被李屠戶制止
李屠戶拿起一把小刀在豬蹄上的割開一個小口，開始向里面吹起氣來，看著那黑乎乎的豬蹄，林相臉皮微微發抽，差點退出自在觀狀一想到以後要對著這玩意兒吹氣，他只想撂刀子跑路，可一想到李屠戶眼都不跳一下，就輕描淡寫地把一頭活生生的豬殺掉的利落，他又舍不得了，第一次殺雞後，洗澡時他都抖了半
沒一會，豬皮像皮球一樣鼓了起來，各個地方的皺褶都平整起李屠戶拿開水一燙，順口對林相道︰“這樣才好剃”
果然，兩個人沒一會就把毛都刮李屠戶讓林相倚著牆豎起一把木梯，把豬身倒提起掛在木梯上開始肢解，先把頭給剁下再開膛破肚，然後掛在高處把豬分成兩
接下來李屠戶展示了他神乎其神的刀工，一把拆骨刀在他手里上下飛舞，幾下功夫，把豬的各個部位一一拆解開來，分毫不差，圍著的一幫人都夸他手藝豬殺完，管事熱情地拉著李屠戶坐在了主桌上，林相原本要回轉，直接被李屠戶拉住入席，一場殺豬宴開始，賓主盡
走的時候管事遞給李屠戶豬下水，這是殺豬匠的慣例︰殺豬後豬下水，由殺豬匠帶
順便給了李屠戶六枚刀幣和倆斤李屠戶拿了一半的豬下水給林相，道︰“自己補點身子，殺豬是個力氣活，不過今兒個表現不”
林相接過後，背起刀具跟著李屠戶往回
在隨後的幾天里，林相又跟著李屠戶殺過幾次豬，漸漸也掌握了一些門恰恰是臨近年節，大戶人家殺豬的多，整個秋城就李屠戶周邊四個殺豬匠，基本上天天都有人叫他來操刀，林相就在旁邊按著豬觀摩李屠戶的手法，但沒有動手的機
李屠戶說殺豬匠有‘三年學動刀，五年學分肉，十年學掌勺’的說法，林相才初學，要動刀子還要段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