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很美,隨著 銅鐘敲響,象過年一樣,十鄉百里,聚食堂殺雞宰豬,家家戶戶男女老少,人頭攢動,濃釅的酒香醉紅了天邊燦爛的彩虹……
來來往往,敬酒的,寒暄的,數不清轉了多少撥,伶倫舌頭大了,女節臉紅了,神斗有點暈……
翌日,太陽三竿,神斗伶倫依然大睡,敲門聲促如爆
“誰呀?”神斗翻了個身,問
“仙長,邑令有急事相請!”
鄉署,邑令鄉尹俱
“大清早的有什麼急事?”伶倫稍帶不滿
“還大清早呢?!”女節莞
“實在打擾了,”邑令道,“因為發生了一件很奇怪的案子,似與巫覡有關,所以才冒昧請三位仙長幫忙!”
“什麼案子?快說說!”伶倫頓時來了興
“是命案!”
“可有道士殺人嗎?”神斗一怔,道宗內殺人並不奇怪,邑府從來不聞不問,但若道士殺普通人,可就有點驚世駭俗了,無論天師院還是道宗,皆會嚴懲不貸,甚至牽連道
“不是不是,”邑令忙搖首道,“只是疑似有關!”
“難道有人借用巫術殺了人?!”伶倫驚疑
妙樂國極少有罪案發生,一是在靈眼遍布交織下,無人能逃,且責罰甚重;二是該勞作的季節勞作,該玩的季節就去玩,衣食住行生老病死,皆由國家負擔,既無商業,也無交易,人與人之間根本沒有絲毫利益之爭;三是凡自幼必須入學,熟讀律法,並明德敬天懂文通
九州百姓更無貴賤貧富之分,一概平等,耕者有其田,良者有其工,居者有其屋,餒者有其食,樂者有其往,路不拾遺,夜不閉
便是有些齟齬私怨,國家嚴禁私斗,如雙方親友許允,可往競武場,里老主持,大多一戰而
邑府終其致仕,未審一案者,大有人在,真不知是這邑令倒霉,還是他們運氣不好,居然才下山,就遇到了,還是命案,竟又與巫術有關!
“也不能算是命案!唉,”邑令躊躇不決,“這樣吧,讓鄉尹給三位仙長仔細講講!”
“我也說不清!”鄉尹苦笑道,“我是聞所未聞,訴主已至,請仙長暫候!”
大堂,邑令居于案後,鄉尹神斗女節伶倫側坐,邑丞從吏立于兩旁,一聲呼喝,堂下款款走上兩個女子,斂衽施
“你們是何人啊?”邑令照例問
“我倆是獵戶破狼的妻子,我名梅姬,她名少”左首一女子
女節似不經意間瞅了瞅神
神斗察覺,恍若無事,中州提倡兩廂廝守,淨德王身為國主,從始至終僅僅一位王後,寶月光,但也不限制一夫多妻,如果你情我願,並不觸犯律
“我訴至里老,里老不能決,訴至鄉尹,鄉尹不能決,故請邑令做主!”只听梅姬接著
“所訴何事?”
“我告少姬害死了我的丈夫!”說到這,梅姬垂首抽
“我沒有!”少姬掩面哭泣
一時,兩人都說不出話來,神斗低聲問鄉尹,“她倆可有人說謊?”
“都沒有!”鄉尹再次苦笑,“已試過靈眼!”
“哦?”神斗沉吟,果然有點奇
“詳細說說吧!”邑令待梅姬情緒稍稍平復,溫聲
“是!”梅姬眼圈通紅,穩了穩,道,“去年冬,我丈夫破狼外出狩獵,很久方歸,回來後一言不發,極其反常,當晚突發 癥,高熱不退,日日胡言亂語,不認親友,水米不進!雖經巫醫救治,回天無力,就此亡故了!”
“死了?!”伶倫瞠目,脫口而
神斗瞪了他一眼,伶倫連忙掩嘴,臉上猶露驚
“既然已死,有何命案?!要訴少姬殺人?!莫非其死與少姬有關嗎?”邑令問
“沒有!”梅姬鎮定答
女節也好奇
惟邑令鄉尹早知實情,自是神色如常,卻也不覺伶倫大驚小怪,他們初聞時,亦然如此,不過,問仍要問,“破狼說些什麼?”
“實在听不清楚,好像什麼妖怪妖怪的!”
“妖怪?!”神斗一凜,急問道,“能肯定嗎?!”
“不能!”梅姬黯然搖
“接著講!”邑令
“是!”
于是,神斗女節伶倫听到了一個極其詭異的故
破狼死後,安葬于松梁鄉漏澤園,離二十余里,家人悲傷不已,梅姬少姬忍痛依舊操持家務,兩個月後,家人俱出耕作,二人居喪在家,卻來了個道士,路過討水,梅姬迎門,道士見她服孝,隨口問起,梅姬如實訴
那道士听完,忽道︰“那你可想他回來?”
梅姬初以為道士瘋癲,人死了,豈能回來?!卻見道士很是認真!
道士走後,梅姬顫栗著,匆匆去找少姬,路上幾乎摔倒,激動地告訴她,丈夫可以死而復生!
少姬嚇了一跳,臉蒼白如
“真的,很簡單,”梅姬聲音不停地抖著,“試試吧,萬一能回來呢?!”
少姬呆怔怔
“你不想讓他回來嗎?”梅姬追
少姬的嘴唇都失去了顏色,半晌,點了點
瞞著家人,二人偷偷移開破狼生前睡榻,在原地挖了一個長坑,深四尺,長寬仿若破狼身軀大
一個月圓之夜,梅姬將丈夫所留的遺物,衣裳、頭發、指甲輕輕扔了進去,然後,撒上粳米、灶灰、稻草、塵土,坑前坑尾,點燃了兩盞油燈,昏暗如
過了七天,陰雲遮住了星辰,月亮隱沒,梅姬少姬站在坑邊,梅姬從懷里小心翼翼地掏出了一張符篆,屋里漆黑一片,只有那兩盞油燈,跳動的火苗照得二人臉龐忽明忽暗,陰森森得嚇
這些天,少姬一直沒有說過話,臉慘白著,不敢踏出屋檻一步,此時,她愣勾勾地望著那深坑,和里面的東西,忽然一把抓住了梅姬,“姐姐,不要了!”
“不,我想他!”梅姬一把甩開了少姬的手,扭頭盯著她,幾乎厲聲尖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