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巳時三刻。
    “哦哦,回來了呢,墨瑟∼”
    坐在石頭上,巫女裝束的女孩似乎感覺到了什麼,滿心愉悅地看向她腳下的肉塊,那肉塊開始蠕動了。
    魔力的水閘放開,刺痛,不,撕扯的感覺遍布全身,這份痛楚遠大于“眼”的違逆,但…她不在乎。
    宮本子祝,女,15歲,魔術師。
    這或許就是她的全部。
    尋常人等或許在這痛楚面前只會彎腰屈膝折服下去,但她,哈哈,她不在乎。
    肉塊生長,很快,有了人的雛形,轉瞬間細節也刻畫完畢——名為亞歷克斯•墨瑟的東西回來了。
    “可有眼見什麼?”她說,因為她並未使用御主與從者理所應當的共享視覺方面的便利——至少在她驅動berserker行動後是這樣,“你這次又撕碎了什麼呢∼”
    女孩的舉動全被她自己歸結在理所當然的世界中,她明知道的,面前這個溫柔到對狂化也毫不抵抗的家伙,如今無法給出答復——啊啊,那又如何?這才是歡愉吧!雖然不知為何這本該冷血的東西會對自己如此放任…呵呵,你才不配感嘆。
    berserker並不回答,理所當然,他剩下的理智只能用于留住這盈余下理智本身。
    輕笑,抬手,似乎有什麼死去了。
    “怎樣都好呢∼哼哼∼”
    她揉了揉眼楮。
    ……
    第二日,午時一刻。
    “第二例了,”夢夢自言自語說,忙著布設陣地的八岐和caster都不由得看向她,無他,畢竟是這里的主人,太顯眼,名為梅林的生物也太招搖。
    “什麼第二例了?”八岐問。
    “失蹤的家伙,”夢夢擺手,“畢竟是戰爭呢…”
    “唔。”八岐很識相,沒有接著這個話題說下去,“王先生那邊你也有布設嗎?”
    “可愛的生物是用來憐憫的呢∼”夢夢不理會八岐,繼續自言自語,“弄壞玩具的家伙可不要隨便被咱抓住啊∼”
    八岐皺眉,繼續建設自己的工坊去了。
    夢夢走到書桌前,羽毛筆自己點墨在飛來的紙上寫道
    【並非眷戀,而是需要,說到底我們不管不顧,也是為惡,對麼?】
    接著,紙張燃燒起來。
    ……
    回歸正題,第三日,辰時二刻,也即易一行來到自衛隊的時間點。
    “早上好,隊長大人。”易很自然地走進屋子,沖屋內俯在案上的藤原打起招呼(實際是在來的路上就感知到了氣息,心里打好了盤算)。
    呼…呼…
    隊長大人在睡覺。
    那豈不是準備好的東西泡湯了嘛?
    易自嘲的同時一幫子人擠進房間,沒有停,所以都倒了,易是被壓在最下面的那個。
    易很苦惱,于是把rider丟了出去,當時就舒服多了。
    rider???
    咚!
    這通胡鬧下去隊長倒是醒了,本來睡的不沉,之前也只是易沒什麼干勁去大聲點說,于是就看見易趴在地上,背上壓著兩只可愛家伙的場面。
    我應該沒睡醒。她又趴了下去。
    待隊長再起身,易已經站起來了,但archer和小鈴都沒反應過來易把rider丟出去的事實,所以…
    “果然還是沒有違和感啊,易。”藤原很無奈地說道。
    “孤就是會干出這種事情的家伙啦。”易面無表情地回答。
    “可你這‘這種事情’和我想說的不一樣吧?”
    “隨便隨便,”易不置與否,“說起來,隊長你不打算問詢嗎?”
    易說著,把身旁還懵著的兩位提溜起來。
    “事情我都已經安排好了,你覺得我們吃白飯啊?”藤原表示無奈,但臉色也陰沉了下去,“不過我這樣確實是吃白飯啊…”
    “妄自菲薄了嘛?”易聳肩,他了解了大概,就是隊長早早做了布設,考慮到他的性子也沒打算怎麼約束他,想到這里有些負疚,可只能變作勸慰,“不過我有一個問題。”
    一屋子的家伙都看向易,想听听他會提出怎樣的問題,連剛剛坐起來的rider都很有興致的樣子。
    “有能力眼見所有的家伙因為一時的疏漏沒有救下本該救下的人,或者說,本該將一切掌控在手中的家伙,卻因為無法時刻將視線銘刻在一點,啊啊,那是必要之事,總之是導致了錯誤…這樣的事情啊…會是罪業嗎?”
    藤原無言,不是對問題不解,而是這問題本身難以解釋。
    “再加上,守護者倒罷了,主導者呢?”易接著說。
    “再加上,主導者也是守護者的一員呢。”
    所有人都驚異于易的發言,除了rider。
    “你是想說我們這里出了一個想要拯救人間之里的叛徒嘛?”藤原妹紅撓著頭干巴巴地笑了起來,“怎麼可能嘛哈哈…”
    易不語,他的直覺不止如此。
    是想要拯救世界的叛徒才對。他暗自說。
    沒有易這樣的破壞機攪局,藤原很快就充當氣氛組把畫風轉向了和諧的對談環節。
    窗外,無風,可又是幾片葉子落下。
    許久易一行人終于把事情交代妥當,易決定帶著鈴去眼見某一人的終局。
    ……
    孩子是很美麗的事物,“她”是這樣說的,女孩自覺無論過了多久,無論多麼渾噩,無論自己如何推開大罪的門扉走上多久,都無法忘卻“她”說的一切。
    因此,她想要成為“她”。
    “憎恨我嗎?理所當然啊…
    “但還是請讓我眼見你的真實…”
    女孩這樣說。
    “宮本子祝,我的名字,你好啊,我的小小王子。”
    孩子的世界開始崩解,不可理會,不可抵抗,到底不可理喻!為什麼,為什麼呢?
    逝去,死去,逝去,死去,好像自己也只會眼見這樣的東西。明明應該憂傷來著,應該哭泣來著,到現在只是自覺…無感麼?
    啊啊,無感,可抱愧的寶貴淚珠還是留下了嘛,為自己並不悲哀的逝者感到歉意麼,這本身算得上悲哀嗎?
    孩子不知道,只是顫抖著伸出手,好像“惡魔”的光也會將他點亮,似乎他本就該是“惡魔”的一員,仿佛他本就該在焚燒惡魔與惡魔親手燃起的火焰直間起舞。
    “我的名字是,成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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