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嗎？”</br>那聲音響起的瞬間。</br>老洪精神猛地一振。</br>……陌生的聲音。</br>雖然不知道是誰，但這幾乎針鋒相對的話語，讓他心底燃起了些許希望。</br>雖然希望渺茫。</br>但萬一是救兵呢？</br>他一邊想著，一邊強撐著抬起頭來，看向了那聲音傳來的方向。</br>然後，直接愣了愣。</br>甚至短暫地連胸口結石破碎的疼痛都忘了。</br>雖然有些模糊，但他看到一個年輕人站在不遠處。</br>他表情平靜，但散發出來的氣勢卻是銳利的，猶如能刺傷人一般，手中正提著一柄古樸的長劍。</br>而長劍微微顫抖，就像是感到興奮一般。</br>雖然沒有在現實中見過，但毫無疑問，這人老洪認識。</br>……但為什麼？為什麼他會出現在這？</br>他直接愣住了。</br>另一邊。</br>那位墮天使听到聲音，驟然感受到強大氣勢撲面而來，慢慢回過頭去，看著不遠處不知何時出現的年輕人，身上的混沌邪惡氣息瞬間高漲，並發出了疑惑的聲音︰“哦？”</br>“你真的覺得那是自以為是嗎？”</br>陳鹿思慢慢往前，問道︰“奉獻沒用，他無非就是滿足自己而已，他所做的事是愚蠢的自以為是，你真的這麼覺得？”</br>“……陳鹿思！？你為什麼出現在這里？”</br>拉馬爾•艾海提自從陳鹿思出現後，跟老洪一樣，直接愣在了原地。</br>他當然認識陳鹿思。</br>作為前段時間給羅馬公教造成了極大麻煩的天策府高階戰力。</br>他的照片早就在教會內部傳遍了。</br>而他也沒想到……會在高麗支流上見到他。</br>直到這會听到陳鹿思再次發問。</br>他才猛地反應過來，瞬間發動權柄能力，並發出了質問。</br>“陳鹿思？”</br>那位墮天使听到這個名字，看向陳鹿思，臉上露出饒有興致的表情︰“這幅身體原主人害怕的人嗎？剛剛那個壯碩的老鼠？我看看……”</br>他一邊說，一邊看向了陳鹿思的臉。</br>但預料之中的心聲沒有傳來，剛剛百試百靈的看透失敗了。</br>傳來的只有虛無。</br>這一刻，甚至讓人分辨不出這是失敗了，還是對方心無旁騖。</br>那位墮天使面對這狀況，愣了愣。</br>陳鹿思則再次往前一步，似乎根本沒發現對方干了什麼，只是第三次詢問道︰“我問，你真覺得我們天策府的情報人員剛剛所做的奉獻，是自以為嗎？”</br>“……”</br>那位墮天使回過神來，臉上的興趣更加濃厚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對于他來說，此刻也全是謎團的陳鹿思︰“是，我覺得是，而且不用我覺得，答案等會不就要揭曉了嗎？”</br>說罷。</br>他看向剛剛涂收被傳送走的位置。</br>“陳天策！涂收！一個聖棺騎士正在追擊他！”</br>另一邊。</br>老洪隨著陳鹿思走近，不敢置信逐漸轉化成了驚喜，本來虛弱的身體驟然涌現出一股力量，他立刻大聲道︰“這是一�墮天使！以原木槿新教教主樸浩佑的身體為容器降臨！他擁有樸浩佑的記憶！完全就是惡意的集合體！小心！”</br>“雖然我不介意你說的話……但我真的很討厭這樣的情節。”</br>那位墮天使看著驟然興奮起來，一臉驚喜表情的老洪，搖了搖頭，接著臉上帶著混沌的邪惡笑意︰“不過，你這倒是讓我想到了一個不錯的玩法。</br>關于人性的抉擇，關于到底該選擇救哪邊同伴的古老玩法。</br>這副身體害怕的人嗎？這些瘦弱老鼠眼中另類的神嗎？那估計玩起來會更加有趣吧。”</br>話音剛落。</br>墮天使身體前傾，驟然出現在了老洪面前，朝他露出滿是惡意的笑容，同時舉起了右手。</br>刷——</br>指甲猛地探出，直朝老洪太陽穴刺去。</br>老洪瞳孔一縮。</br>剩下唯一一個念頭就是。</br>這類會玩弄人心的惡魔，果然是——</br>想到這。</br>他的思緒戛然而止。</br>不僅是他的思緒，那些飄蕩在周圍的霧氣，也驟然頓住了。</br>陳鹿思右手血肉不斷扭曲變形，一會轉化成鋒刃，一會恢復正常。</br>而下一秒。</br>他猛地一握拳，身影瞬間消失在了原地。</br>同一時刻。</br>幾公里外。</br>涂收的身影再次出現。</br>他依舊沒什麼大礙。</br>但這一次，老洪並沒有出現在他身邊。</br>他發現老洪沒有出現，熱血瞬間上腦，轉身就要回去。</br>但剛轉過身。</br>一個神色木訥，鐵塔一般的男人就出現在了他的面前。</br>“你無法逃走。”</br>阿拉克爾•圖克表情平淡道︰“為了免受皮肉之苦，請跟我走吧。”</br>涂收仰頭看著鐵塔一般的阿拉克爾•圖克，臉上瞬間出現了絕望之色。</br>一位聖棺騎士……</br>但。</br>他臉上絕望的表情剛浮現出來，就注意到眼前的阿拉克爾•圖克，表情同樣變了。</br>痛苦混雜著震驚，驟然轉過身去。</br>而他剛轉過身。</br>刷——</br>狂風驟然襲來。</br>黑色霧氣逃逸間。</br>狂風將涂收額前的發絲吹起。</br>緊接著。</br>涂收就發現。</br>那位阿拉克爾•圖克，聖棺騎士，消失了。</br>最後一瞬。</br>涂收只看到了一束馬尾。</br>隨後，身前的人影就不見了。</br>聖櫃騎士不見了。</br>甚至連周圍黑色霧氣都消失了。</br>因為對方的速度太快，狂躁的靈擠壓著周圍的霧氣，甚至讓涂收身周出現了一片真空區域。</br>“……”</br>涂收目瞪口呆看著這一幕……回憶著最後一瞬看到的馬尾。</br>瞬間，就想起了一個人。</br>他往後退了幾步，然後直接跌坐在地上，臉色先是因為後怕發白。</br>接著，又因為興奮而變得通紅。</br>另一邊。</br>滴答——</br>某個瞬間。</br>那位停頓在原地的墮天使，似乎听到了鐘擺的擺動聲。</br>他意識到了不對，褐色的瞳孔瞬間分裂，變成兩枚互相交融在一起的瞳仁，並緩緩往側邊挪動。</br>緊接著。</br>下一秒。</br>他就恢復了正常，身上的邪惡氣息重新涌動，停頓在半空中的右手帶著破空聲，繼續往前，尖銳的指甲再次刺向老洪的太陽穴。</br>老洪靜止的瞳孔也再次變化，目睹到對方的手揮向自己的太陽穴，瞳孔極速縮成了一個點。</br>而千鈞一發之際。</br>他突然看到了一條銀線，在自己眼前，一閃而逝。</br>緊接著。</br>那位墮天使的右臂，突然頓住，隨後……直接掉落在地。</br>砰——</br>一聲輕響。</br>那位墮天使保持著身體前傾的姿勢，但手臂不見了，只剩下一道光滑如鏡的切口。</br>不知道是因為惡魔特殊的身體構造，還是因為被斬斷得太快了。</br>甚至連血液都沒有噴濺出來。</br>那位墮落大天使露出疑惑的表情，看了看自己的右臂傷口，接著望向前方。</br>老洪也愣了愣，同時看向前方。</br>陳鹿思站在他面前，提著刀，微微側身，表情平靜，右臂自然垂落，持著的泰阿刀尖正緩緩滴落著腥臭的血液。</br>而他另一只手上，正抓著阿拉克爾•圖克的頭發，拖死狗一樣拖著他。</br>他滿臉痛苦……那是他權柄能力預警的副作用，那是靈魂被鞭笞的痛苦。</br>堪稱難以忍受的痛苦讓他發狂，失去理智，不斷掙扎。</br>但無論他如何掙扎，陳鹿思依舊死死握住他的頭發。</br>“我不喜歡玩你的游戲。”</br>陳鹿思看著疑惑的墮落天使，平靜道︰“如果真要玩，我對�鱦暋q氖裁垂爬賢娣ㄒ裁恍巳ゅ 依刺嵋楦 娣 飧 娣 凶霾濾榔冢 悴攣夷薌阜種涌誠履愕哪源 ！ lt;/br>“……”</br>一片死寂中。</br>拉馬爾•艾海提看了看墮天使掉落在地的右臂，又看了看陳鹿思左手上拖著的阿拉克爾•圖克，張開嘴，瞪大眼楮，瞳孔正在震動。</br>……發生了什麼？</br>他怎麼做到的？</br>為什麼！？</br>為什麼阿拉克爾•圖克會出現在這？？？</br>才過去多久？</br>一秒？</br>兩秒？</br>到底為什麼！！？到底發生了什麼！！！？</br>另一邊。</br>老洪也看了眼墮天使掉落在地的右臂，以及陳鹿思左手上拖著的阿拉克爾•圖克，整個人都有些愣神。</br>他看著陳鹿思寬大的背脊。</br>那背對自己，和周圍的死寂格格不入，猶如即將爆發的火山，充滿生命力的背影。</br>總覺得有種說不出來的味道。</br>……恍若神人。</br>老洪看得有些出神。</br>他也不知道陳鹿思是怎麼做到的。</br>但這一刻，他完全理解涂收的想法了，明白他那狂熱的崇拜到底是怎麼回事了。</br>同時。</br>他真覺得自己值了。</br>不僅剛剛見識到了電視劇里的劇情。</br>還在這一刻，見識到了熱血漫畫里的劇情。</br>選擇？</br>什麼選擇？</br>我們天策府的天策一起解決！！！</br>……</br>“還不錯。”</br>邯鄲。</br>始皇帝正在往回走。</br>半途。</br>他忽然停下腳步，然後就像評價什麼事物一般，給出了自己的評價︰“不算埋沒了泰阿。”</br>周圍的人有的听到了，奇怪地看了他一眼。</br>但沒人去打擾他。</br>而始皇帝很快就恢復了正常，繼續往前走去。</br>很快。</br>他就又回到了那家小面館。</br>此刻已經是晚上了。</br>雖然不是晚高峰。</br>但客人至少比下午四點那不尷不尬的時間點要多。</br>所以那位善良的老板娘有些忙，並沒有注意到嬴政難得的晚上過來吃面。</br>不過。</br>他的兒子，那個小男孩倒是看到了。</br>他等嬴政坐下後，有些驚訝地過來打了聲招呼︰“叔叔……”</br>“來一碗面。”</br>嬴政不等他說下去，直接打斷道︰“跟以前一模一樣。”</br>小男孩有些奇怪，但也沒有多問，而是直接去告訴自己的媽媽了。</br>而嬴政則耐心等候了起來，既是等候面，也是等候敵人的到來。</br>而這一次。</br>面送上來得有點晚。</br>大概十幾分鐘。</br>小男孩才端著面，出現在嬴政的面前。</br>他將面放在嬴政的桌子上，然後終于問出了自己感興趣的問題︰“叔叔今天晚上是餓了嗎？”</br>“……”</br>這次嬴政沒有急著動筷子，反倒轉頭看向了小男孩，平靜回道︰“不是，只是有些不舍，這個世界變化很大，我還有很多東西沒有去看。</br>我甚至不清楚你們為什麼能讓糧食變得如此美味，但時間有些來不及了，那些來不及看的事物，那些來不及搞懂的事物，只能放棄。</br>不過再此之前，我想再次感受一番煙火氣，再次以人的身份，去感受一番煙火氣，去吃一份美味的食物。”</br>“……”</br>小男孩苦著臉。</br>這位叔叔說的話，一如既往地難懂啊。</br>他听不明白。</br>嬴政看到小男孩的表情，沒有像以往一樣移開目光，而且忽然輕輕笑了笑。</br>“……”</br>小男孩還是第一次看到這位叔叔露出笑容，愣了愣，接著猛地反應過來，更加大膽了，開心道︰“叔叔，你上次說的白起，我知道是誰了！他是個大將軍！戰國時期的大將軍！”</br>“嗯。”</br>嬴政聞言慢慢收起笑容，點了點頭，接著看著天真無邪，失去父親，跟自己母親相依為命的小男孩，問道︰“你讀史了？”</br>“……不是，我是問媽媽的。”</br>小男孩有些赧顏︰“她說我看不懂那些歷史書，她直接跟我說的。”</br>“嗯……這樣也可以。”</br>嬴政听到這話，似乎回想起了略微有些久遠的記憶，臉色有些恍惚。</br>當時很多事，似乎也是他那個不算稱職的母親告訴他的。</br>不過。</br>恍惚來得快，去得也快。</br>很快。</br>嬴政就回過神來，重新看向小男孩，突然道︰“那你知道嬴政是誰嗎？如果不知道，可以去看看……”</br>但他話還沒說完。</br>小男孩就搶答道︰“這個我知道！這個不用去看歷史書！嬴政是秦始皇！千古一帝！”</br>“……”</br>嬴政表情依舊平靜，只是看著堪堪和桌子一樣高的小男孩，沉默片刻，點了點頭︰“嗯。”</br>“這個誰都知道！誰不知道秦始皇！”</br>小男孩補充道︰“這個太簡單了，叔叔下次可以問難一點的！”</br>嬴政再次點了點頭︰“嗯。”</br>“那叔叔吃吧。”</br>小男孩隱約間似乎听到了自己母親的呼喚，轉過身去，同時不忘叮囑道︰“下次記得問難一點的人。”</br>說罷。</br>他便急匆匆地跑向了廚房。</br>嬴政目送他離開，接著看向其他客人。</br>而其他客人似乎也听到了兩人的對話，輕輕笑了笑。</br>但並沒有惡意，僅僅只是覺得有趣而已。</br>有人帶著笑，吐槽了一句︰“始皇帝誰不知道。”</br>嬴政听到了。</br>沒有說什麼。</br>只是看了眼身前的面。</br>面湯倒映出了他的臉，以及他眼底浮現出來的些許笑意。</br>緊接著，下一秒。</br>他的身影消失了……出現在了公海之上。</br>(本章完)</br>（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