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初知道，不管是太夫人還是董氏，都因她的命格不好，並不喜歡她。
如今之所以不同意她退婚，無非是見凌府敗落了，想利用她來跟趙國公府聯姻，等她嫁給趙公子後，再讓她跟趙國公府提攜凌家。
算盤打得不錯。
但凌初又豈會讓他們利用。
“祖母、娘親，我知道你們是為我好，可現如今祖父和父親他們都沒了官身，家里又哪里還拿得出銀錢來鋪橋修路施粥布善呢。
師傅既然傳授了卦術，就是為了讓我用來幫助有需要的人，恕凌初不能違背師命。
結親是為了結兩姓之好，如今我們凌府跟趙國公府門不當戶不對，再加上我的身子不好，這門婚事已經不合適了。
不如還是將婚事作罷，也免得耽誤了趙公子。兩家若是結親不成反結仇，那就不美了。”
“咳咳咳……”凌初白著臉將這一番話說完，突然捂著嘴，劇烈咳嗽起來。
她這一咳，咳得驚天動地，撕心裂肺，就像要把自己的心肝脾胃腎都給咳出來。
而且柔弱的身子還一顫一顫的，就像是隨時都會昏厥過去。
病了這麼多年，凌初根本就不需要特意偽裝，輕而易舉就知道如何能讓自己看起來毫無破綻。
原本太夫人和董氏听了她那一番話，氣得就想發火。
可如今見她咳得這麼嚴重，那火只能生生憋著。
听說凌初要退婚，王嬤嬤雖然驚喜，但心中又難免狐疑。
凌府如今已經敗落了，據他們夫人說，凌家以往那些姻親故舊怕被連累，全都跟凌府斷了往來。
如今趙國公府已經是凌府能攀得上的最高枝了。
更別說他們趙家公子更是京都有名的才俊，如此一門好親，凌姑娘果真舍得放棄？
她該不會是在拿喬吧？
盡管心中懷疑，可這會見凌初咳得這麼嚴重，王嬤嬤眼里都是掩不住的喜意。
看來這凌大姑娘沒有說謊，這身子骨果真是差得很。
不管她是不是在拿喬，夫人若是知道凌姑娘身子這麼差，定然不會願意將她聘回來。
王嬤嬤此刻已經不想再待下去，她得趕緊回去將這事告訴夫人。
她這也算立功了，夫人定然會打賞她。
“既然大姑娘身子不舒服，那就好好養著。以後萬萬不可再出去拋頭露面，還是留在府中好好學一學規矩禮儀吧。”
王嬤嬤壓著心中的喜意，隨意說了幾句場面話之後，迫不及待提出告辭。
太夫人和董氏生怕王嬤嬤回去把凌初身子不好的事告知趙國公夫人，極力挽留。但王嬤嬤卻並沒有理會，堅持離開了。
見王嬤嬤離開了正廳，凌初翹了翹嘴角，慢慢停了咳嗽。
太夫人跟董氏臉色黑沉如墨。
凌初隨意掃了一眼，並沒放在心上，
剛剛咳得那麼猛，嗓子有點不舒服。
伸手端起茶盞連喝了好幾口，這才緩解了些。
董氏見她跟個沒事人一樣，氣得心口痛。
瞪著凌初的眼神帶著一股冰渣，“你剛剛為何要說那些話，你可知錯？”
凌初輕輕放下茶盞，抬眸直視過去，冷聲問，“我說的句句都是實話，何錯之有？”
“你……”
董氏沒想到她還敢頂罪，氣得胸膛劇烈起伏。
“自小因你那命格不好，身子又差，生怕你嫁不出去，我費盡心思才為你結了這門親。
可你非但不珍惜，反而還想要毀掉婚事。我怎麼就生了你這麼一個不孝女！”
“我先前已經說過，我這身子並不適合結婚。若是有了子嗣，只會落得一尸兩命的下場。
就這樣，你們還是堅持要我嫁給趙公子？”
“什麼一尸兩命，你那師傅不過是在危言聳听。你回京後，不是一直好好的？三天兩頭出去，也不見你有什麼事。”
二夫人撇了撇嘴，“初姐兒，你娘說得沒錯，你這天天活蹦亂跳的，身體比我們這些長輩的都好，哪里就有你說得那麼嚴重。”
就連溫姨娘也道，“大姑娘，你師傅許是怕你年紀小沒將自己的身子當一回事，這才往嚴重了說。
你只要好好調理一段時間，並不會影響婚事。”
溫姨娘本不想插手這事，但又擔心凌初真的不嫁人，那她希翼的那些事就都得泡湯了。
凌初冷笑，“你們不同意我退婚，不過是想著等我嫁給趙公子後，好讓趙國公府提攜大家。
莫非你們以為逼著我做了不想做的事，我還會如你們的願？
婚事不退也可以，這府里也不止我一個姑娘，既然你們如此看好這門親事，誰願意嫁就誰嫁。”
凌初這話剛一落音，董氏怔了怔，雖然沒說什麼，心中卻松了一口氣。這死丫頭不想嫁，那正好，以後等她把婚事換給清兒，可別怪她偏心。
二夫人、三夫人和溫姨娘她們沒想到凌初竟然真的不想嫁，詫異了一會，心思立刻轉了起來。
凌初掃了一眼，不用想都能猜到，她們都想要為自己的閨女爭搶趙國公府那塊香餑餑。
凌初不在乎是誰嫁進趙家，反正只要不是她嫁就行。
凌初不想嫁，太夫人卻不同意，黑著臉對她厲聲道，“你跟我來！”
太夫人扔下這話，轉身出了正廳。
凌初皺了皺眉，猶豫了一下，放下手中的茶盞，跟了過去。
原本以為太夫人將她單獨叫出去，是為了勸說她嫁進趙國公府。
沒想到將她帶到了祠堂。
凌初正詫異著，太夫人伸手推開了虛掩著的兩散大門。
屋子里擺著一張寬大的供桌，桌上密密麻麻擺著凌府列祖列宗的靈牌。
太夫人沉默著走進去，拿了三支香點燃，拜了拜，插到香爐里。
轉頭冷聲對凌初道，“還不進來給祖宗上一炷香！”
身為凌家人，給祖宗上香，也算應該。凌初沒吭聲，上前拿起三支香點燃，躬身拜了拜後，插到了香爐里。
可手才剛離開香爐，凌初突然愣住了。
她剛剛插到香爐里的三支香，竟然齊齊滅了。
而且一下子三支香全都斷了。
凌初一愣。
這買的什麼香，質量竟然如此差。
凌初一邊吐槽一邊將還插在香爐里那一半香拔出來，準備重新上一炷。
可等她重新去拿香的時候，眉頭卻蹙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