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景淮臉沉了沉,“去查查侯府上下可知曉此事,趙成舟倒是有膽子,竟敢金蟬脫殼苟活于世!”
暗衛松了一口氣,“是。”
謝景淮翻開冊子,垂眸看著里面的內容,姜嬋倒是不算蠢笨,竟知道設局。
目光落在一處時,謝景淮臉色驟然一沉,他想到姜嬋方才那句話的意思,眸里燃燒著怒火。
他倒是小瞧了姜嬋,竟敢讓他的孩子叫別人爹。
謝景淮抿著唇,陰鶩目色滲著寒意,他閃過一絲狠戾而憤怒的笑容來。
好,好得很!
他倒要看看誰有那個能耐能當他孩子的爹!
謝景淮眼底一片殺意,狠狠地將冊子扔到地下,仿佛吃人的毒蛇般陰翳。
姜嬋回到侯府後,一連休養了幾日才恢復面色,老夫人抱恙在身,倒是沒再來找她的麻煩。
翠微道,“二大娘子這幾日都不曾出門,今日可要出去散散心?”
姜嬋放下茶盞,淡淡道,“這幾日侯府不太平,前些日子又動了胎氣,便不出去了。”
趙成舟被趕出一事很快便會傳到老夫人的耳中,屆時定會因為錢財之事來找她討要。
姜嬋揉了揉眉心,前些日子動了胎氣導致元氣虧損,這幾日總有些力不從心,容易疲憊,倒不如深居簡出,先好好保住腹中孩子。
翌日。
楊嬤嬤著急忙慌的跑進來,面上大驚。
“老夫人!不好了!”
老夫人厲聲道,“老身還好著呢,毛毛躁躁的成何體統!”
楊嬤嬤擺手,喘著氣道,“方才陳生來傳話,說二爺他們被趕出宅子,還欠下了巨額賭債,若是還不上便要砍了二爺一雙手抵債!”
老夫人瞪大眼,天旋地轉般的旋目瞬間涌上頭,氣血攻心,她兩眼一翻昏死過去。
楊嬤嬤心急如焚,大喊道︰“快請郎中來,老夫人身體抱恙暈倒了!”
郎中替老夫人把脈,皺著眉道,“老夫人情志過極,以致氣機逆亂,上壅心胸,蒙閉心竅,這才引起昏闕。”
楊嬤嬤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淚,“可有解決之法?”
“切記不可再動怒,按照藥方調理身子,不出半年便能痊愈。”
郎中寫下藥方命人去抓藥,待他走後,老夫人幽幽醒來,氣息不順,頭疼欲裂。
“我這是……怎麼了?”
楊嬤嬤抽泣著抹淚,“您方才暈倒了,郎中說您氣機逆亂,萬不可再因二爺之事動怒。”
老夫人靠著床榻,虛弱道︰“舟兒在何處,可有尋到他?”
“老夫人放心,我已經派人去尋了,一會兒便有消息。”
老夫人悠悠的闔上眼,連聲嘆氣,仿佛蒼老了許多。
不一會瞧見楊嬤嬤著急忙慌跑進來,老夫人連忙起身,心道,定是有舟兒的消息了!
“老夫人!二爺來信了!”
老夫人心頭一跳,忙道,“快給我瞧瞧。”
信紙上短短幾個字讓她面色驟然一變,跌坐在床邊。
趙成舟將最後的希望落在老夫人手里,若她不給銀錢還賭債,那些人便會調查他的身份,屆時順藤摸瓜找到侯府,詐死一事便會浮出水面。
老夫人緊緊攥著信,忍著眩暈感吩咐楊嬤嬤,“快,快將我所有的首飾找出來,能當的便當了,抓緊些湊錢給舟兒還債!”
絕對不能讓賭坊的債主找到侯府!
楊嬤嬤“哎”了聲,便急忙在房里翻找。
翌日。
姜嬋听著翠微的稟告,漫不經心飲著手里的安胎藥。
這幾日她深居簡出,每日遵循醫囑一直在用藥膳,面上倒是多了幾分血色。
“老夫人吩咐楊嬤嬤去了當鋪,將屋里值錢的物件都典當換了錢。”
翠微想了想又道︰“楊嬤嬤是偷摸著出府的,想來其他人並不知曉此事。”
姜嬋放下碗盞,“她倒是謹慎,不過,這般大事怎能瞞著甦憐雪。”
她冷笑一聲,起身離開。
姜嬋來到溯溪院尋甦憐雪。
甦憐雪恨恨的看著她,“你來做什麼?”
姜嬋故作為難的坐在她的身側,“今日來找大嫂嫂是有一事。”
“有話便說,我不想同你多待。”
姜嬋微嘆道,“嫂嫂莫要耍性子,今日我無意間看到的楊嬤嬤偷摸去了當鋪,便想來問問嫂嫂可是府里發生了什麼事?”
甦憐雪一驚,喊出聲,“什麼——!”
她深知侯府金玉其外敗絮其中,早便是個空殼。
老夫人將私產典當成現,莫不是想要掏空著侯府,再將他們一腳踢開?
不,得想個法子將老夫人的私產劃到她的名下。
甦憐雪在心里盤算,面上卻是擔憂︰“這幾日我在院里鮮少出去,並不知曉此事。”
姜嬋點點頭,“許是母親有自己的打算,若真的有難定會告知一二,今日-嫂嫂便當我沒來過,莫要拂了母親的臉面。”
“這是自然。”
姜嬋寒暄了幾句便轉身離開,她唇角微勾,露出冷笑。
甦憐雪眼里的貪婪一覽無余,她恐怕也在惦記老夫人那點私產。
老夫人這幾日忙得焦頭爛額,湊夠銀錢後吩咐楊嬤嬤親自送到趙成舟的手里,直到還清賭債,她這才松了口氣。
姜嬋在房里靜養半月有余,每日繡花習字倒是落得清閑。
翠微端來安胎藥,小心翼翼道,“二大娘子的面色似乎有些蒼白,可是身體不舒服?”
姜嬋揉著眉心,“有些疲倦罷了,這幾日不知為何沒什麼精神,身子一點兒力氣都使不出。”
她按郎中囑咐調養身子,藥方一日不落,可身子骨卻愈發孱弱,這心里總是有些心慌。
翠微憤憤道,“那郎中莫不是個庸醫,才叫您受了這些罪?”
姜嬋皺著眉,吩咐道,“速速將陳姑娘請來。”
此事的確有些蹊蹺,事關孩子性命,萬不可大意了。
陳小妹跟在翠微身後進了屋里,她見姜嬋面色蒼白透的病態,急忙走上前打開脈枕替姜嬋把脈。
溫熱的指腹輕輕搭在脈搏上,陳小妹看著姜嬋面色驟然一變,驚呼道︰“二大娘子您身染劇毒,毒性深入五髒六腑,孩子一生下來便是死胎。”
姜嬋一下僵在那兒,渾身仿佛被寒氣籠罩。
死胎……
怎會是死胎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