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德身為勞爾管家多年,自然心知肚明自己效力的這個所謂的大公子是個什麼貨色。侯賽因家三兄弟當中。勞爾算的上足智多謀,但也僅僅是從貴族的角度來說。身為貴族,行為乖張,喜歡炫耀,愛慕虛榮美色,這都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但路德並沒有為勞爾今晚拉著翠絲在帳篷中鬼混,感覺到有什麼不妥。這個世界以魔法師為尊,魔法士養尊處優,就算打仗也不屑于起早貪黑。打起仗了死人,多半也是死手下的衛兵。如果一方魔法士被俘虜,另一方也不會選擇殺掉,而是拿這些人賺取贖金,像極了林強等人穿越之前世界,歐洲的中世紀。
再加上這個世界的人,大部分都有夜盲癥,晚上離了火光就不能視物了,但是漆黑的夜舉著火把,傻子都能看見,自然也沒什麼夜襲的必要性。
路德此時此刻把手下的木系魔法士叫到一起,也只是布置一下白天可能發生的狀況,以防萬一。可他無論如何也想象不到,在營地外圍,竟然趴著一千多人,等待著襲擊這處營地。
營地不遠處的樹林里,常石和哈爾正帶著手下的人,從東西兩個方位,包圍了整個營地。四個營一千多人,哈爾和常石進行著聯合指揮。此時此刻,哈爾和常石已經都有了望遠鏡,還是雙筒的,是梁碩鵬的研發中心新搞出來的高檔貨。
哈爾和常石正蹲在地上,透過望遠鏡看著營地。相隔千米開外,本來夜里只能看到營地的火光。可如今有了望遠鏡,這營地里有什麼,那真是看的一清二楚。
哈爾看著如同進了洞房的新媳婦一般,明晃晃洞開的敵人營地,饞的口水都快出來了,他擦了擦下巴,一邊舉著望遠鏡一邊對常石低聲說︰“我說老常,咱們還不干他。你看看這一個個的,火把打的他嗎的比礦山的女人都多,老子閉著眼都能一槍射死倆。嗎的,帶了大炮就好了,這家伙,這麼連成片的密集營地,一炮能干死多少人啊。”
常石無奈的笑笑,然後說道︰“稍安勿躁。知道我上次打劫匪,得出的經驗是什麼嗎?”
哈爾回頭道︰“什麼?”
常石指著營地說︰“你看啊,現在這幫子人,雖然好像都沒什麼警覺,總還是睜著眼吧。所以咱們得等會兒。”
哈爾問道︰“等到什麼時候?”
常石又接著說道︰“等到凌晨,凌晨十分,是人最疲憊,也最困倦的時候。而且凌晨十分馬上就出太陽,人也是最放松警惕的時候。”
哈爾放下望遠鏡,給了常石肩膀一拳,笑道︰“要說陰,還得是你啊。”
可常石也只是微微嘆口氣道︰“我什麼我,我這也是拿兄弟們的命換來的。”
哈爾自然也知道,上次常石他們出去誘殺劫匪,卻被伏擊死了幾個好兄弟,當下也不再多言。
一千多人,就這麼在哈爾和常石的嚴令之中等待著。此時此刻,他們就像是樹林中靜止不動的雕像,又像是不會發出聲音的沉默的石頭。
雖然已經進入了初夏,但五月初的天氣,還是微微有些寒涼,尤其是夜晚。救民軍的戰士們穿著的是土黃色的土布軍裝,並不像是那些衛兵穿著布甲和皮甲。布甲和皮甲雖然不怎麼保暖,不過總好過粗布的單衣。
而且,衛兵們大多數都在溫暖的帳篷中睡著大覺,就算是在外值夜的士兵,也都有火把幫著取暖,提供一些溫度。
所以,從舒適度的角度來說,勞爾的部隊和救民軍這四個營比起來,那真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底。
但是,這舒適換來的確實,逐漸的走向死亡。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這個世界的文明很落後,野戰的部隊也多以太陽判斷時間。手表這類東西,哪怕是勞爾這種省級掌權家族,都是手中沒有的。
但救民軍,別說是常石和哈爾這種團級干部了,就連李多多這樣的營級干部,還有下屬的連級干部,都是人手一塊兒。
看著手表指針一點一點的轉動著,李多多目不轉楮,顯得莊重而又嚴肅。上一次哈爾帶著一營打切爾鎮保安團,他不在。這一次,是他李多多所面對的第一次大規模戰斗,說不緊張,那心里是假話,但是除了緊張以外,更多的則是興奮,他期盼著,自己能夠得到一個開門紅。
轉眼之間,已經是到了四點。林間的霧氣彌漫了出來,天也已經有了一點蒙蒙亮,但在霧氣之下,卻仍舊是什麼也看不清。
傳令兵在救民軍潛伏的位置上飛奔了起來,常石和哈爾已經下了令,讓一團一營和二團一營兩個營,從東西兩側,朝哈爾營地發起攻擊。兩團的二營做預備隊,隨時待命。
李多多接令後,立馬安排手下的戰士起身,以平時訓練為基準,連排為單位,向勞爾營地發起沖擊。
勞爾的營地,此時已經沒有多少衛兵是清醒的了,就連之前最晚休息的木系魔法士,包括初級魔法士路德,都已經早早休息。現在還站著的衛兵,多是抱著手中的長槍當拐棍站著,不住的點著頭,打著盹。
荒唐的事情發生了,也怪這個世界沒有夜襲,這幫烏合之眾竟然是放松了警惕。其實哪怕有一個勞爾方面的探子,從切爾鎮那邊探听出,曾經切爾鎮是被救民軍通過夜襲拿下的,勞爾也不會這麼放松警惕。
但是,救民軍的情報機關,是不會放任這種事情發生的。勞爾不知道放了多少探子進切爾,都如同石沉大海一般沒了聲響。假如他有個固定什麼時間,什麼地點必須聯絡這種口信,那他還能有點驚醒。遺憾的是情報這件事的落後,就像是軍事思想和軍事制度上面的落後,勞爾完全就沒有這樣提前的思量,以至于到現在,他多自己手下情報人員是死是活都還不清楚。
而戴安娜,就是勞爾早期插入到礦山當中的一個探子。可以說,戴安娜已經拿到了常石和哈爾的作戰計劃,如果成功送到禮帽男手中,禮帽男又能交給勞爾的話,今天被埋伏的人很有可能就是哈爾和常石。
遺憾的是,歷史是不可能假設的。
所以,勞爾這支部隊,從上到下,都不清楚有這樣一支部隊,會在夜里潛伏到他們的營地附近,就如同等待獵物的毒蛇一般,死盯著他們,直到他們放松警惕的一剎那,方才發起了攻擊。
等到李多多和二團一營營長摸到勞爾軍隊營地的近處時候,整個勞爾的部隊,還在昏昏欲睡之中,不得不說,這個世界的人,生活比較原始,那睡眠質量,也真是 的棒。
手下的士兵看了李多多一眼,壓低聲音問道︰“營長,對面還睡呢,怎麼搞啊?”
李多多想了想,五千人的營地,再加上住帳篷,那營地真是相當的廣大。李多多此時並不清楚對面的二團會做什麼樣的選擇,但以自己的角度想,肯定是能不被發現,就能多擴大一下戰果。
所以李多多直接命令手下的士兵,閉口不言,安靜的潛伏進勞爾的營地,所有路上能看到的衛兵,都用小刀解決掉。
這詭異的情景,一直持續了一刻鐘,竟然還是一聲槍響都沒起。看來,對面二團一營的營長,和李多多也應該做的是相同的選擇。
而在經過衛兵的帳篷口時,李多多等人只能听到敞篷里的鼾聲。這次救民軍都清楚這次伏擊不好干,對方人比較多。所以在常石的要求下,特意管兵工廠要了一批火藥,做了一批非常好用的東西,那就是炸藥包。
每經過一個帳篷,李多多都會命令手下的士兵,在帳篷口留一兩個炸藥包。勞爾衛兵都是大帳篷,牛皮的,上面為了保養,打上了油。&nbp;這種帳篷不能說好點著,得說是相當的好點著。
你說這種可燃物,那住起來不安全。不安全是不安全,但是,誰又能想得到,會有人能摸到正在熟睡的眼皮子底下呢。
于是乎,兩個營的士兵,就這樣在龐大的營地當中穿行著,也都給了命令,那就是如果听到槍聲,守在帳篷口的士兵,立即點燃炸藥包。
可是,四點多,正是人最困倦的時候,刀子解決了一路上經過的所有衛兵,李多多和對面二團的士兵,竟然還是沒被發現。
半個小時了,一聲槍響沒有。外圍的哈爾和常石,什麼也看不見,他們也听不見動靜,心里可真是打鼓。直到這時候,常石還胸有成竹,他清楚,沒有聲音反倒是好事,這說明敵方睡得沉,只是緊張多少是緊張。但哈爾則不然,他已經忍不住罵道︰“他媽的,都拿著火槍,怎麼半個鐘頭了,還沒個動靜。”
常石想要逗逗他,故意道︰“是不是你手底下的士兵慫了?”
哈爾卻轉頭罵道︰“去你嗎的,你手下的兵慫,我的兵都不能慫。”
可直到這時,兩人突然听到了一聲槍響,然後就是成片成片的爆炸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