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是陸雲生”與陸雲生見面的斬妖人問，他的語氣平和而又單薄，像是冬日里的枯
他臉上帶著青銅鑄成的面具，模樣是擇人而噬的惡鬼，一些銹跡像傷口一樣鍍在那鬼面上，讓整個面具遍體鱗傷的活了過兩把青色的短劍被掩在他那寬大的袍子下，隨著他將袍子撩起，就像是惡鬼露出獠
“我是白鱗閣的咬煙鬼，你可以叫我咬”咬煙抬頭朝著陸雲生說道，語氣依然沒有任何的波
個子不高的咬煙便是那信上所說的接頭人，他在大廳的一側像一只木偶一樣乖乖的等待著，很久之後才看到陸雲生與另一個不認識的斬妖人來到大
“是啊，這次的行動是要干什麼？總不能是要出城吧？”
陸雲生看向咬煙鬼，但是隔著那青銅的面具，就像看沒有情感的泥塑一樣，張牙舞爪卻帶有泥
“去摘一朵花，用不著出”咬煙說著，將一些紙張遞給陸雲生，紙上笨拙的繪著密密麻麻的道路，如迷宮一
“這是路線圖，為了那朵花已經消失好幾個人了，可別再搭進去一”
咬煙說罷，帶著陸雲生往自動梯那邊走
自動梯上，隨著咬煙開始擰動輪盤，數字指向了地下十層，那是夔牛樓的最底層，也是倉庫所在的位但咬煙依舊擰動著那輪盤，直到那數字從地下十層猛然間跳動到地下九十九層，那是不應存在的樓層，就像是憑空出現的門扉一般，讓人不知推開門後會是何
咬煙仿佛看出了陸雲生的震驚與疑惑︰“記著斬妖人的規矩，別好奇太”
“斬妖人的規矩是什麼？”
自動梯開始下落，一些機關結構崩碎的聲音透過梯壁傳了進來，像有無數的老鼠在將梯廂啃整個自動梯顛簸著，讓人忍不住擔心會隨時散
“哦，忘了，你是剛剛調過來的，並不知道這”那張鑄造在青銅上的臉並沒有看向陸雲生，只是單純的講述
“這其實不是官家的規矩，而是那些好不容易活下來的斬妖人總結出的一些東西”
自動梯依然在向下，讓人感覺到了幾乎飄起的失嘈雜的顛簸奏響著，如同墜入幽冥的夜曲，眾鬼神歡呼，將此慶磨 的高溫將木板畫上帶火的焦黑，亦是紅的曼珠沙華，那是燒著的，死人的于是自動梯帶著喝彩與花，盛大的闖入深不見底的黃泉，誓要將那死人國度的塵埃砸開
“不要去好奇任何東西，有時候無知才是最好的保不要去渴望那些強大的力量，弱小才是躲避獵人視線最好辦”
梯廂頭頂的燈熄滅了，四周變成了一片黑暗，只能在模糊中看到咬煙鬼那猙獰的輪
“如果你的獵物好像是死了，那麼它就是死了，不要去深究太一切以自己不能活下來為前提，為此可以提早去寫遺囑什麼的，有時候反而能活下”
咬煙鬼說了一大堆關于斬妖人的規矩，而這些規矩上流著已經死掉的無數斬妖人的
“既然斬妖人這麼危險，你為什麼會選擇當斬妖人呢？”陸雲生
但那個陰影中的輪廓卻轉過頭來，看向陸雲
“大概是，我想將世界改”咬煙的聲音很輕，在狹小的梯廂里回蕩
“哦，那確實蠻不錯的，有時候我真的很羨慕你們這些有著理想的有時候我都覺得自己早就死了，現在的自己只不過是拒絕承認自己已經死去的亡魂，只是逃跑著，不敢回”
陸雲生說著，看向那朦朧在黑暗里的咬煙鬼，那是一片清澈的鬼影，在黑暗中輕輕的喘息
在鎖鏈將要繃斷的悲鳴中，自動梯內的失重轉瞬即逝，讓人摔倒在地那些喧雜的吵鬧都消失了，只留下空洞的，沒有回音的寂靜虛
黑暗中的咬煙鬼轉過頭去，伸出手將自動梯的門向兩側拉一些幽幽的藍光順著門的縫隙淌了進來，將兩人的眼前照亮，這是地下諸國的光，灰暗的衰敗
幽藍的光是從那些覆蓋在岩層上的苔蘚中散發的，這些細小的植被凌亂的蔓延，散發著時明時晦的微光，像是呼吸一而無窮無盡的微光聚集在一起，便成了幽藍的海洋，流淌著，如夢似
碎石與廢墟將四周擠滿，一些老去的殘骸被埋藏著，靜待著時間的朽而塵土與一些孢子飄在冰冷而渾濁的空氣中，讓人忍不住咳
“歡迎來到真正的雁”
已經走出自動梯的咬煙，朝著驚訝的陸雲生說道，還不忘給陸雲生遞上一個布的口
“真正的雁城？”陸雲生戴上口罩，看向站在一旁的咬煙
“是三十多年前的那場戰爭，听說那時整個天華都要滅但是不知道什麼原因，那場戰爭莫名其妙的結束了，于是當時幾乎滅亡的天華苟延殘喘著，在廢墟上建立起了新的天”
咬煙帶著陸雲生一邊在廢墟朝前走著，一邊講著故事，四周藍色的光將兩人的衣服微微染
“所以這里算是遺址？”陸雲生彎下腰，撿起腳邊的一塊碎
“差不多吧，不過我更喜歡稱呼這里為‘斷層’，在天華的所有城市之下，幾乎都有斷層的存在，可很少有記載斷層的東”
咬煙也撿起一塊碎石，輕輕一捏，那碎石便變成了細灰，從咬煙的指間滑
“大概就是天華過去的輝煌，被埋在塵與土中，被漸漸地忘”
遠處被灰塵掩埋的木頭與齒輪已然腐朽，只剩下一些發光的苔蘚還在那上面生長
“我從沒想過雁城的底下會埋著這麼多東”陸雲生看像那些腐朽的木頭與倒塌的牆壁之間，一些生銹的齒輪散落著，如精美的錢
“官家可不希望太多人知道這里，畢竟這里終究是過去的，這里躺著的是天華這個國家曾經的尸我曾听觀者說過，這地下葬著足以毀滅雁城的，來自上個時代的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