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分鐘
回到家的周莉剛吃完飯，正打算進入浴室好好洗個
想到提羅將黃紙拿走的行為，她的嘴角不禁浮現出一抹冷雖然不知道為什麼，陳光志會讓自己再送一張紙出去，但是如果能讓那個小子早點死肯定是再好不過的事情
自從去年提羅入職之後，她就知道公司那群混蛋肯定把自己曾經做的事情告訴提羅尤其是余奎那個碎嘴，肯定會拿自己的事情大肆宣每次見到提羅，她都能從提羅那看似溫和的笑容之中，看到一絲鄙
一個臭打工的，居然也敢瞧不起自己？
她並不覺得自己的目的有什麼不對，總公司那個所謂的肖總，不也是靠著泡到董事的女兒才當上了總經理？營銷部那個老婆娘的男秘書，誰都知道他們背地里在干什怎麼到自己這兒，就得被他們看不起？
再說了，自己長這麼漂亮，不發揮一下功能怎麼
想到漂亮這個詞，她又想到一張冰冷的哪怕是她也不得不承認，不考慮化妝的話，那張臉確實比自己長得好看，而且加上那股子故作矜持的模樣，還是很讓賤男人們喜歡但是她就很不喜歡，就好像那張臉的主人很明顯地表現出不喜歡自己一
憑什麼她辛辛苦苦泡不到的男人，就對她跟狗一樣？就憑她長得好看？人前看著像是回事，還不知道人後是個什麼模樣呢！
正想著下一次該用什麼辦法送那張紙給那個女人的時候，電話響
周莉看著手機上顯示的備注，眉頭皺了皺，隨後，還是接通了電話︰“喂？”
“你怎麼搞的？我說了讓你換個人！今天怎麼還是那個混蛋？”她的話音還沒落下，電話那邊就傳來男人憤怒的聲
“陳光志你什麼意思？我辛辛苦苦幫你送東西，你就這麼對我說話？”
“你特麼的，你特麼的！我都不知道那個混蛋到底是個什麼玩意，我都得躲著，我都得藏起來，你特麼的就非得盯著那個人弄？”
周莉皺了皺眉頭，哪怕陳光志在電話之中瘋狂咆哮，但是以她對這個男人多年的了解，她反而知道陳光志現在的狀態到底是怎麼回但是自從他撿到那個東西之後，她听過陳光志傲慢的聲音，听過他鄙夷的聲但是，恐懼？這是他會發出的聲音嗎？
“滾過來！今天再給你一張！記著！別特麼給那個男人送了！”電話那頭的咆哮打斷了她的思
“我……”周莉還想說些什麼，電話那頭卻已經掛周莉咬住嘴唇，猛然將手中的手機高高舉起，仿佛要將其扔到地上摔碎一但是臉色變換幾番之後，又重新將手機放到桌上，轉身回到臥室
不多時，周莉走出來，已經換上一身運動平日里她是最討厭這樣的衣服的，但是經不住陳光志住在舊工業區那片地方，穿裙子走那一片區域，反而行動多有不
地鐵，出租，然後再經過一片雜亂無章的老工地，來到一棟幾乎搖搖欲墜的公寓樓這里，就是她曾經的男友，陳光志現在的住同時，也是她曾經的住
周莉和陳光志的故事很俗套，兩個大學的時候就談戀愛的人，或許還抱著對未來生活的幻
但是畢業之後的生活跟他們想象的完全不一樣，陳光志長期沒找到工作，周莉想考公務員卻一直過不去面
長期的窮困，父母越來越無法支撐的經濟，逐漸壓垮這兩個人的驕于是陳光志去酒吧當了酒保，周莉去車店當了銷
陳光志不知道，周莉看到了光鮮亮麗的同事，嫉妒開始生根發于是瞞著陳光志也瞞著公司，開始用曾經只有陳光志才能享受的東西，去服務那些客
周莉不知道，陳光志看到了醉生夢死的生活，良知漸漸分崩離于是瞞著周莉也瞞著父母，開始兜售那些血與死的粉末和藥丸，去攫取那些紅色的
或許世界真有報應這個說法
周莉如同往常一樣，在馬上就能售出的車里滿足了客戶的愉悅，返程準備簽訂合同的時候，撞倒了剛剛完成“生意”的陳光
陳光志倒地，看見了從車上下來連衣服都沒穿好的周周莉下車，看見了血泊里散落著粉末和藥丸的陳光
陳光志廢了，他再也站不起來，也沒法去兜售那些東周莉也丟了工作，染了血的車賣不出去，客戶也不願意承擔責任，堅持開車的是
兩個人三年賺的錢，全都在一輛車上賠了個干干淨而看起來似乎平靜的生活，終于迎來真正的模
周莉終于找到一份工作，也想趁機甩掉陳光志這個累贅，但是來自陳光志的威脅讓她退步了——在那輛車上，陳光志找到了一些視頻錄陳光志則是一天天不斷頹廢下去，哪怕花著周莉的錢，每天也不斷打罵周最終周莉受不了了，自己搬出了那個老舊的公寓，靠著巴結上司拿到的高薪水換了個高檔的小區，為了保證陳光志不將那些視頻公開出去，她每個月還要分一半的工資給陳光
但最少，她不用被那個廢人打了！
直到十天前，門口突然出現四個陌生的男人，連拉帶拽將周莉拖到曾經那個公寓之
在那，陳光志告訴她，原本她永遠都逃不但是陳光志改變主意以後周莉可以過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是要幫他做一件事︰送一張黃紅相間的紙給別人，最好是她看不慣的
為了擺脫陳光志，她只好答應這件
本來第一張紙應該是給薛婷的，但是在上班的途中她遇到了樓下的李那是個舔狗，還一無所沒車沒房，只會追在屁股後面喊“莉莉”，讓她厭煩得不在忍無可忍之後，她將那張紙遞給了李
一周之後，李想死
听到這個消息的時候，周莉還只是冷冷地笑了一可當天她接到了陳光志的電話，讓她再送一張紙出時間趕得那麼巧，甚至陳光志連遮掩都懶得遮掩，再加上陳光志之前說的那句最好是她看不慣的人，她怎麼可能不會懷疑？
實際上，那個時候的陳光志只是不想弄死她的姘頭，導致這個好用的工具人跑得太
當她去取第二張紙的時候，看到了扶在桌子邊，一瘸一拐慢慢走路的陳光她好像知道了什麼，看著陳光志的笑容，她只覺自己要瘋
陳光志其實沒有告訴她實情，只是說自己學了一個老道士的道術，那個東西是張他借了別人的壽命來修復自己的
周莉半信半疑，接過了第二張
……
“現在才來？”周莉來到公寓門口，敲了敲門，里面傳出讓她熟悉又厭煩的聲
是什麼時候開始厭煩他的聲音的呢？
在他把自己當成下屬，呼來喝去的時候？
自己還住在這每天挨打的時候？
看到他包里撒出來的粉末的時候？
或者是，是自己在做銷售的時候，解開第一顆紐扣的時候？
又或者？更早？自己第一次看到這個又破又爛的公寓樓的時候？
“吱……”老舊的大門打開，一個冒著黑眼圈的年輕人出現在她面
她知道這個年輕人是陳光志最近收的小弟，每天就負責在周圍的網吧拿著自己的錢打游雖然白天也休息一會，但是這個黑眼圈擺明了他最近很長一段時間他都沒有休息過
目光繞過這個年輕人，周莉的目光落到他身後屋子里的床上面，一個臉色蒼白的中年男人正躺在上
“過來！”中年男人看到周莉，臉上浮現一抹異樣的潮
“你怎麼搞的，弄成這個樣”周莉繞過年輕人，中途踢開無數外賣包裝，捂著鼻子對躺在床上的陳光志說
“今天那張請帖是怎麼回事？為什麼還是落在那個叫提羅的人手里了？”
陳光志的臉色有些陰沉，配合上蒼白的臉龐，顯得尤其怪
“本來我是送給另外一個叫楊凱的，但是被他帶走不過……”周莉皺了皺眉頭︰“你怎麼回事？我怎麼感覺，你在……”
停頓一會之後，周莉才終于說出心里那個詞匯︰“害怕？”
“那個叫提羅的不是個普通人，昨天就因為他受了傷所以才讓你換了我再重新給你一張，千萬記住，絕對不能再落到他的手他已經在調查這件事了，你要是被他發現的話，我不確定那個怪物……會不會放過”
“怪物？”周莉好像听到了什麼奇怪的詞匯︰“你說他是怪物？”
“沒不知道為什麼，我看到的他不光是一個人，還有另外一個影或者說，那個人只不過是個外表，而那個影子，才是真正的他……”陳光志的聲音里透著恐懼，不停地發顫︰“我甚至看不清那是什麼，我只看到了……起碼七八十米高的……頭顱的黑影……”
“你到底在說什麼？”周莉眉頭皺得更深了，她不明白陳光志在這個時候說這些的意義是什雖然陳光志一直在借助她做什麼事情，但是本質上她只是個跑腿送紙的工具人，陳光志只說過自己跟一個老道士學了些東西，但是實際上學了什麼也從來沒跟自己
說實話，周莉其實也不想幫陳光志做這些，並不是說什麼良知覺醒之類亂七八糟的玩意，而是莫名其妙就害死了一個人她心里還是害怕但是她更害怕，陳光志會對自己下手，因此也只能听從陳光志的吩
……
公寓樓下，提羅、張才、薛婷三人正在無所事事地等著尖兵的人過來集
……
公寓樓頂，一個身穿黑色緊身運動服的身影冷冰冰地看著樓下的提羅等人，一聲冷笑之後，轉身走進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