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香啊!”
短暫的黑暗之後,摯啟還在適應突然出現的光亮時,撲鼻而來的香味便是他此刻最深的感
這是一股靈草與丹藥混在一起的藥香味,沁人心脾的靈力從口鼻間涌入,讓因為被強行拉扯進來而略有些慌亂的摯啟慢慢平復下四周的景象在眼中漸漸清晰,眼前是一座圓形的石廳,身後正是那扇未知之
摯啟回頭用力的拉了兩下,大門紋絲不雖然眼前的景象與想象中的不同,但他還是不想牽扯太可後路斷絕的情況下,他只能硬著頭皮走向石
石廳四周擺放著許多高矮不一的木架,架子上散落著形狀各異的木盒,做了標注的瓷瓶,隨意翻開的書冊,還有幾尊顏色不同的丹爐,儼然一副私人煉丹房的景
木架圍著的石廳中央,是一座連接著環形台階的凹陷平平台的正中央是一尊兩人高的巨大丹爐,爐下火焰升騰,爐中煙霧繚繞,還有陣陣鑽入鼻中的丹香,正是即將成丹的征
摯啟朝著正對著自己的高大丹爐走了幾步,然後輕輕繞到石廳一側,終于看見了坐在丹爐後面的煉丹
這是一位衣衫老舊、銀發長須的老者,可與摯啟見過的道骨仙風的老輩修行者不同,此人的面相極為特
他眉骨突出、雙目深陷、顴骨極高卻鼻梁塌扁,再加上稀疏頭發下窄窄的額頭,即便身在俗世中,也只能用“丑陋”兩字形
“難道他就是丹聖?”
摯啟心中猜測在無憂殿時,土麒麟雖然講述不少丹聖的事跡,再加上丹聖手記中的種種標注,摯啟一直覺得凌煥也和多數修行界的老者一般,是一副飄然出塵的仙家模
可如今只屬于丹聖的丹塔九層坐著一位面貌丑陋的老人,難道是謀害了主人而鳩佔鵲巢的惡徒不成?
“你終于來了!”
空曠的石廳中響起一道蒼老的聲音,摯啟循聲而望,卻不見廳中的丑陋老者有開口的跡尋覓了許久無所得之時,這道聲音再次響了起
“別找了,這里就我們兩”
如同石像般的老者雙目突然睜開,凌厲的目光將摯啟逼得退後兩待到他再次抬起頭時,老甄目光中的銳意已經換為和善,薄唇微翹擠出一絲笑意,卻顯得更丑了幾分,嚇得摯啟心中發
“前輩是?”出口不明的情況下,摯啟只能硬著頭皮開
“你都已經站在丹塔之巔了,莫非還不知道我的身份?”
“難道前輩就是‘丹聖’凌煥?”
“嗯?你不是丹塔弟子?”听到摯啟直呼自己的名字,老者面露疑
“晚輩溫岐,來自衡州,受凌渡前輩之邀至”
“凌渡?”老者陷入了回憶之“這小家伙倒是沒有忘了凌家後輩的身”
听到已經垂垂老矣的凌渡被人稱呼為‘小家伙’,摯啟不禁覺得有些好
“他雖然煉丹天賦極佳,但從小就太過心軟,為此我沒少訓斥于沒想到將此間事記得最深,竟會是”
交談之間,摯啟已經確定了眼前的這位老者,便是揚名南朝五百年有余的丹聖凌只是身懷其覬覦的魂獸小灰,又不知他將塔頂封閉百年的目的,摯啟不得不謹慎的退到了門望著再次陷入回憶中的凌煥,他也思量著脫身之
“站那麼遠作甚,過來坐”
凌煥對著摯啟招手,摯啟再次拉了拉身後的鐵門,確定無法回去之後,只能一步一停的走下台階來到平台上,與凌煥隔著丹爐對坐下
“是不是擔心我對你心懷不軌?”
“晚輩不敢!”
“是就是,有什麼不敢承認的?年紀輕輕相貌作偽也就罷了,怎麼還這般圓滑老練,沒有半點年輕人的銳氣!”
凌煥的相貌配上嚴厲的語氣,著實有些怕人,摯啟不得不將身子後仰著躲開他咄咄逼人的氣隨著偽容丹的藥力散去,摯啟露出真顏,對面的凌煥眼楮卻亮了起
“你多大了?”
“十”
“十四?你出身哪個宗門,師承何人?”
“晚輩出身山野,師父是個不知名的散”
“嗯?”
凌煥滿目懷疑的看了摯啟一眼,低頭沉思了片刻之後,再次抬起頭時,臉上又掛起了令人心悸的笑
“你可知我為何在等你?”
“晚輩不”
“那你可知我活了多少歲月了?”
“前輩成名在霧隱山柘聖之前,當是五百歲以上的瑞壽之”
“是啊,五百多年了,我已經很老”
凌煥長嘆一聲,悠長的氣息中似有許多回味,摯啟默默坐在對面沒有接
“想必你也發現了,我已經老朽不已,生機漸即便是有此間無數丹藥相續,恐怕也沒有多少時日長留世間”
“百年前我封閉丹塔第九層,並在封禁之時出了一道一是為了避免俗世紛擾延長壽命,二是想在丹塔中尋覓一個繼承衣缽之可誰知百年時光荏苒,丹塔中竟然沒有一人能走到我跟前!”
“或許是前輩對傳人的要求太高”
“太高?那為何你會出現在此地,還是個區區總角少年?”
沒等摯啟開口,凌煥繼續自顧自的說了起
“終歸是這些人無用,沒有繼承我這份衣缽的能力,也無緣見識這最後一爐丹藥!”
凌煥看向身前的丹爐,摯啟也早就注意了到這爐即將成形的丹能讓堂堂丹聖作為此生最後一爐的靈丹,究竟會是什麼成色?
“我乃將死之人,已經無福消受爐中你若繼承了我的衣缽,這爐丹就當做你的入門禮”
“這……”摯啟面露難
“豈有此理!莫非你還不願意?既然知道老夫的名號,難道不曾听聞丹聖的赫赫威名?”
“丹聖威名,如雷貫耳!即使前輩百年不出,單憑前輩余威,此次丹會便吸引了南朝九成以上的藥煉”
“既然如此,為何你還猶豫不決?”
凌煥褶皺的老臉上怒意難遏,可比起他微笑的模樣,摯啟反而更心安
“俗語曾言‘有得必有失’,晚輩若得了這天大的恩賜,必然要付出自身承受不起的代晚輩還年輕,還有許多地方不曾去過,不想丟了不該丟的東”摯啟的目光一直打量著凌煥的臉色變“況且晚輩已有師承,豈可隨意改換門庭!”
“好一個有得必有失!好一個尊師重道的弟子!如此天賦卻不是丹塔弟子,真是太可惜了!”
凌煥听了摯啟一番義正辭嚴的話,不僅臉上的怒氣消散了不少,反倒多了幾分夸贊之意,讓摯啟不由得緊張起
“無妨,一時半會兒你也出不去,先在此處坐著,待我煉完了這爐丹再”
說罷,凌煥便閉目凝息沒了動靜,和摯啟剛踏入這里時一樣,氣息微弱得宛如一具枯摯啟沉默的摸了摸懷中的小灰,埋著頭沉思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