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月初九宜出行,被大雪封印了將近四個月的袁州城終于慢慢活了過漸暖的天氣融化了城內外的積雪,街上的商鋪、攤販的吆喝聲喚醒了百姓的生氣,官道的暢通也讓行商們活躍了起
距離袁州城不到三十里的官道上,一個車馬綿延一里有余的商隊緩緩前行這是一個在袁州與衡州間行走的隊伍,他們一般從兩個州城出發,路經順道的縣城的時候會收攏同行的行同時將抵達的行商放下,雖然最後到達州城的商人不多,但路上來去之人卻橫跨了兩大州
日子久了,來往的行商越來越多,大家便一起想了個名字,叫“聚財商隊”,也合了商人們的初如今商隊領頭之人已經換了幾茬,不過這些年積攢的名氣也讓許多商人趨之若
這一趟是從袁州出發前往衡州,昨日里出發的時候,車馬就已經聚了兩百有大雪讓許多行商滯留的太久,有人急著歸鄉,也有人著急出在听說了聚財商隊出發的消息之後,都紛紛要求同
聚財商隊向來不拒同行,收攏車馬便用了半天時間,雖然隊伍看著浩浩蕩蕩氣勢十足,但也拖慢了行進的速度,因此走到第二天的時候,才不過走出三十余
“照這個走法,等我再回來的時候孩子都生了!”
“說什麼胡話呢,你媳婦兒不是剛懷上嗎?”
“你看看這車馬,一眼望不到頭,平日里來回衡州不過四個多月,這趟怕是要半半年啊!我媳婦兒說不好真生”
“都是讓這雪憋的,在家整整憋了四個不過要不是這雪,你小子還不一定能當爹再說了,多走幾個月不也能多點工錢,有了錢給家中置辦些家什,別虧待了她們母”
“倒也是這個道理,算了不說這些對了,月尾月頭那陣城中鬧哄哄的是為了啥事?”
“這你可問對人了,我那舅哥不是在知州府當職嗎,據他說可是出了大事!”
“什麼大事?”
“具體什麼事他也不清楚,只知道是找人,據說這事咱袁州的知州和通判大人急得團團轉,差點把州城翻過”
“什麼事能讓這兩位大人如此著急?”
“這事我那舅哥後來去打听過,你們千萬別出去亂說,據說是跟仙人有關!”
“仙人!”
“噓!小聲點!說是有個仙人在袁州城失了蹤跡,麻煩才落到了兩位大人頭不過我舅哥說仙人的事,他們也只是做做樣子,真正找人的還是那幫飛天遁地的仙”
“後來呢,找著了嗎?”
“沒呢,他們拿著畫像將州城內外翻了個遍也沒見著痕跡,最後還出了懸賞,賞的可都是仙人之”
“懸賞之人長啥樣,咱要找著了豈不是也能跟仙人一般?”
“想啥呢,這種事我們遇上了還有命在?長相我沒見著,也沒敢”
“你說會不會是昨天救下的那三人?”
“那三個小子?乳臭未干不說,打個春獵都傷得差點丟了性命,能扯上仙人之事?”
“也對!算了,這事不是我們能摻和的,我去巡查一”
男子起身開始沿著冗長的車馬巡視,當他走到一輛略顯寒酸的馬車旁時微微停頓了一下,然後輕笑著搖搖頭繼續走了下
此時這輛不起眼的馬車中,三個有些虛弱的少年正在調息著恢復傷其中一個面色略黑的與一個身材略顯魁梧的少年坐在馬車兩側,而另一個面容清秀的少年似乎傷勢要更重些,靠著車角斜躺在馬車中,每一次呼吸都會讓他臉上泛起痛苦的神
這正是剛從那個礦坑中爬出來的屠烏、郭翝與摯啟三那日三人拼盡全力將齊郴擊殺之後,都已經重傷不尤其是摯啟,體內氣血虧空,全身經脈盡裂,足足在那個石廳中躺了一個月才能勉強行
原本三人打算在洞中繼續恢復,然而積雪融化之後雪水倒灌進礦道中,他們不得不改變了計劃以免被淹好在屠烏與郭翝兩人已經行動無礙,他們扶著摯啟在途中遇到的聚財車隊,于是便花了些銀錢踏上了回歸衡州的
屠烏與郭翝內傷還在,輔以靈珠恢復只是時間問題,摯啟的傷勢則要麻煩許他經脈碎裂之後尚未復原,不敢流轉氣血進入經脈,只能用一些補虛的藥草慢慢調理,等待經脈穩固之後再恢復內
斜躺了一天有些難受,他試著移動身體換一個姿勢,經脈的刺痛讓他呲牙痛哼了一
“怎麼又動了?”
“背上有些”
兩人起身幫著摯啟換了個姿勢,好在摯啟身體表面蛛網狀的裂痕已經消失,要不然商隊的管事怕是不會收留他銀錢給的不少,管事還十分客氣的給了他們一些草藥,並且吩咐隨從對他們多照顧幾分,讓三人安心養
盡管打獵受傷和離家出走的說辭有些牽強,但一天的顛簸中倒也沒人苛問些什
天色漸晚的時候,商隊已經開始扎營準備過由于隊伍實在太長,便分成了幾個不同的營區,摯啟三人落在商隊尾部,在一處不算密集的樹林中宿馬車停下的時候,郭翝從車上跳了下
“我去找點吃的回”
屠烏將摯啟挪到了一個靠進車窗的位置,掀起簾布看著車外忙碌的身影,讓他彷佛回到了與屠烏初遇時的衡通商只是那時受傷的是屠烏,而且比他要輕上許
“你說甦澄現在怎樣了?”
“不知”
大約一年前的衡通商隊中,屠烏與甦澄的復雜關系讓三人相識並成了好可密地一行中被甦瑯算計之後,每當提起甦澄時,屠烏的臉色總有些復
他陷在對甦澄的愛慕和甦瑯的仇恨中不知所措,此時摯啟再次提起,他面色又有些黯
“我始終是相信她愛歸愛,恨歸恨,又不是同一個”
“我會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