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說那個新任的暗衛軍統帥吧。”
非人齋齋主對雲舟的話不置可否,卻表現出一副對新任暗衛軍統帥很感興趣的樣子,讓得三大護法下意識對視了一眼。
“回齋主大人,此人名叫洪貴,他不僅是新任的暗衛軍統帥,更是化名秦陽,打入了大夏鎮夜司臥底,還奪得了這一屆異能大賽的冠軍……”
雲舟眼眸之中閃爍著一絲古怪,因為他清楚地知道,這些信息自己曾經上報過的,為什麼齋主大人還要再問一遍呢?
當初秦陽奪得異能大賽冠軍,甦月影的身份就被暴光,那個消息還是齋主大人透露給他雲舟知道的呢。
可齋主大人既然問了,雲舟卻知道自己不得不回答,無論這位有什麼目的,他們都需要暫時保守住自己的秘密。
旁邊的魏堯和孔稷都沒有說話,他們有自知之明,知道自己在非人齋齋主的面前分量不夠,而且多說多錯,還是少說話為好。
“如此看來的話,這個洪貴簡直就是百年難遇的妖孽天才呢!”
听完雲舟對洪貴的描述之後,非人齋齋主的口氣多了幾分感慨和興奮,然後說道︰“雲舟,你們這是為非人齋立下了一個大功啊!”
“齋主大人過獎了,都是運氣而已!”
雲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這個時候不敢太過居功,他總有一絲不隱隱的不安。
“運氣嗎?我看未必!”
非人齋齋主搖了搖頭,听得他話鋒一轉,說道︰“如果這個洪貴真能為我非人齋所用,那倒真是一件幸事,只是……可惜了!”
听得非人齋主後頭一句話,雲舟三人心頭都是咯 一下,可一時之間又不敢表現得太過明顯,忍得很是辛苦。
“嘖嘖,本齋主現在真是有些好奇,當初實力比你們還低的秦陽,到底是怎麼讓你們臣服于他的?”
緊接著從非人齋齋主口中說出來的幾句話,听在雲舟他們三人的耳中,猶如石破天驚,讓得他們的身形,都是控制不住地劇烈顫抖了一下。
“齋主大人,您……您說什麼?”
雲舟的牙齒都有些打顫了,他心底深處的不安越來越濃郁,總覺得自己今天可能會凶多吉少。
如果不是這位非人齋齋主發現了一些東西,又怎麼可能會問出這樣的問題?
可這段時間暗香城已經全面封鎖,不可能有絲毫消息透露出去,這位齋主大人到底是如何知道呢?
“我說什麼,你們三個難道不清楚嗎?”
非人齋齋主的臉上浮現出一抹古怪的笑容,然後將目光轉到旁邊孔稷的臉上,輕笑道︰“孔城主,你先說說吧。”
“齋主大人,您想讓我說什麼?”
孔稷一個激靈,卻強忍著沒有太過失態,他先問了一句,隨後說道︰“屬下雖然沒有見過齋主大人的面,但屬下對齋主大人一直都是忠心耿耿啊!”
事到如今,孔稷也只能一條道走到黑了。
他相信其他二位一定也是這樣的打算,只要打死不承認,對方未必就能抓住什麼實質的證據。
而且孔稷覺得自己當這個暗香城的城主多年,沒有功勞也有苦勞,沒有鐵證的情況下,非人齋齋主應該不會趕盡殺絕吧?
“哼,死到臨頭,還敢欺瞞本齋主?”
然而就在孔稷話音落下之後,非人齋齋主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听得他冷哼一聲,然後似乎朝著某處揮了揮手。
呼……
一道腥風突如其來,緊接著雲舟和魏堯就看到一頭龐然大物從門口撲了進來,繼而朝著孔稷撲去。
“這……這是?”
如果說魏堯還對這龐然大物並不太了解的話,那旁邊的雲舟早已驚得臉色大變,口中更是驚呼出聲。
“空明 !”
緊接著從雲舟口中驚呼而出的這個名字,總算是讓魏堯明白了過來,想到了北城之外山洞中封印的那頭強橫變異獸。
哪怕是魏堯這樣的裂境大圓滿高手,他也根本不敢靠近北城之外那個山洞,他更內里關著一頭實力強橫的變異獸。
相對于魏堯,這個時候的孔稷早已駭得魂飛魄散。
畢竟身為暗香城城主,他比魏堯這個人護法更了解空明 。
可他沒有想到的是,只是自己一句話說錯,齋主大人竟然就讓空明 出手了,而且一出手就是如此迅雷不及掩耳的殺招。
不管怎麼說,孔稷也只有半步融境的修為而已,就算他比魏堯厲害一籌,這個時候也滿臉絕望。
“齋主大人,饒命!”
哪怕孔稷早已經是秦陽的血奴,但在這種生死關頭,一種求生的本能也瞬間從心底深處升騰而起,讓他下意識高聲求饒。
噗!
只可惜孔稷這求饒高聲剛剛發出,空明 鋒利的爪尖就已經刺進了他的胸膛,然後朝著兩邊微一用力。
嗤啦!
緊接著雲舟和魏堯就看到了極其血腥的一幕,只見孔稷的整個身體,都被空明 恐怖的力量給撕成了兩半。
一時之間血肉橫飛,一些飛濺而出的鮮血,更是淋了雲舟和魏堯二人滿頭滿臉,他們卻根本不敢抬手去擦。
突如其來的一幕,直接就將雲舟和魏堯給驚呆了。
或許相比起雲舟,這還是魏堯第一次看到如此狠辣的非人齋齋主。
以前他連非人齋齋主的面都沒有見過,完全就是靠心中想像,或者說雲舟有意無意的透露。
他固然知道非人齋齋主不是什麼善男信女,但對于自己人終究還是要講些情面的吧?
沒想到現在僅僅是一言不合,就讓空明 直接將孔稷這個非人齋地護法,還是暗香城城主的得力屬下給撕成了兩半。
這說明在非人齋齋主的心中,這些所謂的得力屬下,跟普通人甚至跟暗香城那些賤民,根本沒有什麼兩樣。
這都是他一個念頭,就可以生殺予奪的螻蟻而已。
同時也說明空明 一直都在非人齋齋主的控制之下,以前如此凶狠狂暴,只是因為非人齋齋主這個主人不在身邊而已。
如此一幕在讓魏堯呆了一下之後,只感覺自己尾巴骨冒出一股涼氣,似乎預見了自己下一刻的結局。
沒有人是不怕死的,包括已經成為秦陽血奴的雲舟和孔稷,更何況此刻他們的主人根本就不在身旁。
他們有理由相信,空明 撕碎孔稷之後,下一個目標一定會是自己二人中的其中一個。
但他們又清楚地知道,以自己的修為和實力,根本就不是空明 的一合之敵,更不可能逃得出城主府。
更何況還有一個實力應該更加強大的非人齋齋主呢。
對方如果真要殺他們的話,他們的下場絕對不會比孔稷好多少。
“呼……呼……”
“呼……呼……”
一時之間,城主府大廳之中,就只剩下雲舟和魏堯極為急促的呼吸聲。
他們想要讓自己的呼吸聲更小一點,或許這樣一來,就不會讓那頭恐怖的空明 關注到自己,自己也能多活片刻了。
可已經被嚇破了膽的二人,無論如何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在這種生死關頭,沒有任何人能保持鎮定。
只是約莫十多秒過去,那一手抓著半邊孔稷身子的空明 ,卻一直沒有下一步的動作,幾乎讓大廳之中的空氣都凝固了起來。
“看吧,這就是不說實話的結果。”
讓雲魏二人頭皮有些發麻的安靜之中,非人齋齋主的輕聲忽然響起,讓得他們二人一個激靈,總算是將心神給拉了回來。
“魏堯,現在我問你,你對本齋主真的是忠心耿耿,從來沒有過二心嗎?”
非人齋齋主將目光轉到魏堯身上,從其口中說出來的輕聲,听起來並沒有蘊含什麼怒意,但就是讓魏堯耳邊如同驚雷炸響。
“我……我……”
一時之間,魏堯都不知道自己要如何回答,畢竟剛才孔稷的下場還歷歷在目呢。
甚至孔稷兩半邊血淋淋的尸體,此刻還掛在空明 兩條手臂之上,看起來極度的血腥,令人作嘔。
前車之鑒就在眼前,魏堯有理由相信,若是自己像剛才孔稷一樣回答,恐怕下一刻也會是孔稷一樣的下場。
可難不成讓他承認自己已經背叛了非人齋,已經背叛了面前這位齋主大人嗎?
想必任何一個領導,在得知手下人背叛的時候,都會瞬間暴怒嗎?
這樣一來,他魏堯難道還會有什麼活路?
也就是說擺在魏堯面前的兩條路全是死路,無非就是怎麼死的區別,你讓他如何回答?
這說謊是一個死,實話實說還是一個死,此刻的魏堯,仿佛被人架在火上燒,無論他如何翻身,都得遭受烈火的炙烤煎熬。
沉默不言,似乎是魏堯能想到的第三條路,只是他完全不知道,這條路又會帶給自己什麼樣的結果?
“哼,本齋主問話,竟敢拒不答話?”
果然,下一刻在旁邊雲舟驚恐的目光之下,非人齋齋主再次冷哼一聲,然後側過頭來看了那邊的空明 一眼。
呼……
與此同時,空氣之中仿佛有一道微風刮過,然後雲舟就驚恐地看到魏堯的身形狠狠顫了顫。
外人不知道的是,此刻的魏堯,仿佛腦袋上被人用大鐵錘砸了一記似的,砸得他眼冒金星,大腦更是一片空白。
就算他身為非人齋的人護法,事實上他並不知道空明 乃是變異獸中的精神念師,一手精神手段,當初差點讓秦陽都陰溝里翻船。
這個時候的空明 ,明顯是施展了精神攻擊。
以它的精神念力,直接就讓裂境大圓滿的魏堯精神一陣劇烈地震蕩。
嗖!
緊接著在雲舟瞪大的目光之下,空明 拎著孔稷的兩片尸體一個躍身,然後一只腳掌狠狠踹在了魏堯的胸口。
正值精神恍惚的魏堯,哪里還能擋得住空明 的這一記強力攻擊,直接就被踹翻在地。
嚓!
一道令人牙酸的骨裂之聲隨之傳出,雲舟眼睜睜看著魏堯的胸口被空明 一腳踩斷,深深地凹陷了下去。
值得一提的是,空明 這一腳力量奇大,不僅是將魏堯的胸骨連帶著心髒都直接踩爆,更是踩得那處的地面都出現了一道道猙獰的裂縫。
要知道城主府大廳的地面,是用極其堅硬的特殊石料鋪設而成,哪怕是雲舟這個融境高手,出盡全力也未必能將其劈碎。
由此就可以見得,空明 的實力遠在雲舟之上,至少也達到了合境層次,甚至不是初入合境。
至此,非人齋地人兩大護法,曾經讓秦陽都有些頭疼的兩位所謂大人物,都死在了空明 的攻擊之下,而且死得極其淒慘。
目睹了這一切的雲舟,只覺自己頭皮發麻。
因為他不清楚,下一個死在空明 手下的人,會不會就是自己這個天護法。
雲舟在這地底暗香城作威作福了幾十年,他一直以為自己是非人齋齋主絕對的心腹,跟魏孔二人也有著極大的區別。
可是現在,他突然發現,自己這個所謂的暗香城掌控者,在齋主大人的眼中,恐怕跟普通人並沒有什麼區別。
甚至可能在這位齋主大人的心中,自己跟隨手可以踩死的螻蟻,也沒有什麼兩樣。
孔稷和魏堯,一個選擇了虛言欺瞞,一個選擇沉默不語,但最後的下場都是如此淒慘。
此時此刻,雲舟覺得自己未必就會比那二位的下場好多少。
甚至這個非人齋齋主,很可能已經知道自己三人投靠秦陽的事實,所以才會在今天突然回來,還突然發難。
短短幾分鐘的時間內,非人齋三大護法就死了兩個。
剩下的一個天護法雲舟,只感覺自己的命運風雨飄搖,全然不屬于自己,只在對面這個非人齋齋主的一念之間。
“雲舟,你覺得這些年我對你如何?”
非人齋齋主仿佛只是做了兩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也沒有再去看空明 吞噬孔魏二人的氣血,而是轉過頭來輕聲問了一句。
“齋主大人是屬下的伯樂,當初若是沒有齋主大人相救,恐怕雲舟尸骨都已寒幾十年了。”
對于此雲舟倒是沒有什麼隱瞞,他腦海之中浮現出幾十年前的某一幕,神色有些感慨。
想來對這位非人齋齋主,確實充斥著感激之情。
雲舟脾氣古怪,為世俗所不容,空有一身本事,卻事事被人排擠,甚至身陷囹圄。
本來雲舟已經萬念俱灰,但他的運氣終究不錯。
後來被非人齋齋主所救,不僅成為變異者,還成為了非人齋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天護法。
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這是雲舟人生的轉折點,來到暗香城之後,他簡直就是如魚得水。
只要非人齋齋主不來,他就是這地下城的土皇帝,幾乎是一言九鼎,為所欲為。
從此之後,他研究的藥劑也有了無數的活人做實驗,在一次次人命的堆砌之下,他在藥劑學一道的造詣,也隨之水漲船高。
雲舟絕對不是一個好人,但在成為秦陽血奴之前,他這輩子最感激的人,絕對非非人齋齋主莫屬。
只可惜一朝被秦陽算計,又因為秦陽那強大的血脈之力,對他潛移默化之間的影響,如今秦陽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遠遠超過非人齋齋主了。
“既然如此,那你為何要背叛我?”
非人齋齋主對雲舟終究跟另外兩位有所不同,他的眼眸之中忍不住閃過一絲心痛,更有一絲恨鐵不成鋼,還有一抹疑惑。
他是真的想要弄清楚,到底是什麼原因,才會讓雲舟走上這一條背叛之路,難道自己給的權力還不夠大嗎?
“事已至此,說再多又有什麼用?”
雲舟輕輕嘆了口氣,听得他低沉說道︰“齋主大人要殺要剮,雲舟絕無怨言!”
看來雲舟雖然已經是秦陽的血奴,但這並不會改變他對非人齋齋主的看法。
而且他更清楚地知道,無論自己如何掙扎,都不可能逃得過非人齋齋主的手心。
都別說非人齋齋主了,就算是那頭至少也是合境的空明 ,他估計就不是對方一合之敵。
但與其死在空明 手中,雲舟覺得還不如非人齋齋主給自己來一個痛快,那樣他也算是死得其所了。
然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非人齋齋主卻依舊沒有動手,也沒有讓空明 動手,反而是饒有興致地打量著面前這個自己曾經最信任的人。
“嘖嘖,我還真是有些好奇,那個秦陽到底對你施了什麼手段,竟然能讓你如此死心塌地幫他做事?”
看得出非人齋齋主對這件事真的很感興趣,听得他說道︰“那個鎮夜司的臥底甦月影,應該被你藏起來了吧?”
達到非人齋齋主這樣的層次,就算他一直很看好雲舟,後者的背叛對他來說根本不算是什麼大不了的事。
而且現在他所有一切都差不多計劃好,大功即將告成,暗香城這天地人三大護法存在的意義也已經不大了。
可他就是想弄清楚,一個當初連合境都沒有的秦陽,到底是如何讓非人齋三大護法,包括融境後期的雲舟,都心甘情願替他賣命?
而且直到現在,他當著雲舟的面,讓空明 強勢擊殺孔稷和魏堯,而且還是用如此慘烈的方式,這雲舟看起來也沒有想過要背叛秦陽。
如此強大控制人心的手段,讓非人齋齋主極感興趣。
畢竟暗香城的事情了結之後,他還有下一個計劃,若是能用這樣的手段收服更多的人為己所用,就能事半功倍了。
相比起他的這些手段,秦陽控制人心的手段似乎更加有用。
當初秦陽在融境層次能收服雲舟,豈不是說學得這門手段之後,他這個化境也能控制相差不多的化境強者了?
然而在非人齋齋主話音落下之後,雲舟索性不再說話了。
他一來已經十分絕望,覺得自己無論如何不可能有活路,再者他也萬分不想背叛自己的主人。
這就是秦陽血脈之力的強大之處,哪怕他現在並不在這里,雲舟對他的忠心也不會有半點改變。
“帶上來吧!”
非人齋齋主倒是沒有立時出手,而是朝著某處高喝了一聲,讓得雲舟的身形有些發顫。
過得片刻,他就看到兩道身影從後門走進,其中一道曼妙的身影,對他來說並沒有半點陌生。
那正是化名柳月微,當初跟秦陽一起進入暗香城,並成功成為雲舟嫡傳弟子的另外一位鎮夜司臥底︰甦月影!
至于另外一人,雲舟就不認識了。
想來那應該是非人齋齋主安排在暗香城的暗中之人,直到現在才悄然現身,而且一舉找到了甦月影的關押之處。
事到如今,雲舟也只能接受這個結果了。
連他自己都自身難保,又有什麼本事去保護甦月影,看來只有辜負主人對自己的信任了。
甦月影的臉色看起來有些憔悴,但精神狀態還算不錯,經過這段時間的恢復,她差不多已經恢復到了巔峰狀態。
只是融境的修為,完全沒有被非人齋齋主放在眼里,他讓人將甦月影帶上來,自然有著一些其他的目的。
甦月影先是看了一眼那邊的恐怖變異獸,又分別看了看被對方踩在腳下的魏堯,還有孔稷的兩片尸身,最後才將目光轉到某個面具人身上。
“你就是非人齋齋主?”
甦月影的口氣听不出太多的恐懼,甚至還在此刻嘲諷道︰“藏頭露尾,果然是只見不得光的老鼠!”
看來甦月影也知道孔稷和魏堯之死,應該是這個非人齋齋主發現了一些什麼,自己多半要凶多吉少了。
反正無論如何都是一個死,還不如在臨死之前罵個痛快。
身為大夏鎮夜司鳳凰小隊的人,她早就將生死置之度外。
“牙尖嘴利的小丫頭,你可知道自己已經死到臨頭?”
非人齋齋主面具之下的神色不得而知,但明顯他的心情並不怎麼好,這一句話也蘊含著毫不掩飾的威脅。
“那又怎樣?”
甦月影仰起了脖子,冷聲道︰“我不過是大夏鎮夜司的一個小角色而已,總有一天,鎮夜司會將非人齋連根拔起,而你……也必將死無葬身之地!”
“本小姐會在黃泉路上等著你,到時候我還真想看看,你到底是個什麼丑陋的鬼樣子?”
不知道甦月影這口才是不是從秦陽那里得到了真傳,此刻罵起人來真是尖酸刻薄,完全沒有給這個非人齋齋主半點面子。
又或者甦月影不想受盡折磨,只求速死,或許惹惱了這個非人齋齋主,對方就會在狂怒之下給自己一個痛快。
她更不想讓那頭惡心的變異獸污了自己的身子,因此她在話音落下之後,身上的氣息赫然是變得狂暴了起來。
“不要!”
似乎是知道甦月影想要干什麼,旁邊的雲舟忍不住驚呼了一聲,再下一刻他就覺得自己這道驚呼聲有些多余了。
很明顯甦月影是在罵爽了之後想要第一時間自絕,免得落到敵人手中遭受折磨。
現在的她已經恢復了實力,自絕還是能做得到的。
“哼!”
然而就在這個時候,甦月影突然听到一道冷哼之聲,緊接著她就感覺到自己如遭雷擊,身上的氣息也在這一刻被強壓而下。
“噗!”
下一刻甦月影就忍不住噴出一口殷紅的鮮血,氣息萎靡直下,僅僅是對方的一道聲音,她就已然身受重傷。
“難不成此人也是一個精神念師?”
旁邊的雲舟看到這個結果,心頭下意識有了一個猜測,而且還看了那邊的空明 一眼。
據當初秦陽所言,空明 就是變異獸中的精神念師。
而這種萬中無一的異獸,一個人類想要將之收服,無疑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而且一個普通的變異者,就算能在實力上碾壓空明 ,想要它真心誠服,恐怕並沒有那麼容易。
可要是非人齋齋主不僅實力強橫,而且還是一個精神念師的話,那這一切都說得通了。
這等于是在空明 最得意的手段之上碾壓了它,而且雙方還能通過精神力交流,收服起來自然更加事半功倍。
唰!
不說雲舟這邊下意識生出來的念頭,那邊甦月在遭受重擊的同時,已經意識到了一些東西,所以下一刻她便伸手在腰間一抹。
一道寒光乍現,甦月的手中已是多了一柄鋒利的匕首,沒有絲毫猶豫便朝著自己的胸口扎去。
只可惜非人齋齋主對此似乎早有防備,下一刻甦月影就覺得自己的手臂好像被什麼東西夾住,再也動彈不得分毫了。
顯然這一刻非人齋齋主是用自己的精神力,強力控制了甦月影的動作,讓得她根本就做不到自絕。
直到自己手臂動彈不得,甦月影才終于感覺到了一絲絕望,同時又有一絲後悔。
可先前的他,根本不知道非人齋齋主回歸,更不清楚此人已經知道三大護法背叛之事,所以決定先看看情況再說。
不得不說甦月影已經很當機立斷了,但她還是低估了非人齋齋主的心智和手段。
就這麼一手精神力壓制,就讓甦月影再也不能做出自絕之事,那她的這條性命,也從現在開始不再屬于她了。
“本齋主沒讓你死,你可死不了!”
非人齋齋主仿佛只是做了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一般,在這個時候輕聲開口,饒有興致地盯著甦月影打量了一番。
“我知道你是鎮夜司鳳凰小隊的天才,還是齊伯然的人,若是這次臥底成功,未來前途必然不可限量。”
非人齋齋主侃侃而談,更這個時候的甦月影卻是一言不發,一顆心早就沉到了谷底。
“只是有些可惜,像你這樣的人才,不能為本齋主所用。”
這位的臉色確實有些惆悵,但下一刻卻是話鋒一轉,說道︰“我看你對那秦陽有些不一樣的心思,要不我幫幫忙,成全你們如何?”
“你……胡說八道什麼?”
這一下甦月影再也無法保持沉默了,沖口而出的罵聲有些色厲內荏,而她蒼白的臉頰之上,也涌現出一抹紅暈。
她萬萬沒有想到,這個非人齋齋主如此天馬行空,剛剛才對自己出手,轉眼之間卻又開始說這些有的沒的。
對于秦陽的感情,只有甦月影自己才知道,而正是因為知道非人齋齋主沒有說錯,她才會如此氣急敗壞。
她覺得自己今天恐怕難逃一劫,秦陽也不會像之前幾次一樣從天而降,再次救自己于水火之中。
而且這里是暗香城,無論秦陽在這段時間有多大的提升,恐怕也不是這個非人齋齋主的對手。
所以在甦月影的內心深處,並不希望秦陽出現在自己的面前,因為那跟找死也沒有什麼區別。
“小丫頭不知好歹,我這是在幫你完成心願好嗎?”
非人齋齋主並沒有生氣,听得他說道︰“無論是對你,還是對秦陽,我都非常欣賞,所以我又怎麼舍得殺你們呢?”
這話或許確實是非人齋齋主心中所想,他費了這麼大的力氣算計秦陽,除了那一重最重要的目的之外,也不乏惜才之意。
以秦陽這一年多時間的表現來看,都不算是百年難遇了,簡直就是千年難遇啊。
若是能將這樣前途無量的天才收歸己用,未來他的身邊就能有一個得力的手下,何愁大事不成?
至于甦月影,資質是比秦陽差了點,但那也只是相對而言。
大夏鎮夜司中能進入王牌小隊的人,又有哪個是普通天才?
或許是非人齋齋主知道秦陽很在意甦月影的性命,所以他才沒有下殺手,還在這里說有意成全這一男一女。
“你……你把他怎麼樣了?”
而在听到非人齋齋主後頭一句話的時候,甦月影臉色再次一變,忍不住問了出來,口氣之中滿是擔憂。
現在她對這個非人齋齋主真是極度忌憚,哪怕她心中對秦陽有極大的信心,可這里是非人齋齋主的主場,又是敵在暗我在明,難保不會出現什麼意外。
“口是心非的小丫頭,還說自己不喜歡秦陽?”
非人齋齋主似乎很是享受甦月影這樣的反應,在這個時候又打趣了一句,可此刻的甦月影,又哪有心思去在意這些小事?
看這個非人齋齋齋主胸有成竹的狀態,甦月影心頭隱隱有一絲不安,她不敢肯定秦陽是不是已經出事了。
如果秦陽真的出事,甦月影都不知道自己會如何心痛。
有些事情她雖然沒有承認,事實上早已經被非人齋齋主猜了個八九不離十。
“放心吧,我剛才說過了,我才舍不得殺他呢。”
非人齋齋主笑著又強調了一遍,下一刻他的目光就轉到了大門外,說道︰“或許是在今天,又或許是在明天,你應該就能看到他了。”
一句話說得甦月影心頭又是一沉,因為听非人齋齋主的口氣,一切盡在掌控。
就連秦陽什麼時候會來這暗香城,都在他的算計之中。
“只不過,他會來這里,可不全都是為了你啊!”
非人齋齋主眼眸之中閃過一絲期待,幽幽出聲之後,他又朝著某個方向瞥了一眼,又一道身影浮現上腦海。
對于那株鬼毒刺,非人齋齋主有著隱晦的感應,所以他可以肯定,自己的計劃已經成功了一半,鬼毒刺也已經進入了秦陽的體內。
這里就不得不說這個非人齋齋主心性之謹慎了。
原本以他化境的修為和實力,直接將黎紅霞帶到這暗香城中,再以此為質引秦陽前來就行了。
可他為什麼非要去大夏西南群山之中演這麼一出戲呢?
其中有兩個原因,一個是鬼毒刺這種草木之靈十分難得,必須得大夏西南的特殊之地才能培養成型。
再者秦陽的天賦實在是太過驚人,心智也遠非常人難及,非人齋齋主固然自信,更害怕自己籌謀多年的計劃功虧一簣。
為保萬無一失,他並不介意花費一些時間,這樣就能將麻煩減少到忽略不計的程度。
他相信秦陽被鬼毒刺襲身之後,那所有的一切就不會再有任何意外了。
即便秦陽還有一些後手,但在非人齋齋主控制的鬼毒刺之下,不可能再翻得起任何的浪花。
甚至非人齋齋主將秦陽百毒不侵的血脈之力都算計到了,而鬼毒刺也不是簡單的劇毒,而是蘊含劇毒的草木之靈。
秦陽的血脈之力再強大,抗毒能力再強,也不可能壓制得住達到了合境巔峰的草木之靈。
這可是非人齋齋主花費了無數心血和時間,才培養出來的鬼毒刺。
若是不能收到想像之中的效果,他這麼多年的時間就白費了。
不過從某種意義上來說,鬼毒刺只是為了保證萬無一失,真正的保證還得看非人齋齋主自身的實力。
更何況還有一個黎紅霞和一個甦月影在他的手上呢,數管齊下的情況下,他就不信自己的計劃還會有什麼意外?
說實話這一年多的時間,還真是發生了不少意外,而這些意外幾乎都是秦陽帶來的。
尤其是偷走紫色光球的一部分本源之力,更是打了非人齋齋主一個措手不及,讓他不得不改變一下自己的計劃。
不拿回秦陽偷走的那一部分本源之力,那非人齋齋主的計劃就不能算圓滿成功。
他也不可能靠著紫色光球的力量,徹底掌控這個小型秘境,從而達到自己最終的目的。
所以非人齋齋主的第一個前提,就是讓秦陽將那一小部分本源之力還回來,讓紫色光球重新趨于完美。
這也是非人齋齋主做了這麼多的原因所在,他相信只要秦陽回到這里,憑著自己的手段就一定能收回那部分本源之力。
至于秦陽到時候會不會選擇妥協臣服,那就是後事了。
只要大功告成,非人齋齋主或許都能靠著煉化這個小型秘境的本源之力,修為更上一層樓,成為地星變異界真正的頂尖強者。
到了那個時候,他甚至連大夏鎮夜司的首尊也未必會再怕,難道還收服不了一個毛頭小子嗎?
這一切的前提,都是秦陽重新回到暗香城,再交還那一部分本源之力,這才是非人齋齋主成功的關鍵。
“秦陽,千萬不要來啊!”
在這邊非人齋齋主心中思緒轉動的時候,甦月影的視線也投向了門外,其口中喃喃出聲,似乎秦陽能听到她的心聲一般。
而精神念力強大的非人齋齋主,自然也能听到甦月影口中的喃喃聲,這讓他的嘴角,浮現出一抹冷笑。
如果秦陽是一些冷血無情之輩,或許真未必這麼快就會來暗香城,說到底黎紅霞也不過是一個外人罷了。
可是中了鬼毒刺的秦陽就不一樣了,他只給了對方三天的時間,而自知命不久矣的秦陽,不為黎紅霞也應該為自己想一下吧?
而且以非人民齋齋主對秦陽的了解,此人絕不會是個無情之人,更何況暗香城中還有一個甦月影在等著他來救呢。
“咦?”
而就在下一刻,非人齋齋主口中忽然發出一道驚噫之聲,臉上更是浮現出一抹意外。
“竟然這麼快就來了?”
這或許就是非人齋齋主感到意外的原因了,因為在他的感應之下,兩道熟悉的身影,已經同時從歸山湖通道的大門口走了出來。
不得不說這個非人齋齋主暗香城的感應非同一般,就算他還沒有煉化這座秘境的本源,有些感應力也不是雲舟能望其項背的。
在秦陽和盤蛇進入暗香城的第一時間,非人齋齋主就有所感應。
而其口中的聲音,讓得甦月影和雲舟的身影同時狠狠一顫。
因為他們固然是沒有听到非人齋齋主那句話有什麼主語,但他們的腦海之中,盡都下意識浮現出一道年輕的身影。
那是銘刻在他們骨子里的身影,對于雲舟來說,秦陽是他的主人,而對于甦月影來說,秦陽更是她的救命恩人。
剛才非人齋齋主說秦陽會來的時候,甦月影明顯有些患得患失。
可現在听到對方的話,她忽然不知道自己是個什麼心情了。
如果秦陽不來,她固然會欣慰,卻多半還是有些失望。
但現在秦陽來了,她擔憂之余,心底深處卻沒來由地升騰起一抹驚喜。
這或許就是復雜的人心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