滋滋滋滋
疾馳的火車兩側,排水口噴出白色蒸汽,看上去頗為壯觀。
車頭內。
“拉水!”
伴隨著李愛國的令下,老鄭拉到位于爐膛右上方那根手指頭粗,形狀像長長的大爐鉤子似的注水器操縱桿。
拉水是個技術活,司爐工要根據爐膛內蒸汽情況,調解閥門的大小。
因為蒸汽情況沒有儀表顯示,只能全憑司爐工的“手感”來確定,所以這是一個經驗活兒。
給鍋爐加水是剛學徒的司爐必練基本功之一。
學徒司爐工沒有三五個班是掌握不了的,往往要折騰好一陣子輕易加不進水,還得求大師傅幫忙。
老鄭是老經驗了,眯著眼楮通過閥門的反饋,感受到爐膛氣壓水流的大小,時不時調整閥門。
水流通過管道從煤水車水櫃里流進爐膛內,爐膛的氣壓逐漸恢復了正常。
看著儀表盤上的指針轉到警戒線以下,所有人都松了口氣。
“剛才還真嚇人啊,氣壓沒有征兆就突然上升,幸虧李司機眼楮尖,要不然咱們這次就會有大麻煩了。”劉清泉想起剛才的事兒,還是一陣後怕。
鄭督察贊賞的點了點頭。
火車司機是一份機械枯燥的工作,有很多人在工作中,都會懈怠下來。
不再像學徒時期那樣,按照規章制度,時刻注意儀表盤。
往往導致事故的發生。
李愛國當了那麼多年火車司機,還能夠保持最開始的謹慎,這種精神特別難得。
只不過.
李愛國的緊皺的眉頭並沒有隨著氣壓的下降而松開。
“李司機,怎麼了?”劉清泉看出一絲端倪,問道。
李愛國道︰“爐膛氣壓為什麼會非常反常的上升呢?以至于我們需要通過拉水來解決。”
“害,蒸汽機這玩意特別復雜,說不定是一次意外,有什麼好在意的。”劉清泉不以為然的說道。
對他來說,只要蒸汽機不出問題,就不用關心。
李愛國卻不同意這種觀點。
愛國型蒸汽機是他親手通過前進型蒸汽機改進過來的,他對蒸汽機的內部構造特別熟悉。
剛才爐膛氣壓上升並不是什麼意外,而是蒸汽機出了什麼毛病!
劉清泉和老鄭都覺得李愛國杞人憂天。
就在這時,一直盯著儀表盤的黃婧突然大聲喊了起來︰“快,快看,氣壓又上升了!”
眾人齊齊看去,看到儀表盤氣壓表上的指針飛速跳動,要不了多久就要超過警戒值了。
“不可能啊,咱們才剛拉了水!”
老鄭撓了撓頭有些郁悶的說道︰“我加煤的時候,跟往日一個量,沒有半點超標。”
看著不斷攀升的氣壓,司機組陷入了兩難的境地之中。
現在要麼繼續拉水,降低爐膛的溫度,但是氣壓依然可能飆升。
另外一個就是降低填煤量。
但是,那樣的話,火車的動力便可能不足。
“火車.出故障了!”老鄭意識到這一點後,臉色驟然變了。
現在他們正在進行實驗行車,一旦火車發生故障,說不定會被扣分。
聞言,司機樓內的氣氛頓時緊張起來。
鄭善元坐直身體,眼楮直盯李愛國,手指無意識的在膝蓋上敲了敲。
劉清泉看著氣壓表極速上升,急促的問道︰“李司機,現在該怎麼辦?”
李愛國沉聲道︰“安全第一。既然拉水沒辦法解決問題,現在馬上停車檢查。”
老鄭猶豫了片刻說道︰“我覺得沒有必要大驚小怪,只要有氣壓,咱們火車就可以行進。
再說了,就那點填煤量不足以產生這麼高的氣壓,可能是氣壓表出了問題。”
司爐工的工作就是跟爐膛氣壓打交道,比正司機和副司機都更能熟悉氣壓。
“我也清楚這一點,不過,你想過沒有,是什麼導致氣壓表出了問題?”李愛國問道。
老鄭的臉色驟變,連忙收住了朝著往爐膛里填煤的鏟子。
劉清泉見李愛國準備停下火車,頓時著急了,大聲說道︰“李司機,這可能是個意外,說不定什麼事情都不會發生。
現在火車已經行駛到了大橋上,要是停下火車的話,咱們說不定就沒有辦法參加‘首通’了”。
老鄭也把目光投向李愛國,等待他下決定。
“現在火車內部出了故障,並且這個故障很可能會影響到火車的安全。”
李愛國淡淡的說道︰“我們是火車司機,首要任務是保證列車和乘客的安全,其他任何事情,都要為這個任務讓行。”
話音未落,隨著爐膛內蒸汽量的減少,列車的速度驟然下降。
甚至出現了動力不足的情況,也就是說即使李愛國不下令停車,火車沒有辦法順利通過長江大橋。
老鄭和劉清泉都長長的嘆了口氣。
“馬上就要取得勝利了,結果出現了意外,咱們可真夠倒楣的。”
李愛國沒有理會這些,果斷的撂下了非常。
呲呲呲.車輪在鐵軌上摩擦,迸射出點點火光,發出令人毛骨悚然的摩擦聲。
大橋上正在為大橋做最後檢修的工人們發現火車突然停下來,立刻警惕起來,報告給了附近巡邏的衛兵。
衛兵意識到出事了,一邊讓隊友盯緊火車,一邊快速飛奔向大橋堡壘。
火車頭內。
李愛國果斷的行動再次引來了鄭善元的贊賞。
只不過他沒有發表意見。
作為一個火車司機,李愛國能夠在榮譽面前,保持清醒,停下火車只是表現合格罷了,遠遠稱不上優秀。
“原本已經拿到手的名額,就這麼飛了!”劉清泉氣憤的錘了一拳車廂。
往日里一向喜歡嘰嘰喳喳的黃婧也不吭聲了。
在鐵路上,規定大于一切。
甭管因為什麼原因讓火車撂了挑子,火車司機都難以推脫責任。
這也是很多火車在行駛過程中出了問題,火車司機不願意停車的根本原因。
火車出現意外,本是很正常的事兒。
規定也不是那麼不近情理,只要火車能夠修好,並且準時抵達目的地,並不會被扣分。
但是要修好火車談何容易。
火車頭內有成千上萬個零件,想要找到哪里出了問題,比登天還難。
就在這時候,黃婧看到李愛國一直盯著氣壓表看,神情比較凝重。
她湊過去,小聲問道︰“師傅,你是不是發現什麼了?”
正垂頭喪氣的劉清泉和老鄭也圍了過來。
李愛國指了指氣壓表說道︰“你們看,現在爐膛里還有底火,隨著火車的停下,氣壓下降了。”
氣壓專家老鄭皺起眉頭︰“李司機,爐膛溫度降低,氣壓下降是很正常的事兒,沒有必要提出來吧。”
“你仔細觀察,氣壓下降的幅度。”
“挺正常啊。”
“就因為太正常了,所以才不正常。”
李愛國拍了拍儀表盤,說道︰“老鄭,你忘記了嗎,現在蒸汽機的氣壓系統可是出了故障。”
此話一出。
老鄭瞬間明白了過來︰“這說明氣壓的上升,是由其他部件引起的,跟爐膛本身沒有關系。”
黃婧在旁邊听得神情茫然,害怕打擾李愛國,她悄悄問劉清泉︰“劉師傅,啥氣壓系統,啥其他部件,我師父在講什麼呢?”
“我也听不明白啊。”劉清泉道︰“我只是個副司機。”
黃婧︰“我師父只是個正司機,鄭師傅只是個司爐工”
劉清泉︰“.”
他覺得以後要提高業務能力,要不然會被學徒們鄙視。
議論一陣子,李愛國仿佛抓到了事情的關鍵,卻理不清楚。
“沒錯,咱們現在來分析一下,什麼樣的故障能夠沒有造成特別影響,反而引起氣壓的上升。”
李愛國摸了摸,身上沒有紙跟筆。
就在這個時候,鄭善元從帆布包中取出紙筆遞過來。
“李司機,用這個。”
“謝了。”
李愛國接過來,將紙放在儀表盤上,拿起鋼筆畫了起來。
隨後,鄭善元算是見識到了什麼叫做徒手畫氣壓系統圖紙。
一個個復雜的零配件,在那根鋼筆下流淌到紙張上。
在這一刻,那張整日攥著閥門的大手,竟然變成了知識分子的手
特別是即使沒有使用標尺,各個線段的比例依然協調。
即使鄭善元不懂氣壓系統,也相信這玩意放大數倍後,比照著生產配件肯定能夠嚴絲合縫。
鄭善元總算是明白李愛國年紀輕輕,為什麼能獲得那麼多榮譽了。
李愛國對氣壓系統進行過改造,對各種配件和牽連到氣壓系統的配件都特別熟悉。
只是片刻功夫,一張復雜的圖紙便繪制完成了。
“鍋胴.過熱管.小煙管.火箱這些配件就算是出了問題,也不會引起如此詭異的狀況”
李愛國的手指突然指著爐膛下放靠近氣壓檢測器的地方說道︰“這里活塞大連桿,要是產生高溫的話.
隨著火車停下來,活塞停止往復運動,高溫隨之消失這里也許是問題的根源。”
聞言,劉清泉和老鄭都皺起了眉頭︰“李司機,活塞大連桿是火車最重要的部件,因為藏在車頭下面,外面沒辦法檢查,所以每天整備車間都會進行檢修。
這輛蒸汽火車如此重要,江岸機務段的工人們不可能不重視。
這輛火車頭是剛出廠不久的新車頭,各種配件都是新的,更不可能有問題了。”
他們雖然不懂什麼叫做氣壓系統,但是對于活塞大連桿也听說過,覺得李愛國的說法有點可笑。
“到底是不是這里有問題,咱們下車檢查一遍就可以了。”
李愛國轉過身進到煤水車里,從工具櫃子里翻出幾把扳手,起子等工具。
劉清泉和老鄭沒有想到李愛國竟然要在大橋上拆火車,個個都驚呆了。
“師傅,我來幫你。”黃婧跑過去,幫著李愛國把工具拿下了車頭。
此時,兩人才清醒過來,連忙走上去幫忙。
雖然他們兩個並不贊同李愛國的做法,也不認為李愛國就憑借手頭簡陋的工作,能夠找出毛病,修好火車頭。
但是,身為同一個司機組的同志。
他們在關鍵時候,將毫不猶豫的站在李愛國一邊。
炎炎烈日下。
一輛火車停在了鐵路橋上,公路橋上那些工人們都停住了手頭的活兒,朝著下面的火車看去。
“快看,有人從火車上下來了,誒,他難倒要修火車嗎?”
“這家伙把火車當成卡車了?”
“誒誒,快看,他開始拆火車頭了”
火車發生故障停靠在大橋上本身就是一件稀奇事兒。
現在火車司機當場修火車,更是難得一見。
一時間,大橋上圍滿了人。
突然。
一陣發動機的轟鳴聲傳來,只見一輛嘎斯吉普車帶著一輛嘎斯卡車呼嘯而來, 持一聲停在了大橋上。
周文忠帶著十幾個衛兵,來到了現場,立刻按照既定的策略,展開了應對。
衛兵們先是架起長槍短槍,防止有敵人趁機搗亂。
周文忠這才走到欄桿旁,探出腦袋扯著嗓子朝下面喊去。
“火車出了啥事兒?”
聲音通過長距離傳輸,已經變形了,卻還能听得清楚。
李愛國抬起手腕看了看時間,剛好十分鐘,看來大橋衛兵的反應速度還算是合格。
他從火車頭底部爬出來,沖著上面揮了揮手喊道︰“沒事兒,火車有點小毛病,等我擰上兩個螺絲就可以了。”
“是嗎,工人師傅,你慢慢忙。”
剛才接到工人報案,得知鐵路橋上停了一輛火車的時候,周文忠嚇了一跳,還以為敵人最後一個小組發動襲擊了。
周文忠認出是李愛國,頓時放下了心。
他讓一個衛兵守在大橋上,然後驅散了那些工人,開著嘎斯吉普車離開了。
這一幕看得鄭善元有些摸不著頭腦。
只是一句話,衛兵領導便如此輕易相信了?這也太兒戲了吧。
不過這倒也好,只要火車修好,就能把這件事造成的影響降到最低。
雖然他覺得修好的可能性不大,但是還是不希望131司機組因為這事兒而失去“首通”資格。
李愛國正準備重新爬到車底下。
突然想到了什麼,喊上黃婧和老鄭還有鄭善元站到一側的欄桿旁,不要靠近對向鐵道。
黃婧道︰“放心吧,師傅,我們懂得規定。”
李愛國又叮囑此時在車頭里代替自己行使司機權力的劉清泉,等會要注意儀表盤的指針變化。
炎炎烈日下,李愛國鑽到火車頭的下面修理火車。
火車頭下的溫度高,他忍受著酷熱,手藝熟練,動作迅速地拆下了一張底部側護板
听著車廂底部傳來的叮叮當當聲,老鄭和黃婧都心情都緊張了起來,如果火車能夠修好該有多好啊。
嗚嗚嗚.一輛列車從遠處疾馳而來。
江岸機務段的司機劉大利見到火車靠近鐵路橋的時候,心情驟然緊張了起來。
以至于負責 望的副司機注意到了他的異樣,扭過頭詢問的︰“劉大車,你怎麼了?”
“趕緊 望,注意自己的職責!”劉大車狠狠訓斥了一句。
副司機詫異的看了看他。
劉大利平日里沒有那麼守規矩啊。
不過他以為是因為督察員在車上,所以劉大利想要表現得好一點,所以也沒在意。
副司機從車窗里探出腦袋去,突然驚呼了起來︰“咱們的對象軌道上停了一輛列車,是131司機組的車!”
劉大利猛地從司機座位上躥起來,不顧督察員就在旁邊,一把推開了副司機。
等看到確實有火車停靠在側股軌道上時,劉大利興奮的大喊起來。
“怎麼樣,我說過131司機組一定會倒霉。咱們肯定拿把首通資格搶回來!”
副司機和司爐工互相對視一眼,眼神中皆充滿了迷惑不解。
在落後的的時候,要想拿回‘首通’,需要131司機組出現意外。
劉大利怎麼會提前知道呢?
劉大利也意識到了這一點,尷尬的笑了笑︰“我也是猜的”
他坐回司機座上。
在靠近對象列車的時候,非但沒有減速,反而又加了點氣門,拉了兩下汽笛,列車呼嘯而去。
汽笛聲震耳,引得老鄭和劉清泉一陣白眼,兩人卻無可奈何。
督察員看到這一幕,無奈的搖了搖頭。
天下火車司機是一家人,遇到了困難應該互相幫忙。
劉大利這種盼著別人倒霉的人,思想品德可謂是非常低下。
只是要是131司機組無法解決問題的話,那劉大利還真能獲得‘首通’的資格。
形勢瞬間發生了逆轉,江岸機務段重新拿到了主動權,副司機和司爐工卻顯得很沉悶。
劉大利哼了一陣子小曲,覺得只有自己在慶祝,不滿的說道︰“老陳,小張,你們不高興嗎?”
“高興啥啊,這又不是咱們憑真本事掙到的。”老陳嘆口氣。
小張郁悶的說道︰“咱們只是運氣好點罷了。”
“運氣,你們真以為這只是運氣”
劉大利話說一半,突然閉上了嘴巴,沖著兩人擺擺手︰“你們兩個還真是沒意思!不管咱們樣,我要成為‘首通’司機了。”
在隨後的行車中,劉大利哼著小曲,心情好極了。
此時李愛國的心情也很好。
因為經過一陣子忙活,終于發現了了火車出毛病的地方。
李愛國將老鄭和督察員鄭善元都喊道了車底下,指著活塞大連桿下面的一個鐵箱子說道︰“看到了嗎,這玩意叫做油杯,負責跟活塞大連桿潤滑,現在上面有個小洞,潤滑油全都漏光了。
活塞在高速轉動的情況下,溫度越來越高,估計得有大幾百度了。
最後影響到了壓力監測裝置。”
“咱這次可真夠倒霉的,新車也能出毛病。”
老鄭看著那根紅彤彤冒黑煙的大連桿,郁悶的說道︰“長辛店機車廠的工人師傅手藝不在地嘛。”
沉底悶熱不堪,李愛國抬起胳膊擦了擦額頭,皺皺眉頭說道︰“不是裝配工藝的問題,油杯的性質跟油箱差不多。
外殼是鋼板制成的,就算是用釘子也敲不破,並且還位于蒸汽機的下放,做了層層防護,怎麼可能會有個小洞呢。”
說著話,李愛國突然神情凝重了起來。
“李司機,你發現什麼了?”
“拿把起子過來,要長柄的。”
從老鄭的手里接過起子,李愛國用起子蹭了蹭小洞的邊緣,似乎蹭到了什麼白色的東西,然後將起子收了回來。
他把起子遞到老鄭的面前︰“老鄭,你看看這玩意是什麼?”
老鄭從起子上捏下白色物質,用手指頭搓了搓,驚訝的說道︰“是蠟!這里怎麼會有蠟燭呢?”
蠟燭的出現,瞬間改變了整件事的性質。
火車的故障從意外故障變成了人為。
所有人都清楚,這起意外的目的是阻止131司機組拿到首通資格。
督察員鄭善元的臉色變得嚴肅了起來。
自從火車停下後,一直沒有發言的他,疑惑的說道︰“李司機,就算用蠟燭塞住小孔,也沒有辦法保證火車壞在半道上。
要是沒出機務段,火車便壞掉了,有修理工幫忙,那人的目的豈不是沒辦法達到嗎?”
老鄭也皺眉頭,說道︰“是啊,要是在機務段里或者是鐵路橋外壞掉,咱們隨時能得到救援,並不會影響到行車任務。
那人是怎麼精準的讓咱們火車壞在鐵路橋上的。”
雖然還不清楚事情的真相,但是大家伙心中已經有了嫌疑人。
只是搞不明白,嫌疑人是如何辦到的。
“不僅僅是用蠟燭密封,而是使用了整根蠟燭。”
李愛國看著小洞微微眯起眼楮︰“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有人估計鑽開了油杯底部,然後用蠟燭將油杯塞上。
這樣在行車開始的時候,因為有蠟燭的密封,潤滑油並不會泄露。”
“隨著蒸汽機的運轉,大連桿的溫度逐漸上升,潤滑油的溫度也逐漸上升,蠟燭開始融化。
直到整根蠟燭融化完,潤滑油這個時候才開始泄露。”
“因為咱們行車計劃是提前制定好的,不能早一分,也不能晚一份,只要經過精密的計算,那人就能夠準確的把咱們撂到大橋上。”
話音落了。
老鄭和督察員鄭善元的臉色變得鐵青起來。
他們都是老司機了,最開始的時候只是沒有想明白。
現在仔細一想,頓時確定了這種方案的可行性。
最關鍵的是,能夠作出這種事情的人,必須對愛國型蒸汽機極為了解。
愛國型蒸汽機正在生產中,還沒有大規模裝配。
那麼嫌疑人只能是江岸機務段里的那兩個火車司機了.
為了拿到‘首通’的資格,竟然破壞火車。
炎炎夏日,他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黃婧捂著嘴巴︰“太可怕了!”
李愛國這時候總算是想明白了劉大利早上為什麼會如何囂張了。
原來他早就動了手段。
不過現在不是追究的時候,李愛國深吸一口氣,從火車底部鑽了出來。
他喊了劉清泉從煤水車里取出一根拇指粗的鋼棍子,又搞了幾個墊片,用外壓的辦法,將油杯補上。
這種辦法只能臨時解決漏油問題,不過也足夠了。
看著李愛國成功補上油杯漏洞,從火車底部爬出來,鄭善元提出了一個關鍵性問道︰“李司機,潤滑油呢?沒有潤滑油,咱們不還是得抓瞎嗎?”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