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兒都生病了你還在打麻將！”
女人尖銳的聲音響徹整個好運棋牌室。
徐初，小悠和李東來都被嚇了一跳。
畫面里，棋牌室的一眾沉浸在牌局里的賭徒們也被嚇了一跳，紛紛抬眼望去。
“一句話能嚇到兩個時空的人。”
莫連依舊是低著頭摸著麻將，完全不搭理旁邊已經血怒了的妻子。
“女兒發著高燒都快不省人事了，你居然管都不管就來賭錢，這世上怎麼會有你這種人！”
“少賭半天會死是不是？”
“你這種人怎麼不早點死了算了！”
“你他媽的有完沒完！”莫連憤怒地砸了一下麻將桌。
“完你媽！”女人徹底暴走，抬手用力就砸了一下莫連的肩膀！
莫連轉身用力將女人推開。
女人險些被推摔跤，站穩後，憤怒值再上一台階，怒不可遏的她快步上前，大臂一揮，將桌面上的麻將牌堆全都推了。
麻將散落一地。
“哎哎哎！”
女人一手抓住莫連的衣領，連拖帶拽的︰“趕緊回家！”
也是徹底癲狂的莫連揮開妻子的手，起身朝著妻子的臉就是狠狠一巴掌扇去！
“啪！”
響亮的聲音響徹兩個時空，讓李東來和小悠看得血壓飆升。
“老子清一色呢！”
莫連目眥盡裂地吼道，他已經輸了幾百塊錢了，就等著這把胡了翻本呢，結果被老婆破壞了，心里要多氣有多氣。
“哎呀，大嫂，男人出來打會牌怎麼了？”
“你這樣讓他很沒面子的。”
“男人一直被管著會讓人瞧不起的。”
女人捂著臉，看著這群人的嘴臉，沉默不語。
“還有這樣子勸架的人？”小悠很不解，這群圍觀的人到底是什麼心態。
徐初道︰“他們想繼續贏莫連的錢吧。”
李東來道︰“這些都是被賭博侵佔了思想的人，多奇葩都不足為奇。”
這些年他見過很多賭博到鬼迷心竅似的人，不少人已經無法用正常人的思維去理解了。
小悠點了點頭。
“老莫，要不你還是回去看看女兒吧？”有個比莫連年輕一點的人在一邊道。
“尼瑪的贏了點錢就割青禾是吧？”另一個人笑著罵道。
“阿賢哪次不是這樣？”
莫連想起自己輸的幾百塊還沒回本，“都退燒了看什麼看，少他媽的廢話。”
“那就行了。”桌上幾人又開始堆起了麻將。
“嫂子你先回去吧，很多人看著呢，別讓人笑話了。”
……
“這種人，還怕笑話？”小悠不忿地吐槽道。
“再怎麼無恥的人，听到別人說他無恥，都會生氣的。”徐初道。
……
黑漆漆的夜里，衛生站里燈火通明，疲憊不堪的鄧娟坐在椅子上，將幾歲的女兒莫景蘭抱在懷里。
莫景蘭哭聲不止，鄧娟不斷地哄著︰“蘭蘭乖，不哭不哭。”
鄧娟抬起頭，布滿了血絲的通紅的瞳孔望了望輸液杠上掛著的玻璃瓶。
瓶里的針水一點一滴的滴落下，跟秒針似的，一點一滴地催促著時間流逝。
“你老公干嘛去了？”衛生站的醫生問鄧娟。
“不知道死哪去了。”鄧娟不忿地說道。
醫生無奈地笑了笑道︰“這人也真的離譜，女兒都這樣了，還去賭錢。這都快1點了。”
鄧娟已經不想再評論莫連了。
“甦醫生，錢能不能過幾天再給你？”鄧娟帶著哀求道。
她現在身無分文，錢都讓莫連輸干淨了，她還有幾天才能發工資。
醫生點了點頭︰“行，你有了再給。”
不知過了多久，莫景蘭已經不哭了，而是蜷縮在鄧娟懷里睡著了。
夜晚有點涼，衛生站僅有鄧娟和女兒，以及醫生，顯得更加清涼了。
睡著了的莫景蘭縮了縮，似乎是感覺到了冷，鄧娟低頭看了看女兒，抱著她的臂彎緊了緊。
醫生拿了一張薄薄的毯子幫莫景蘭披上。
鄧娟向甦醫生投去一個感激的眼神。
莫景蘭依舊熟睡，她不再感覺到冷。
許久之後，莫景蘭的點滴輸完，鄧娟將她背在後背上，一手托著她，一手拿著手電筒。
手電筒發出微弱的光，照亮著坑坑窪窪的路。
一路伴隨著她的，只有低垂的明月。
沿著昏暗的路，鄧娟路過了棋牌室，轉頭看了進去，莫連的身影似乎還在里面，不過鄧娟不想管他了。
繼續沿著路回家，春風街此刻依舊是歌舞升平的樣子，來來往往的客人在這里嫖的嫖，賭的賭，吃喝玩樂不亦樂乎。
唯獨鄧娟孤獨地背著剛剛退了燒的女兒走在回家的路上。
不過也不算很孤獨，起碼女兒還陪著她。
……
“好過分的人啊。”葉小悠感嘆道。
李東來無奈搖頭，攤上這樣的男人，莫景蘭跟她母親真是不幸。
“十五先生？”李東來見徐初非常沉默，而且雙眼瞳孔在震顫，便好奇問道。
“憤怒，是什麼感覺？”徐初咽了咽口水，問。
“憤怒？”李東來不明白徐初為什麼會這樣問，但仔細思索了一下回答道，“大概是失去了理智，只剩一個要狠心去做什麼事的沖動。”
“老板你怎麼啦？”
徐初不說話，他剛剛好像就是這樣的感覺。
一直以來，他對任何事情都沒有任何情緒，因為他沒有人們說的情感。
“我好像，第一次有了憤怒的感覺。”
李東來錯愕，“你以前沒有？你不是才罵過許明德嗎？”
“不一樣。”徐初搖頭道，“我以前只是知道什麼是善跟惡，知道一些人和事，該夸還是該罵。”
徐初突然想起了老不死說過的話︰“你沒有感情，是因為你的靈魂不完整，你如果想找回那部分靈魂，就繼承渡魂人。”
“喂？”被思緒佔滿了心頭的徐初听到電話響，便接起了電話。
“你在哪？”這冰冷的聲音讓徐初有些發顫。
“春風街。”
“你去哪里干嘛？”柳瑤的聲音裹挾著寒霜。
徐初覺得解釋起來有點麻煩，現在沒時間，“遲點再告訴你吧。”
“嗯？”徐初突然沒听到聲音了，看了看手機，“沒電了？”
是真的沒電了。
“先回去吧。”
當三個人走出路口的時候，正好看見一輛白色的車開進來停下。
徐初覺得這車有點熟悉，還沒等想起為何覺得熟悉，就看到有個人從車上下來了。
“臥槽！”徐初頭也不回地往春風街里跑。
小悠和李東來沒反應過來發生了什麼，就听到一聲低沉且冰冷的聲音︰“站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