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
省廳專家馬榮成自然不能落了下乘,他這省廳“臨時工”的頭餃何時能轉正,就全看這一遭了。
馬榮成吸了口煙,笑道︰“老王,想請你幫忙找兩個人。一個叫張揚,女,東海東州人;一個叫李松,男,在緬北的KK園區里邊的一個公司工作,外號佐羅松。”
“KK那地方不是在緬東嗎?”
王所長打開抽屜,從里邊掏出一包利群,撕開透明紙,一一分給幾人。
多少年了,從剛參加工作那會兒抽的555,到如今的芙蓉王,老王一直以來都喜歡粗支香煙。
夠勁,也夠味,能讓他在理不清的案子中,找到一絲清晰的頭緒。
“張揚和李松,這兩個人的背景有什麼特別之處?是這次專案要辦的人嗎?”老王點燃香煙,煙霧在空中盤旋。
“咳咳。”馬榮成又咳嗽幾分,語氣快速道,“我現在就把兩個人的身份證號碼發給你,你趕緊安排人去查一下。”
顧左右而不回答,這東西就有貓膩了。
王所長叫來值班民警,將事情交代下去,在內網上查詢人員的身份信息和行蹤軌跡,在他們這,稀松平常。
不像陳書所在的東州省,別說具體到某個人,就是查詢自己名下汽車的行車軌跡,被逮住了都得挨批評寫檢查報告。
來的人剛好就是先前在樓底下攔著眾人的那名年輕警察。
“所長。”
年輕警察到了辦公室,腰桿挺得筆直,氣勢上比之沿海城市的警察,多了幾分精氣神和匪氣。
“網上查完了,再到處給人問問,一定要給查實了。”王所長態度認真的說道。
“是。”年輕警察拿出手機,確認收到所長發過來要求核查的身份證號碼後,干脆的離開了辦公室。
馬榮成在旁邊向陳書等人低聲解釋︰“這邊情況特殊,有些內網上查不到的東西,得找人。”
陳書點點頭,異地辦案可不得入鄉隨俗,況且現在有馬榮成這位當地的朋友在,一切就先按照他的思路辦。
其實這種異地辦案,特別是被上頭點了名的案件,案件雖然是他們的,可真到了地方,還得是當地警力干活。
他們呢,看著就好,一般不會出手,等案件結束了,該有的功勞和榮譽,半分都不會缺少。
眾人在辦公室里又聊了會,沒想到先前吃早點撞見的張所張建跑了回來,說是馬榮成辦事給力,指標已經給逮住丟在了所里,他們只用過去把人帶回來就成。
馬榮成的這份面子屬實分量很重,所以後邊張建接到王所長的通知,說是馬榮成到了他們所里後,便毫不猶豫的中途下車,折返回了派出所里。
听到所里這個月的禁毒指標已經完成,王所長作為一所之長也是眉開眼笑的,開心極了。
像他們這種基層單位的一把手,平常最主要的工作除了聯絡上級之外,就是完成指標和考核。
雖然不用具體辦案,可這份責任壓在肩膀,屬實不輕。
過了會兒,年輕警察也捏著份新打印的資料,回到了辦公室。
張揚在前幾日來過瑞麗,同行的有兩名男子,根據賓館的入住記錄來看,三人已經離開了,至于去了哪里,目前查不到。
不過肯定沒有出境,這個是確定的,因為沒有出境記錄。
而這個叫李松的人,他在電腦上查不到有用的信息,只知道是在逃人員,其他雜七雜八的記錄也沒什麼用。
張建先前得了馬榮成的招呼,這會兒自然要報之以李。
他微微一笑,要過年輕警察手上的資料,一邊從口袋里往外掏手機,一邊走出辦公室。
這種公安內網查不出的東西,就體現出他長年累月積攢的線下網絡的作用了。而這,也是每一個當地派出所的辦案副所長所必須具備的基本職業技能。
沒一會兒,張建洋溢著笑臉回來了。
這個叫李松的很有意思,根據線人反饋,這個人近段時間在緬北的活動非常頻繁,也非常出名。
在緬北從事詐騙的有十來萬人之多,即使只計算管理層,人數也不少,而能在圈子里闖出些名堂也是頂不容易的事情。
而李松的出名,源自他在夜店的瘋狂。
據說在最近的半個月里,李榮在夜店常常一擲千金,包下整晚的酒水然後送給全場的賓客們。
這種高調的行為在緬北這樣一個魚龍混雜且敏感的地方,瞬間就引起了各方的關注。
“應該是釣到大魚了。”張建總結道,然後將資料放在辦公桌上。
像他們這種搞詐騙的,就喜歡張揚。
騙到了大錢,要麼放煙花,要麼請客喝酒玩女人。
一則是放松心態,其二也算現場激勵其他人更加努力的搞錢。
能坐在這里,大家都是對電詐有過了解的,在听過張建的總結後,眾人皆是頻頻點頭,不過陳書卻是不以為。
他去過緬北,知道在那些園區里,或者園區外面的商業街上,到處都是金碧輝煌的KtV和酒吧。
不論是酒吧,還是KtV,僅僅只是一張台,十幾、二十幾萬一晚的消費可不是說笑的。
如果像張所說的全場由他一個人買單,還是在半個月里的多次行為,這樣的花費打底就要幾百萬。
而從昆明命案中的鴨舌帽提供的線索來看,李松只是個中層管理,就算撈到再大的魚,也不可能在夜店花上幾百萬。
陳書拿過資料,翻了翻,問道︰“我們到了緬北以後,可以通過你們這位線人來帶路嗎?”
張建先是看了一眼王所長,在得到肯定答復後,說道︰“沒問題,等會兒我把他的微信推給你,到時候你們自己聯系。”
說罷,嘿嘿一笑,張建搓了搓拇指和食指,調侃道︰“人能給你,費用得你自己承擔。”
“好。”陳書合上資料,上面的內容很簡單,掃一眼就夠了。
朱一霸暗地里出了一口氣,他的事情算是有了眉目。
眾人在辦公室里又聊了會兒,馬榮成看陳書面色平靜,思庾拋約赫獾閎寺齬蘭迫思銥贍芮撇簧涎邸?
最重要的是,應該沒有得到想得到的信息。
馬榮成重重的吸幾口煙,咳嗽幾聲,說道︰“老王,這個叫張揚的女孩子應該去了緬北,我們通過她的抖音和知乎賬號,最後看到的定位是在緬北。”
王所長掐滅煙頭,明白了。
難怪這批專案組上趕著來他這個小小的派出所找人,敢情這個女的應該是私人關系,跟專案扯不上,所以就沒辦法在局里辦。
不然也不用這麼麻煩,直接通過局里定位這個女人的手機的通訊基站,在輔助天眼系統,馬上就能知道人在哪兒。
畢竟在緬北,除了水電外,連通訊營運商都是華國的。
一查一個準兒。
說著,馬榮成瞥了眼隔壁坐著的陳書,余光中,以他神探的名義擔保,這家伙雖然表面平靜,可心底里肯定緊張極了。
回憶了下先前陳川和他透露的這個女人的信息,馬榮成的嘴角慢慢勾了起來。
既然把隊伍拉到這個派出所,他還是挺有自信,能解決陳警官的煩惱。
“事情是這樣的。張揚是個記者,接到了群眾的求助,然後就跑去緬北救人。我們這次的行動目標是三個人,分別是張揚、林宇,再加一個李勤。”
張揚大家都熟,女記者。
林宇是求助張揚的大媽的兒子。
李勤是跟在張揚邊上的李俠的弟弟,也被困在緬北。
馬榮成一邊說著,一邊稍稍瞥了幾眼陳書,陳書抿著嘴唇,既沒反對,也沒贊同,就是不說話。
馬榮成心中篤定,伸手點了點擺在桌子上的資料,位置剛好是張揚的照片,鄭重道︰“這個是自己人。”
頓了頓,他重重的咳嗽一聲,重復道︰“自己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