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一霸打開房門,慢騰騰的走了進來,坐下後撓著頭皮不好意思道︰“陳大,網上找了一圈都沒找著這a_party涉黃的信息。”
    陳書點點頭︰“沒事,這案子沒這麼容易,我再想想。”
    陳川執著道︰“書,你為什麼想著一定要掃橙?干點其他的事情不行嗎?比武、訓練、武裝巡邏,大把的事情等著我們去干呀!”
    陳書瞥了對方一眼,干脆道︰“分局這次給我們特警也下了掃橙打非的指標。”
    “ 。”
    陳川摔坐在沙發上,扯了扯嘴角,扯起一個牽強的弧度︰“這世道咧。抓賭、掃橙、反詐,我看你們還叫什麼特警大隊,不如干脆改名叫正明區治安二大隊得了。”
    見兩人有吵架的趨勢,朱一霸不小心說漏了嘴︰“其實吧,雖然沒摸到a_party的涉黃信息,不過倒是在我們東州下面的縣、市發現挺多‘個體戶’。就是,我有點不忍心”
    陳川抬了抬了眉梢,打斷道︰“可以干!”
    陳書眼楮一斜︰“剛才誰說的不能跨區域?”
    “先商量著辦唄,指標最大!”
    辦公室內重新陷入一片熱火朝天的景象。
    陳書覺得和這倆家伙再聊下去指不定得閑扯到火星上去,決定還是上樓找大隊長李達,或者副教導員謝持聊聊。
    這兩人有著幾十年的公安工作經驗,肯定比屋里這倆滿嘴跑火車的家伙強。並且大隊長李達馬上就要調任法制大隊,這手底下要是沒點真功夫,擱誰都不會信。
    “你說的都對!我完全同意!”
    大隊長李達把手中的報紙放在茶幾上,想想,又塞進了茶幾下面的抽屜里。
    余光中,陳書發現是本地一份有名的八卦娛樂報。
    “就按照你想的辦!你辦事,我放心。”
    李達正襟危坐,給陳書背書︰“只管去辦,一切有我。”
    陳書微微張了張嘴,沒說話,看著自己的大隊長。
    李達頓了頓,目光微微朝下掃視一遍,見報紙放得妥當,茶幾上面也沒有其他礙事的東西。
    他旋即盯住陳書,沉聲道︰“你放心辦案,家里有我給你撐著。”
    得,明白了.陳書果斷撤離大隊長辦公室,敲開了隔壁教導員的辦公室。
    听完陳書的介紹,“嗯、嗯”了好半天的謝持摘下眼鏡,眼皮跳動,支吾半天才說道︰“陳大,辦這事得花錢不?大隊里的加班費已經付得差不多了,可得緊著點花。要是沒這必要的話,要不我們還是不加這個班了”
    哎喲,我去!
    在特警,想辦個案,是真難。
    陳書捂臉,心里是真起了入鄉隨俗,跟著躺平的打算。
    回到辦公室,陳書見陳川和朱一霸兩人還在爭執不休。
    兩人此刻的話題是警察到底是掃樓抓‘個體戶’樓鳳為重,還是該帶隊端了大型娛樂場所。
    眼見兩人爭得面紅耳赤,陳書樂得端杯茶在旁邊看戲。
    陳川瞥了眼進門的陳書,繼續振振有詞︰“朱一霸,你知道搞這些開在五星級酒店的大夜場有多麻煩嗎?指不定你前腳剛踏進人家前廳,手機就得被人給打爆了,往後的工作同樣被人惦記上。運氣好點,給你幾雙小鞋穿穿、小鍋背背;運氣差點,直接被人挖坑埋了都不一定!”
    朱一霸冷哼一聲,挖苦道︰“呵呵,有你這麼當警察的?只敢弄那些沒背景沒關系的苦命人,踫到有錢有權的就成縮頭烏龜了?呵呵,還陳公子,我看以後干脆叫你陳烏龜得了!”
    陳川氣得臉色漲紅,諷刺道︰“半路出來的樣子貨。你一個當了半輩子兵的人還知道怎麼當警察?既然你這麼能,那你說說這警察到底該怎麼個掃橙法?”
    朱一霸沒有第一時間反駁對方,只是很認真的看著陳川,然後慢慢說道︰“你要知道警察掃橙的最終目的是什麼?是維護社會穩定!你說藏在角落里的個體戶對社會的影響多一些,還是那些一座座金碧輝煌的夜場赤果果的開在路邊,敞開大門做買賣影響來得更惡劣一些?”
    陳川身子一晃,頹然坐在椅子上,雖然依舊嘴硬,不過聲音輕了許多︰“不過是一份職業罷了,完成上級交于的指標就行。你這麼瞎干,將來能得什麼好?”
    朱一霸言語有些苦澀︰“我們領著國家給的不錯工資,早飯、午飯、晚飯都有現成的食堂燒給我們吃。單位里同樣有宿舍、有洗浴室,甚至還有健身房、台球室和電腦室。假如,我說假如,假如她們也有一份基本不用腦子的工作就能吃飽睡暖的,誰還會願意干這骯髒事?”
    陳川啞口無言。他無法想象一個邊防轉業的軍人,竟能反客為主,幾句話就駁倒他這個根正苗紅、科班出身的警校生。
    原本靠在沙發上權當看戲的陳書也在不經意間坐直了身體,他望著此刻依舊站直背脊的朱一霸,恍惚間又想起前些日子在包廂里對方撕心裂肺唱著《老班長》的身影。
    辦公室內立時陷入了沉默。
    陳書砸吧下嘴巴,一錘定音︰“除了那句形容‘我們這份工作基本不用腦子’的論點外,我基本同意朱一霸同志的意見。”
    噗嗤一笑,陳川點點頭,從懷里掏出一包標志性的黃皮煙給飛了一根給朱一霸,算是認慫和解。
    朱一霸也是豪爽之人,將煙順手叼在嘴上,不客氣道︰“看你本質是個不錯的人,跟你交心才和你講這麼多。”
    陳川屬于給根桿子就爬樹的性格,此時見朱一霸神色稍緩,一邊掏出打火機給對方打火,一邊又開起了玩笑︰“要不是我知道你是部隊轉業的,不然還以為你是那些‘個體戶’的保護san咧。”
    說著,他又朝陳書拋了個媚眼,眼下之意就是先前陳書借著掃橙的事情打趣他是a_party的保護san。
    沒想到,朱一霸神色自然,深吸了口煙,緩緩道︰“我當兵那會兒,每次和戰友出完任務回來,都要在半夜翻牆出去給她們照顧生意。她們啊,上有病老下有幼小,全指著她一個人在外頭掙錢,真正是不容易呢.”
    朱一霸說話時,眼神柔柔的,在煙霧繚繞中顯得格外溫和,和他往日給人的那種鋼鐵硬漢的感覺完全不同。
    是懷念一起扛過槍的戰友,還是懷念被扛過槍的她們?
    房間又安靜下來,不過這次溫馨許多。
    “那現在大家意見統一了?”
    “這不廢話!”
    “干!”    (www.101novel.com)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