爽口食多偏作病,
快心事過恐遭殃。
其實李秀蘭也不是不想給孩子一點零花錢,可後來想了想,就程江海這脾性,這口子不能輕易開。一旦開了這口子,說不好後面就收拾不住了,現在暫且裝聾作啞吧。
程家安隨即放下了碗,對李秀蘭道︰“你們吃吧,我去買包煙去!”
“又沒煙了?”
李秀蘭皺了皺眉頭,絮絮叨叨地說道︰“你現在煙抽得是越來越凶了,你啥時候能戒了,不省老鼻子錢。”
“哎呀,這是說能說戒就戒的,都抽了三十年了!”
妻子對于自己抽煙的抱怨,耳朵都听出了老繭了。程家安也“努力”地戒了幾次,卻是越戒抽得越猛,後來干脆舍棄了戒煙的念頭。至于抽煙的檔次,依舊保持在最低檔。
煙草的質量跟青草差不了多少。
程家安摸索著口袋掏出錢來,可怎麼看怎麼感覺不對勁,擰巴著臉,沖著李秀蘭張口就埋怨道︰“我說你是不是又藏我錢了,不就抽個煙麼,管得這麼緊干嘛啊。”
一個莫名其妙的屎盆子突然扣在腦袋上,李秀蘭頓時有些惱火了,直著嗓門吼吼道︰“我藏你的錢干嘛,不讓你抽我不會直接說啊,真當我是守財奴呢!”
被妻子當頭嗆了一鼻子灰,程家安訕訕地皺了皺眉頭,嘴里嘟囔著︰“怪了,明明記得還有幾塊零錢呢,難道丟了?”
李秀蘭狠狠地白了丈夫一眼,順勢奚落了一句︰“我看啊,都是你抽煙抽的,腦子都抽糊涂了!”
“是麼?”
被妻子這麼一咧咧,程家安還真也有點犯迷糊了,根本就沒往其他方面去琢磨,悻悻地道︰“這人老了是不大記事了,那我去了哦!”
看著丈夫施施然出門的背影,李秀蘭沒好氣地跟著屁股怨懟了一句︰“還抽,抽死算了!”
夫妻倆你來我往地拌著嘴,卻沒發覺一旁的程江海,腿肚子一直都在不由自主地打著哆嗦,那顆低垂的腦袋,早恨不得扎進飯盆里,再也不出來……
吃完飯,李秀蘭匆忙地收拾了一陣,然後交待正在里屋裝模作樣寫作業的程江海︰“江海,你自個在家里,媽去給你借借,看誰家能有多余的白襯衣。”
“哦,我知道了!”
等著李秀蘭前腳剛邁出門去,程江海立馬像彈簧般跳躍起來,一陣翻箱倒櫃地尋找錢物。可找了半天一毛錢也沒找到,只在放著戶口簿的盒子里找到一些糧票。
對于糧票一知半解的他,隨手弄了兩張裝進口袋,然後心有不甘地竄到哥哥的書桌前,忐忑了半天,才顫巍巍地打開了抽屜。瞅著程江河積攢的一本郵集冊,眼楮泛著賊光,嘴巴里嘟囔著︰“這個能不能拿去換錢啊?”
可剛琢磨到這里,腦海里突然呈現出程江河猙獰恐怖的面孔,憤怒的吼叫聲震耳欲聾︰“程江海,你敢動我的集郵冊,我打死你!”
“ 𧍒!”
集郵冊脫手掉下,程江海渾身上下打了一個激靈,冷汗嘩嘩地冒了下來。哥哥的東西絕對是個禁忌,千萬不能把主意打到這里。心驚肉跳的他趕緊把郵冊擺弄好,原原本本地放回了原處,隨後還是一陣陣的心有余悸。
可沒有錢,自己那些堂而皇之的許諾就沒辦法兌現,這可怎麼辦?
難道真要一人捧個饅頭,讓人看笑話麼?
那樣一來,自己硬撐的面子可就摔得一地稀碎了。
程江海像只熱鍋上憂郁的耗子,焦躁不安地在原地打了好幾個轉兒。突然計上心來,跑到床底下,拉出程家安的維修工具箱,拿出一把卷尺和兩把螺絲刀,在手里掂量了掂量,眼珠子轉了好幾圈。然後迅速塞進褲襠里,打開門偷瞄了周圍幾眼,趁著天還大亮著,火急火燎地出了門。
一路疾跑,氣喘吁吁地來到臨街一處廢品收購站,再次做賊心虛地向四周打量了一番,並沒看到什麼熟悉的面孔,這才忐忑地靠近,詢問收廢品的師傅。
“叔叔,這些東西你們收嗎?”
師傅瞄了瞄程江海手里的東西,一雙眼楮洞若燭火︰“小家伙,你這是從家里弄出來的吧?”
程江海沒敢直接回答,支支吾吾的道︰“呃,你要不要吧?”隨後又強調了一句︰“這些可都是好的,不是廢品!”
師傅扯了扯嘴角,接過來在手里比劃了兩下,點點頭道︰“嗯,用倒是可以用……你真要賣啊?”
程江海趕緊點點頭道︰“嗯!能給多少錢啊?”
“這個麼……5塊吧!”
“啊,才5塊啊!”
程江海有點失望,距離心里的期望值也太大了點,于是再次重申了一下︰“叔叔,你看好啊,這可都還新著呢。”
對于這樣的孩子,師傅一點不肯讓價的,順手扔還給程江海,一副愛賣不賣的表情,說道︰“就是看著新才給你5塊呢,去市場買新的,也就個七八塊錢?”
“是這樣啊!”
程江海猶豫了半天,實在是無計可施了,這才下了狠心地道︰“那好吧,5塊就5塊!”
師傅很干脆地掏了錢,程江海二話不說一把抓過,扭頭就往回跑,回去晚了可就要穿幫了。
等著程江海離去,師傅這才掂了掂手里的工具,喃喃自語道︰“這臭小子,準是偷家里的東西來賣的!不學好的家伙,讓你吃點虧也是應該的!”
巷口處,偶遇程家安正在聚精會神地看著幾位老棋友們在下棋。做賊心虛的程江海心頭一緊,趕緊順著牆跟,貼著邊兒溜回到家中。幸好李秀蘭也有事沒事的就愛拉著鄰居天南海北地閑扯,自己這一番大動作的折騰,依舊沒見她回來,程江海終于放下了心來。
等著惶恐的心髒滿滿平復下來,程江海這才從床底下摟出自己那雙“白球鞋”,顛三倒四、滿臉嫌棄地看了半天,心里一陣陣地犯愁。這雙所謂的白球鞋還真是有點慘不忍睹,鞋底都要比鞋面白淨。
估計能“白”成這副德行的球鞋,全地球也就獨此一雙!
這可不是自己琢磨點小心眼,就可以解決的問題。
黔驢技窮的他,也只能拿到水池邊,試著用刷子沾點肥皂使勁地刷洗起來。可無論多用勁,毛邊都泛起來了,黑鞋就是黑鞋,咋都刷不出個白色來。
正當程江海心灰意冷的時候,李秀蘭借完白襯衣歸來,看著程江海能自個動手做事了,眼楮都笑成了一條縫兒,很是欣慰地道︰“來,江海,試試媽給你尋的白襯衣合不合適?”
程江海愁眉苦臉,邊試著衣服邊埋怨道︰“媽,這鞋洗不白啊!”
“呵呵,那是你不會洗,等會媽給你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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