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問題,宋時予停下了步伐。
他扭頭,漆黑的眸子鎖住她蒼白憔悴的面容。
語氣平靜道︰“我不曾後悔娶妻,也絕不會違逆母親的意願。”
“呵……”听到這話,趙梨初忽然輕笑出聲,笑容苦澀。
她仰起頭來望著頭頂的帷幔,眼眶中漸漸積蓄了淚水。
“原來娶誰對侯爺來說並不重要,重要的不過是當時侯爺需要沖喜之人,而妾身恰巧被母親選中,對嗎?”
“趙梨初,我沒那麼多耐心回答你的問題。”
宋時予站在遠處,面色沉寂的猶如一汪死潭︰“你既有傷在身,那明日我與清安相見,你便留在府中養傷即可,莫要再不小心添了新傷。”
趙梨初抿緊了唇角,一言不發。
“你可是有意見?”宋時序微皺著眉頭,不耐問了句。
“妾身有意見能提嗎?”
她眼眸微閃,里面蘊含著滿滿淚水,顯然委屈極了。
宋時予看在眼里,薄唇微動,剛想要出口的話頓了頓。
須臾,方才吐字道︰“說。”
趙梨初抬眸迎上他的視線,倔強道︰“沈枝傷了妾身,哪怕她只是無意,那也一定要罰,侯爺若是不罰,那妾身便親自罰。”
聞言,宋時予眉頭擰的更緊,沉吟許久,才緩緩道︰“我從前以為你通情達理,現在才發覺你竟這般不通世理。”
不等趙梨初開口,他繼續道︰“你若是敢動枝枝一下,那便試試。”
趙梨初怔住了,一時忘了哭泣,一滴淚珠從左眼眶中毫無征兆地落下。
“你是侯府的夫人,是我的嫡妻,不必再鬧性子,有些事,你早晚都要習慣。”宋時予面色陰郁,避開她的視線,抬步準備離去。
在他即將要離開時,趙梨初突然開口︰“夫君也知妾身是這侯府的女主人,是你的嫡妻,那妾身就應該要擔負起這管理侯府的責任,沒規矩不成方圓,沈枝這一事,妾身決計不能姑息!”
宋時予腳步一頓,背對著她,听不出情緒的起伏,淡聲道︰“膽子倒是一如既往的大,那你便試試。”
望著他逐漸遠去的背影,趙梨初垂在身側的手握的死緊。
瞧見侯爺離去,春雨立即進屋,關切道︰“夫人,您快坐下,萬不可再與侯爺較勁了。”
她家夫人哪兒都好,溫柔又體貼,唯一不好的缺點便是,一遇到什麼無法想通的事情,那便就會不停與這件事暗暗較勁兒。
尤其是在遇到有關于侯爺的問題時。
“若在此事上再不較勁,恐怕那沈枝會更加得意起來,況且今日這事一發生,就會以極快的速度傳遍侯府上下,乃至外人耳里,我若是再不表態,日後回了上京,又怎麼能服眾?”
她身世本就容易被人們議論著,要是再服不了眾,日後所受的苦那便只能自己痛苦吃完。
當初嫁進侯府是不由她選擇,但以後的日子如何過,卻是由她自己掌控的。
“可是,可是侯爺擺明了是要護著那沈枝……”春雨擔憂問道。
“沒有可是。”趙梨初微微蹙眉,語氣平靜地說道︰“去將沈枝叫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