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得不說，永安公主真的是太了解我了。
知道我這個人欲求不滿，不是一個化解丹雷就能答應的。
于是江無疾也沒藏著掩著，直言道︰“我想了想，近日四皇子雖然沒再找我麻煩，但定然記恨于我，而吏部又是四皇子的人……”
“本宮記得你說你自己想辦法。”永安點了點精致的下巴。
“嘿嘿嘿……要不還是殿下來？”
禮部文書永安已經答應了，現在還缺一個吏部文書。
雖然之前是說過自己想辦法，但思前想後，好像找永安更加方便。
畢竟廟堂黨爭的水實在是太深。
他就是一個普普通通的讀書人，閑暇時候練練藥，耍耍劍，哪能搞得定吏部啊。
有道不走非君子。
婢女重新端了一碟糕點上來。
永安剛想伸手去拿里面唯一一塊桂花糕，結果被江無疾搶先一步。
“嗯？殿下你要吃？”
“不吃，你吃吧。”
“多謝殿下。”
“……，好吃你就多吃點。”
看著江無疾那隨意的模樣，永安莫名覺得親切。
要知道，在她面前，就連最為親近的母後也得端著。
這幾年來，江無疾是唯一一個敢在她面前率性而為的人。
“吏部那邊本宮來想辦法，但即便有禮部和吏部的文書，以你現在的身份，還是無法給雲裳贖身。”永安柔聲道。
“不如，本宮給你找個官職？”
“好啊。”江無疾眼楮一亮。
“殿下能安排我進奉天司嗎？”
“奉天司？你想成為奉天執刀人？”永安略感驚訝。
說實話，江無疾本心是不想加入奉天司的。
但紅蓮教那邊對奉天司似乎有什麼目的，之前是想通過葉清寒打听，但仔細想想還是不妥。
另外，現在雖然賬本的事暫時壓了下去，但說不準未來哪天又死灰復燃。
加入奉天司，不就跟奉天司站在一起了嗎？
到時候永安和四皇子怎麼爭，跟他都沒有關系了。
另外，奉天司作為最大的衙門，說不定能查到鳳鳴匪亂的真相。
至于皇帝那邊。
如果因為青州州牧一事，皇帝真要殺自己，那他加不加入奉天司都一樣。
因此這一塊，完全不用考慮。
永安雖然沒有顱骨碎片，但對于江無疾這些心思，聰慧的她稍稍一想便能明白。
“怎麼？就那麼著急想跟本宮撇清關系？”永安這一句多了些玩味。
“嘖，殿下這是說的什麼話。”江無疾笑呵呵道。
“奉天司應該是殿下的心頭刺吧？若草民進了奉天司，日後殿下在奉天司不也就有了可信之人嗎？”
寒風凜冽，爐火旺盛。
永安瞥了一眼江無疾，聲線變回清冷。
“若本宮真能安排人手進奉天司，你覺得奉天司憑什麼固若金湯？”
“……，是草民考慮不周。”江無疾嘆了口氣。
確實，奉天司直屬皇帝。
皇子公主怎麼斗都行，染指奉天司卻是萬萬不行。
就在江無疾在永安這不包任何希望時，後者話鋒一轉。
“但也不是完全沒機會。”
“嗯？”
婢女又端了一份糕點上來。
這次永安還沒伸手，里面的桂花糕就被江無疾拿走了。
“……”
吃吃吃，吃死你這個餓死鬼！
永安沉甸甸的胸口微微起伏。
“應戰蠻人，勝出，可進奉天司。”
“就這麼簡單？”
“不，這不簡單。”
永安起身走出涼亭，來到水池邊。
片縷薄冰之下，幾條錦鯉緩緩游過。
“首先，得造勢。”
造勢？她指的應該是先抑後揚吧。
江無疾皺了皺眉，問道︰“殿下為何一心想讓我應戰蠻人？”
“你猜？”
“……”你猜我猜不猜。
江無疾說道︰“以殿下的名義，揚大黎國威？”
“……”
永安臉上笑容僵了一下。
顯然，江無疾又猜對了。
“萬一我輸了怎麼辦？”江無疾順勢問道。
永安︰“本宮自會安排，你等消息便是。”
江無疾點點頭。
“行。”
……
第二天一早。
一個消息就在京城傳開了。
“喂，你听說了嗎？之前青州有個蠻人擺擂台被咱們大黎的修士殺了，結果現在那些蠻人居然想報復！”
“報復？這……也很正常吧？”
“正常個屁啊！當初那蠻人自己擺的擂台，技不如人被殺，結果現在反過來說是咱們的錯！這算哪門子歪理？”
“然後呢？”
“然後？當初殺蠻人是青州解元江無疾，現在蠻人給江解元下戰書！你說，這戰書怎麼接？蠻人想找回顏面，自然會先把江解元的實力調查的清清楚楚，這戰書要是接了，肯定輸啊！”
“嗯，這戰書不能接。”
“當然！但你是不知道那些蠻人有多卑鄙！他們知道江解元不會接受，現在故意以此為借口，罵我們黎人沒用，懦夫！說我們是鼠輩！”
“干他娘的！這群蠻人怎麼那麼不要臉？！”
“是啊！呸！真不要臉！”
一傳十，十傳百，這個消息很快就傳到了蠻人耳中。
還沒到正午，蠻人所住的地方已經被圍的水泄不通。
讀書人站在門口破口大罵。
修行者則是要挑戰蠻人修士。
什麼爛葉子，臭雞蛋，都安排上了。
而對于這混亂的局面，不管是巡邏兵還是衙門，都沒有干預。
就好像看不到听不見一般。
至于蠻人。
他們身在大黎京城，又怎敢動手？只能把門關好，關緊……
……
“你昨天罵人了？”
堂屋，主座上的古戈天勇沉著臉。
昨天那個下戰帖的蠻人，此時正跪在他面前。
“我，我罵的是江無疾，並沒有罵黎人……而且，而且江無疾所住的地方很偏僻，當時並無他人在場。”
“……”
古戈天勇深吸口氣，不說話。
現在的問題就是他們蠻人罵黎人沒用，從而引起公憤。
雖然實際情況有所出入，但他們現在卻是百口莫辯。
而更可恨的是。
他們現在很被動！
昨晚他們還在商議如何能讓江無疾接受戰帖，從而給北莽扳回一局。
而現在，哪怕江無疾願意接受，這戰帖他們下也不是，不下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