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呀哈!幫狼崽子,還特娘挺精。”
看著只到林邊,便不再追擊的律軍輕騎,臧參等人隱回林中之後,卻是開始撓頭。
雖然他們此行北上,人也不算少,但自己心里也是明鏡一樣,借著地形地利,搞搞偷襲埋伏什麼的,還可以,正面對上律軍,還是難以討了好去的。
要不也不會只在山林里晃蕩好多天,不敢輕易走出去。
現在這些律軍輕騎,不僅不追擊,反而向外逐漸拉遠,讓他們也一時有些兩難。
他們北上是想干點兒大事的,眼前這兩千輕騎,人數雖然不少,但並不足以讓他們在這兒,就開始真豁出去拼命。
可讓這些律軍輕騎,就這麼從眼前過去嘍,卻又覺得心里不爽。
“三哥,要不咱們再出去殺一場吧。一次不追,兩次不追,我就不信把他們打疼了打煩了,他們還能忍得住。”
一個剛跟著臧參出去打殺了一通的北地游俠,悶聲提議道。
多不多少不少的他們剛才也折了三四十人,這讓他愈發不想就這麼把這些輕騎憑白放走。
“是啊,三爺!咱們再干他兩下子。”
有人跟著附和道。
臧參卻是搖搖頭,道︰“咱們那些簡易家伙,用不了太多次,剛才只是打了個猝不及防,佔了些便宜。現在再殺出去,沒等咱們沖到近處,這小石 能起到的攪擾作用就會一點兒不剩,對面的弓矢咱們擋不住。”
律軍輕騎這一遠離,他們的簡易石 和床弩本就堪憂的射程,以及使用次數,本就無法保證,且律軍已經有了足夠防備,他們這家伙事兒,還真不一定能再起到什麼砸亂敵陣的作用。
他們沖出去,帶著木幔行動快不起來,律軍有準備下,打馬一繞,就能把他們包了餃子,不用靠近,都夠他們喝一壺的。
不帶,更是連繞路的麻煩都省了,幾輪齊射下去,能沖過去幾個人,就得全看運氣了,純純找死。
他們不僅無甲,也沒有正兒八經的遠程攻擊手段,也就這山林之中,最適合作為主場了。
李明秋也是隨即說道︰“三哥說的對,咱們還是得想辦法,把他們引進來,不能沖出去蠻干,拿弟兄們的命去霍霍。”
孔崆默不做聲,也不听眾人七嘴八舌的討論,好半天才道︰“各位,麥大哥他們那應該能有些弓箭可用。”
眾人一並看過去,這才想起西邊剛才是有人進了林子,被麥忽兒他們給料理了的。
他們是沒有弓,但是那些被料理的律軍輕騎有啊!
想及此處,個個眼楮一亮,直勾勾看向孔崆,看他究竟怎麼個打算。
臧參也是給他站台道︰“孔兄有什麼計策,不妨直言告知,咱們兄弟試上一試。”
孔崆也不做女兒姿態,利落言說一番,一眾人再次動作起來。
片刻後,破若野谷剛剛帶一支千人隊離開,他們後腳就從山林里推著一堆木幔沖了出來。
也不遠行,出了林子二十來步遠, 把小木幔往地上一杵,百來人藏在後面,拿起弓箭,胡亂開射。
準頭是沒什麼準頭的,但好歹還知道往上拋射出箭矢,只是七零八落的箭矢,並沒有什麼殺傷力,甚至落入律軍陣中的,都是寥寥無幾。
律軍陣中,頓時響起一片嘲笑之聲響徹。
很快,一隊百人輕騎打馬踱出,快速奔來,一蓬齊刷刷的箭雨射還回來,準備給他們看看弓箭是怎麼個用法。
然而一眾北地武人,直接呼啦啦鑽回山林,丟弓的丟弓,扔劍的扔劍,丟盔棄甲而逃。
這讓得律軍士氣大振,愈發肯定,這就是一群烏合之眾,再有先前受襲郁氣在心,登時就追了上來,頻頻張弓搭箭,射向山林之中。
雖然他們不會貿然追入山林,但也不打算就這麼把這幫烏合之眾,順順當當給放了回去。
卻不料,待他們奔近被棄在原地的木幔附近時,三十多道身影,從木幔後面躍出,以臧參、李明秋兩人為首,掄起刀劍就殺了上去。
這波人可以說沒有一個庸手,起碼都是河車境武人,陷入軍陣中會有什麼表現不一定,但捉對廝殺,都是個中翹楚。
一人盯著一個律軍輕騎近距離交手,這些律軍輕騎根本不是對手。
尤其是還有臧參和李明秋幾個中品境的武者,簡直切瓜砍菜一般,眨眼就干倒了五六十沖來輕騎。
律軍陣中剩余輕騎,見情況不妙,就要奔行過來支援,林中卻又奔出百人,來到木幔附近,又是一頓亂七八糟的箭矢射出。
雖然一樣的沒有準頭,但畢竟數量在那,支援律軍馬速尚未加起,便齊齊一滯,兩側輕騎頓時繞行起來。
畢竟誰也不敢自己往箭矢上送。
可也就是這遲滯繞行的片刻時間差,臧參等人,也是將當先沖來百騎又斬殺一二十人,這才不顧他們逃離,自身也開始玩兒命往林子里跑。
等繞行過來的律軍輕騎趕到林邊,臧參等人早在夜色下消失無蹤,又隱在山林之中。
代掌余下兵馬的律軍千夫長,指著山林就是一頓叫罵,換來的卻是七八塊石頭的兜頭砸落,灰頭土臉的復再遠去。
可不待他們稍歇,又是一排小木幔從林中推出,這次走的更慢,也更遠,足足離著山林四五十步才停下腳步。
律千夫長這次也學精了,將輕騎列成長蛇陣,一字橫開,一直盯著山林方向,見他們一出山林,就令兩側輕騎壓上,準備圍過去,都給釘成刺蝟。
然而圍是圍過去了,可讓繞行過去的律軍輕騎駭然的是,那每一張小木幔後,居然都是一架簡陋的床弩,正對著兩側,他們剛一臨近,便顯露崢嶸。
弓弦震顫聲響起,一支支不再粗糙,而是改用了長矛斬短制成的弩矢,噗噗帶起蓬蓬血霧,不論人馬,必是穿透而過,有的甚至連穿兩三人。
而山林中也是隨之再沖出近三四百人,而且是策馬而出,正是麥忽兒等人,餃尾殺入被床弩射懵的律軍輕騎右翼。
左翼則由孔崆帶人殺出,其一張騎弓在手,行如掠影,箭如連珠,竟是例無虛發。
“速報將軍,南賊這是示敵以弱,此地盡是溱朝精兵,就是想讓我們分兵,好逐步蠶食,請將軍率軍回援!”
律千夫長看著正面橫推木幔,快速向著自己所在殺來的一眾北地武人,心頭驚怒迭起,忙派人往東追去。
自己率余眾不敢再戰,但亦不遠離,拉開距離,不斷用箭矢射向木幔襲擾阻敵。
且說此時破若野谷已趕至烈字營暫歇之處,正看著烈字營明顯分散兩隊的行跡,考慮要不要再次分兵追擊,便得到後軍被計誘斬殺大半的消息,頓時愕然。
當下不敢再分兵力,猶疑片刻,下令回返支援。
與此同時,向北小兜了一個圈子的楊奚臣,也來到了北地武人與律軍輕騎交戰處不遠。
“是自己人!”有匍匐靠近些許的斥候回來稟報。
都是北地人,他們對一些北地武人的招數也有見識,當下便是認了出來。
而且,這里離著雁北關畢竟不算太遠,在此地能跟律軍打起來的,九成也不會是敵人。
楊奚臣果斷下令,一百烈字營精騎擺開雁翅陣,打馬南沖。
先是一蓬箭雨兜頭向律軍輕騎陣後射落,不待那律軍千夫長回神,全心應對臧參等人的律軍輕騎,便是被從後割倒一排。
待他們轉頭看去,森寒長槊,已經伴著那招展烈字大旗,殺將而來。
當下律軍輕騎余部,明顯一陣慌亂,進退失據,前後難顧。
“向後迎敵!”那千夫長也是果決,驚亂之後,當即下令。
雖然身後人數更少,但卻會更先殺至,且是狼騎精騎,兩相比較,他還是認為烈字營威脅更大。
這些律軍輕騎已是身入四面圍困之境,即便心有慌亂,卻也不敢束手待斃,當即依令行事,調轉馬頭。
楊奚臣一眾也展現狼騎風采,縱馬殺至,趁敵軍陣腳不穩,悍然破入敵陣,錯馬而過間,挑落一名名律軍。
“哈哈哈!”臧參見狀朗笑一聲,率先棄下木幔,闊步奔行,向著那律軍千夫長殺去,長刀勁氣一吐,將之一刀梟首。
楊奚臣透陣而過間,與之點頭示意。
隨後狼騎游獵場間,與一眾北地武人配合,將此地律軍,快速斬殺殆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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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罷,臧參等人跟楊奚臣打了照面,互報了下身份姓名,說起自己等人來意。
楊奚臣對眾人正色抱拳道︰“眾位義士解圍救命之恩,慷慨義勇之心,楊奚臣佩服感激之至,銘記五內!此役結束,必回稟將軍,為眾位義士向上請功!”
說罷,楊奚臣對眾人再深揖一禮拜下。
臧參忙將人扶起,“�砥@嫡餼屯獾懶耍 際親約胰耍 懷賭切 ! br />
孔崆跟幾人對視一眼,站出來道︰“剛才他們有派人東行,怕是很快就會有援軍趕來,咱們接下來如何,還請楊都尉拿個章程。”
臧參等人也附和道︰“對對對!我等蒙頭耗子一樣亂竄,也不是個事兒,楊都尉若是不棄,我等願隨烈字營左右,听個差遣,楊都尉盡管吩咐就是。”
楊奚臣卻是面露難色,苦笑起來。
他不是不願意跟這些武人一起,而是他現在不敢再將更多人的身家性命攬在身上,更不認為自己真有指揮若定的能耐,可以去指調他們干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