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夫人見了兩個兒媳婦,便說了自己十五要去家廟上香的事,問她們是否要去。
王氏聞言,她瞥了眼洛芙,冷聲道︰“媳婦剛吃完這洛氏的暗虧,婆母若是帶著她去,那媳婦還是回避的好,不然指不定又要被這毒婦陷害。”
這陣子,王氏被奪了掌家之權,娘家兄嫂又逼著她交出洛芙方才肯認她,王氏怎心里怎不恨。
只是,前陣子洛芙被司馬超帶走了,王氏再是想找尋她麻煩也是鞭長莫及,現下終于等到洛芙歸來,王氏見婆母又來袒護,她簡直要憋悶死了,所以說話的語氣難免帶著凌厲。
太夫人可不慣著她這脾氣,老人家見兒媳婦當著自己的面說出這樣難听的話,她沉著臉道︰“你娘家佷女的婢女勾引車夫,反而害了主子,這事說起來到底是你娘家人的過失,如今你兄嫂怨懟你沒照看好他們閨女,你卻來擠兌超兒的人,這是什麼道理。”
王氏爭辯道︰“婆母,嘉兒她口口聲聲說自己那晚分明是與洛氏換了屋子睡的,誰知半夜不知怎的竟是莫名的又回了自己屋子,這事不是洛氏陷害,又是誰?”
太夫人白了眼王氏,沉聲道︰“那車夫已經指認了梨兒,還能有假嗎?你佷女自己的婢女做下了不要臉面的事,卻來攀咬咱們家人,這麼看,她也是個心術不正的孩子。”
見王氏還要開口,太夫人不耐煩道︰“夠了!此事莫要再提了。”
太夫人又道︰“老大和老二出征在外,府中一定要太太平平的才好,這陣子誰要是再敢惹是生非,休怪我不容情。”說著,太夫人看向王氏︰“老大家的,你可明白嗎?”
王氏心里雖不服氣,但當著婆母的面她又哪里敢炸毛,忙不迭的表態說︰“媳婦瑾記婆母教誨。”
撇下這茬不再多言,遂又對著甦氏道︰“這幾日府上諸事可還順當嗎?”
如今大房這邊是甦夫人管著,甦氏見太夫人問起,緩緩回道︰“一應事務都還順利,眼看就要入夏,前日剛命管事的采買來了各房各院主子和下人們的衣裳料子,只是現下各處皆是不太平,听說南邊今年鬧戰亂,商旅能進京的也少了,這夏季的綢緞又漲價不少,足足比以前貴了三成。”
“貴了這麼多?”不待旁人開口,王氏第一個反駁道︰“物價上漲倒也平常,只是這戰亂又不是鬧一年兩年了,怎的偏生今年綢緞漲了這麼多?”
她這是在暗指甦氏貪污了采買衣裳的銀子。
甦氏見王氏刻意刁難,她倒也不驕不躁,緩緩道︰“今年南邊隨州鬧內亂,哪里正是生產綢緞的地方,因為戰亂,現下不僅那邊織就綢緞的作坊倒閉了不少,便是商旅也甚少再有來京的了,現下各大綢布莊買的均是以前的存貨,正所謂物以稀為貴,故而現下京中綢緞的價格漲得厲害。”
說著,甦氏從袖袋中取出一本賬目,奉到太夫人跟前道︰“這是媳婦掌家以來的所有賬目,還請婆母過目。”
王氏坐在一旁,訕訕的嘟囔著道︰“有賬目又如何?難道賬目就做不得假了?”
太夫人暗暗白了眼王氏,遂又對著甦氏道︰“你嫁入司馬府這麼些年,婆母自然知曉你為人,你最是個品行端正的孩子,不然老大也不會讓你掌事,你且好生料理著就是了,我也老了,現下看著這些賬目就眼花,便不用看了。”
甦氏聞言,也不再多加推辭,便收回了賬目,對著太夫人施禮道︰“兒媳多謝婆母信任。”
待從落安堂回來,王氏便是氣得摔了一屋子東西。
這陣子王氏諸事不順,動不動就發脾氣,下人們倒也司空見慣,只是一個個縮著頭,唬得連大氣也不敢出。
待王氏出夠了心里的火氣,平復下來後,徐嬤嬤奉上一盞熱茶,勸慰道︰“夫人莫惱,那甦氏怎麼樣也是個妾室,且讓她風光幾日就是了,待您緩過口氣來,再來收拾她也不遲。”
王氏喝了一口茶,壓了壓心底的火氣,嘆著氣道︰“想我嫁進司馬府這麼些年,什麼妖魔鬼怪沒見過,這陣子竟是這般不順,一把年紀了居然還讓個妾室爬到我頭上來了。”
徐嬤嬤回道︰“可不是嘛,這陣子確實不順,這倒霉事一件接一件的,要老奴說,這都是那洛氏給方=鬧的,自打她進了門,咱們就沒順過。”
提及洛芙,王氏更是狠得牙根發癢︰“這個賤婦,狡猾又會做戲,她就是我的克星,若不是她,我怎會落得這般田地。”
“哎呀!枉我精明了一輩子,這回竟是在她手里栽了大跟頭。”
徐嬤嬤附和著道︰“這婦人這般小的年紀便是有這等手腕,咱們倒是不得不多防著她了。”
“這次沒能除掉她,真是可惜!”說著,王氏看向徐嬤嬤,問道︰“西苑那個怎的沒有動靜了?前陣子三姑娘鬧病後,她不是整日的喊著要殺了洛氏嗎?現下洛氏回來了,今日在落安堂倒是沒見她呢?”
徐嬤嬤嘆著氣道︰“您可別提了,二夫人她病了,听說昨晚夢魘了,今早便一病不起了。”
王氏聞言,罵道︰“真是個不中用的,我現下正在遭忌,還指望著她收拾收拾洛氏,我好坐收漁翁之利呢,倒是不想,這家伙竟是這般不頂事兒。”
徐嬤嬤听過來這話,她眼珠子一轉,湊在王氏跟前回道︰“夫人,听聞柳家那小姐這次御駕狩獵途中沒了。”
“我也听了這事了,哎!真是可惜了,原來柳家可是還打著將她嫁給超兒呢,呵呵,現下可真是竹籃子打水了。”王氏嘴角噙著一絲幸災樂禍的笑意說了這一番話,又忍不住問徐嬤嬤道︰“听說是摔下山崖死的?”
徐嬤嬤悄悄回道︰“是這麼傳的,但今早東苑那位生病請大夫,正巧被老奴踫到了,那張大夫與老奴家帶著點親,那張大夫叔伯不是在太醫院當差嗎,听聞前陣子也雖御駕去清河了,老奴听他說,那柳家姑娘死了沒幾日,霜池公主也病倒了,他叔伯隨著公主提早回宮了。”
王氏听了這話,她蹙眉道︰“這柳家小姐的死,又與公主有甚干系?”
徐嬤嬤回道︰“你這陣子不掌家,不與外面的貴婦走動,咱們消息自然就滯後些,老奴听聞這郭貴妃原來就有心將公主下降給大公子的。”
王氏回道︰“這個我倒是也听聞過,只是老爺他到底有顧忌,所以才一直沒有應允。”說著,她看向徐嬤嬤︰“你的意思是說,那柳小姐是公主給害死的。”
徐嬤嬤點了點頭︰“老身也是自己猜想的。”
王氏思索了下,喃喃道︰“若是如此,可見那公主倒是個厲害的,哼!洛氏若是落到她手里,倒是省去咱們的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