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仙,是一條漫長崎嶇的道路。
    境界越高,壽命越多。
    想要往上提升的難度也會隨之增加。
    十多歲的練氣修士很常見。
    從那些修仙世家中隨意尋找。
    不用多強。
    只是金丹級別的世家即可。
    放眼望去,十個年輕人里起碼有九個都處于練氣境,因為修仙的入門並不難,包括修魔也是一樣,哪怕是旁門左道,在入門這一關上也都不難,仔細想想也對,如果連入門都是一個問題,修仙什麼的,早就隨著時間的推移不斷衰落了,哪怕是有渡劫大能撐著也一樣。
    因為這世間的道理莫過于此。
    只有競爭。
    才會有進步。
    修仙界是基于凡塵之上的。
    正因為有很多人接觸到法術,也有很多人真正走上修仙這條道路,所以,大家的思想產生踫撞,各執己見,或是從其他人那里收獲靈感,或是從其他人那里遭受打擊,但不管是出塵還是入魔,正因為有人,所以才仙道昌盛。
    如果整個修仙界只有一人。
    也就是所謂的唯我獨法。
    那無疑是相當無趣的。
    因為不是誰都有閉門造車的能力。
    絕大部分嚷嚷著可以閉門造車的人都會在一定時間內躺平,只有極少數人可以真正的閉門造車,而且,即便如此,閉門造車的結果也都是狹隘的,因為思想是從始至終保持如一的。
    就像是一潭死水。
    波瀾不驚。
    從頭到尾,看的清清楚楚。
    沒有意外。
    沒有踫撞。
    也就不會產生未知的變量。
    正因如此,任何超凡之路的入門都是極其簡單的。
    也都是所謂的由淺至深。
    但是,如果是十幾歲的築基修士,那可就不常見了,世家的築基修士大多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當然了,也不是說沒有四十歲以上的築基修士,這里指的僅僅是突破的時間,也就是說,世家子弟往往能在二十歲到四十歲之間,在練氣九層的基礎上,踏出那至關重要的一步,成為築基修士,至于再往後,年過四十,停留在築基境的人也一樣很多,不是誰都有凝丹的潛力,就像這里所說的築基修士不是普遍,而是大多一樣,在二十歲到之間成為築基修士的這些人,算是有天賦的,可以得到家族後續培養的,而如果在四十歲以後才築基,或是四十歲以後都沒能築基,這輩子停留在練氣境,則不具備太多的培養價值,家族對這些人的態度也基本是散養。
    別小看四十歲。
    看似殘忍。
    但要知道,大千世界,無時無刻不在廝殺中渡過。
    能活到四十歲。
    已經是超過絕大多數人了。
    而如果是十幾歲的金丹修士。
    講真,只有那些頂級的大家族才有可能培養出來。
    而且,就算是培養出來了。
    也只是個例。
    達不到普遍的地步。
    甚至說,這種個例還有種種弊端。
    因為想要摒除拔苗助長的因素,本身就需要花費比正常培養更多的資源,雖說不考慮這方面也可以,但這無疑是舍本逐末,或者說,能用的起這種配置的人,怎麼可能不考慮未來?
    故此。
    在三十歲之前能成金丹。
    已經是大部分世家中的天才了。
    頂級家族往往會把這個界限卡到二十歲左右,如果還能出頭,那就是出類拔萃,可以被當做家族未來的尖端力量去培養的族中天才,這也是頂級世家對于族中子嗣最極致的要求了。
    再往上。
    在二十歲這道門檻內。
    元嬰也好。
    化神也罷。
    都是不切實際的幻想。
    而普通人呢?
    也就是所謂的散修。
    二十歲之前能成為練氣。
    已經超越了他們這個階層,百分之五十以上的人。
    六十歲之前能成為築基。
    已經超越了他們這個階層百分之九十五以上的人。
    一百歲之前能成為金丹。
    那就是散修界的傳奇人物。
    雖說散修這個圈子很大,甚至比諸多頂級世家和宗門構建起來的圈子都大,在諸多渡劫大能與合道大能中,也不是沒有散修出身的,但對大部分散修而言,築基境已經是他們此生可望不可及的境界了,壽元可達五百的金丹境是他們想都不敢想的,更別說是在百歲之前成為金丹了,而從眾效應在散修群體中是最為顯著的,這就是世家和散修的最大區別。
    所以,均衡一下來說。
    結合散修界與世家圈子的實力。
    二十歲的練氣相當普遍。
    三十歲的築基並不常見。
    四十歲的金丹可圈可點。
    五十歲的元嬰數量稀少。
    六十歲的化神世所罕見。
    七十歲的反虛千古寥寥。
    八十歲的合道亙古未有。
    九十歲的渡劫純屬逆天。
    當然了,林朝辭就屬于逆天中的逆天。
    不敢說後無來者。
    起碼也是前無古人。
    “四十歲的渡劫修士。”
    “放眼人族歷史……其實,放眼大千世界也一樣。”
    “包括但不限于人族這邊的歷史。”
    “都是前所未有的。”
    “而最不可思議的是,他還不是只渡了一劫的修士,而是渡了九劫,站在渡劫境這個境界巔峰的人物……甚至說,他渡的還是九九雷劫。”
    大千世界。
    狐妖一界周邊。
    劍界內。
    值得一提,劍界是一個勢力。
    不是宗門。
    也不是家族。
    甚至說,用組織來形容,也不準確。
    劍界的本質是劍主,一位踏上劍道的渡劫修士,目前是渡五重雷劫,前三重雷劫都是九,也就是三九雷劫,後面兩重,則是二七雷劫,也就是被雷劈七下,這種例子在大千世界的諸多渡劫修士中,相當常見,不是誰都有那個資質,以九九雷劫的方法,一路殺到最後。
    因此,劍界,其實是諸多和劍主有關系的小勢力,如小家族,如小宗門,還有一些劍主的親朋好友,以及在修仙路上被劍主折服的諸多同道,湊在一起,形成的一個松散勢力,就像是一氣道盟一樣,劍主目前充當這個盟主。
    像什麼黃楓谷。
    根本不配加入劍域。
    劍界也是距離狐妖一界和誅仙一界最近的頂級勢力,擁有渡劫修士坐鎮的那種,著實不簡單。
    故此,即便隔得很遠。
    從劍界出發。
    想要抵達狐妖這邊。
    哪怕是走直線,也要經過三個大陸。
    但劍主依然察覺到了狐妖這邊的動靜。
    以至于他長吁短嘆。
    難得的露出了惆悵的神情。
    這也讓一旁喝茶對坐的中年道人略感困惑,不解道︰“道友為何嘆氣啊,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好事?”
    “不知好在何處?”
    “可否詳說?”
    身穿青白色長衫的劍主搖搖頭。
    不過,動作雖如此。
    但話中卻沒有否定對方勸誡的意思。
    而是反手把這個問題扔給了對方。
    以探討的角度去談論這件事。
    對此,中年道人也沒避諱,主要是到了他們這個境界,遮遮掩掩都沒用了,還不如實在點,有啥說啥︰“據我所知,這位白帝道友在修仙界的風評不錯,你跟他又是井水不犯河水的關系……再說了,也談不到誰犯誰,你們倆之間隔著三個大陸,即便他要創建道場,也觸犯不到你的地盤……總之,言歸正傳,有此等強者坐鎮此地,你不僅可以一方無憂,還可以過去和其討教,人家是九九雷劫,對劍道的感悟未必弱于你,更別說據我所知,他們王權一脈本就是以劍道起家的……天下雖大,知己難尋,由如何不是一件好事啊?”
    “話雖如此,卻不全面。”
    “你剛剛也說了。”
    “他渡的是九九雷劫。”
    “那麼,他如今渡的,又是什麼劫?”
    “飛升劫!”
    身穿青白色長衫的劍主長長一嘆,忍不住道︰“仙路是否斷絕,仙門是否會因此重開,一切都尚未可知……其飛升之前,大抵會清掃四方,因為他不是孤身一人,他有道侶和家族,換做任何一個飛升者,在飛升之前都會做出類似的事,也就是震懾天下的渡劫修士與合道修士,以免渡劫修士與合道修士為了爭奪他有可能留下來的傳承,對他的妻兒老小下手……我倒是不會,咱們正道這邊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禍不及妻兒,這條規矩還是能遵守的,但魔道那邊的幾個渡劫修士,還有旁門左道中的那些合道,未必會如約照辦……如此一來,我距離他是最近的渡劫修士,他又豈會放心我……強歸強,未必是強友!”
    “你的意思是……他是強敵?”
    中年道人撫掌而笑。
    當然了。
    這種笑不是嘲笑。
    而是失笑。
    故此,在笑罷後,中年道人又連忙反問道︰“道友不妨細想,他的妻兒老小又是什麼境界呢?”
    “這……我還真不知!”
    “怎麼?”
    “難道都是渡劫境?”
    “不怕被人搶?”
    “要知道,如果他飛升成功,這就是大千世界在當今時代唯一一位可以確定的飛升者,別說是那些魔道修士和旁門左道,即便是我,也會懷疑他是否給後人留下了什麼足以修煉到飛升的功法,也是一樣克制不住參悟的心思。”
    “倒不是說這本功法必須拿到手。”
    “但看一看……講真,也犯忌諱。”
    “功法一事,不比別的。”
    “若是修行途中的食糧。”
    “給了也就給了。”
    “無非是些許資源。”
    “但功法這東西是立身之本。”
    “要麼是至交。”
    “要麼是身死。”
    “不然,是難以借閱參悟的。”
    “他就這麼放心他的那些妻兒老小能守住這東西?”
    劍主搖頭,不以為然。
    主要是林朝辭的光輝太盛。
    此外,東方淮竹等人又足夠低調。
    而且,由于林朝辭的境界比較高。
    在東方淮竹等人渡劫時,動靜都是被林朝辭遮掩住的,只有部分人清楚東方淮竹等人的實力。
    再加上之前說的。
    劍界跟狐妖一界的關系一般。
    井水不犯河水。
    打听到的情報,自然也是過時的。
    說白了,要是連劍界這種關系一般般的勢力都能知道狐妖一界的底細,那都不只是林朝辭不作為就能解釋的,因為東方淮竹等人皆成渡劫,姬無忌等人亦如是,除非這些人全都不管,不然,但凡有一人願意插手調節此事,劍界都不可能拿到狐妖一界的真實情報,且,劍主心里也有數,大家都是渡劫修士,擅自窺探對方的底細,相當于和對方結下死仇。
    如果是必要,結仇也就結仇了。
    但沒必要的話。
    就不要隨意結仇了。
    故此,即便林朝辭大婚,劍主也只是派遣了坐下的大弟子,過去觀禮,順便送祝賀詞,盡可能避免與林朝辭的摩擦,知道的自然也不多。
    但中年道人就不同了。
    他跟林朝辭的關系雖然也一般。
    但他的另一位老友,也是至交,跟林朝辭的關系很好,雙方互有往來,所以在前幾年參加完林朝辭的婚禮後,他的這位老友在回返宗門的路上,途徑他這邊,也就過來做客閑聊了。
    故此,中年道人知道的則比較多。
    听見劍主不以為然的分析。
    神秘一笑。
    不無暗示道︰“萬一他的那些道侶都是渡劫修士呢……還有他的兄妹,以及那些結義的兄弟?”
    “不可……等等!”
    “你不會是知道些什麼吧?”
    “真是渡劫?”
    “我記得之前還有禮單來著。”
    “涂山之主是渡劫。”
    “這個我是知道的。”
    “狐族能有如今的復興,靠的全是這位涂山之主涂山紅紅,她的威名,是一拳一腳打出來的。”
    “但其他人……莫非也都是渡劫?”
    劍主深知對面這位老友的性格。
    尤其是搭配上這個口吻。
    幾乎是明示。
    故此,先是一愣,旋即大驚。
    忍不住反問道。
    實則還是為了求證。
    不過,到了這一步,中年道人反而不著急了,笑眯眯的看向遠方,吐出了一句差點把劍主氣出腦溢血的話,然後,反手就是一句轉折,讓劍主根本無法做出什麼有效的應對︰“你猜……誒,快看,雷劫散了,也不知道他是渡過還是沒渡過,所謂飛升,真正的成仙,壽與天齊……也不知道能否見到此等景象啊!”
    劍主微微咂舌。
    眼見接不上,也就沒強求。
    眺望遠方。
    沉吟片刻,苦笑道︰“罷了罷了,劍者雖然一往無前,但亦要行的端坐的正,寧可直中取,莫在曲中求,就信你的這小道消息一回好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