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 針尖對麥芒
不要在意旁人說什麼。
要在意自己想做什麼。
被比比東帶在身邊精心教導的胡列娜很清楚這個道理，因此，她並未在意那些鏡花學院的學生竊竊私語著什麼，只是听了听其中的內容，若有所思的回答道︰“說熟，自然是見過的，可是，若說不熟，倒也沒錯，畢竟是半年前來的，兩次都沒見到正主，有星羅太子妃朱竹雲接待，想看點什麼，也不方便……”
“所以，你想看什麼呢？”
熟悉的聲音于耳畔響起。
嚇得胡列娜渾身一顫。
愕然環顧左右，卻並未見到林朝辭。
不動聲色的將驚訝壓下。
卻瞞不過正在和其說話的千仞雪。
“看樣子，接我們的人已經到了。”
“就是不知道他打不打算出來。”
“下馬威？”
“似乎沒必要吧？”
千仞雪淡淡的說著，似乎是在對著空氣說話，聲音不大不小，既不會影響到不關注這里的人，也不會讓該听見的人听不見，尺寸拿捏的很到位。
卻未想到……
“雪兒，娜娜，不得無禮。”
比比東驀然開口。
不咸不淡的呵斥了一句。
無視二人驚訝的眼神。
似乎是不敢和二人對視。
很自然的挪開了目光。
旋即，穿過數百米，落到了剛從校門口走出的林朝辭于小舞身上，微微皺眉，暗自思索著什麼。
林朝辭對武魂殿的態度與對七寶琉璃宗的態度完全相反，若說，對七寶琉璃宗的態度是謙遜有禮，那麼，對武魂殿的態度便是冷臉相待。
不能說林朝辭不客氣。
只能說，客氣的生分。
“見過教皇冕下。”
“見過菊、鬼兩位冕下。”
“見過兩位聖女殿下。”
“小子林朝辭，在此恭候多時了。”
林朝辭踏步抱拳。
用這番話，將胡列娜、千仞雪、月關及鬼魅四人打好的腹稿全都頂了回去，若非比比東根本就沒打腹稿，準備隨機應變，恐怕于此刻也會慌了幾分。
面對武魂殿的兩位聖女。
面對武魂殿的兩位封號斗羅。
面對武魂殿的現任教皇。
說完這番話後，林朝辭卻並未表現出任何尊重，而是強勢的抬起手，拜了個“請”的姿勢，眉眼帶笑，卻遮不住那分冷靜到了冰冷的味道︰“我林朝辭也並非是什麼沒禮貌的人，貴客遠道而來，豈能站在這校門口，于露天之下，隨意攀談，因此，若不介意，請進！”
三言兩語間，便將事情定性。
留給比比東的選擇並不多。
是拒絕？
還是答應？
“林同學的消息很靈嘛！”
“剛剛我們還听說，七寶琉璃宗的寧宗主也來了，就在昨天。”
“嗯，還有天斗皇家學院的學生們。”
比比東端著架子。
眸光黯淡了幾分，掩住了陰鷙。
輕輕一頓手中的教皇權杖。
旋即，意味深長的接道︰“可是，林同學也應當知道，這世間萬物，永遠沒有十全十美的，人是如此，事也是如此，知道的太多並非好事，手伸的太長，也要小心被鱷魚咬住拖下水。”
“教皇冕下這是在以身喻人嗎？”
“甘願充當小子的前車之鑒？”
林朝辭毫不退讓。
就在這大庭廣眾下。
用那種並非聲嘶力竭，听上去依舊是風輕雲淡的語氣，同樣，雲里霧里的回應著比比東。
咯吱！！！
教皇權杖低聲哀鳴著。
就在比比東握著權杖的掌下。
四個模糊的指印驀然出現。
那是比比東這輩子的恥辱，也是她無法忘卻的陰影，卻並未影響到她同樣風輕雲淡的語氣及表情︰
“年輕人，懂的藏拙是件好事。”
“若懂的進退，更是一件好事。”
“什麼都不懂只會讓你死的更快。”
“什麼人都惹只會讓你舉世皆敵。”
“我們武魂殿是抱著誠意而來的，林同學如此失禮，是覺得我武魂殿千萬魂師的面子不是面子，還是認為，此刻所為，就是你的禮貌？”
林朝辭笑了笑。
放下手臂，垂于身側。
旋即，于月關直跳的眼皮子中，自顧自的將手插到了褲兜里，似乎根本就沒把比比東當成一盤菜。
而他的回答，也佐證了這一點。
“我的禮貌，只給我想給的人，只給值得被我給予禮貌的人。”
“若非我與胡列娜殿下相識……”
“若非我與千仞雪殿下相知……”
“若非菊、鬼兩位冕下曾叮囑邪月兄保護好我，並未將我當成活靶子……”
“若非武魂殿在這個爛透的世界里點燃了唯一的一束光，盡管昏暗……”
“比比東，你覺得，若無這些理由這些人跟你綁定在一起，憑你我之立場，憑你我之恩怨，你，值得我給予你尊重嗎，或說，你擔得起我給予你的尊重嗎？”
林朝辭單手插兜。
面對一位九十九級的極限斗羅。
眼神依舊睥睨，似是目空一切。
卻令比比東驀然皺眉。
她很不喜歡林朝辭的這番話，可听林朝辭這麼一說，她大概也能猜到林朝辭的意思是什麼，只是，她迄今為止還沒想明白的事是——她究竟哪里得罪了林朝辭？
似乎猜出了比比東的納悶，林朝辭卻並未解釋，只是甩甩頭，插著兜，用另一只手拉著小舞，向鏡花學院內走去︰“願意談就進來談談，不願意談，就請原路回去，請相信我有說這種話的底氣，我知道你所知道的一切，所以，你也應該清楚，當我知道你的一切時，主動權就已落到了我的掌心，你沒有開價的資格。”
好似被人從頭到腳潑了一通冷水。
整個人，從內到外，來了個透心涼。
這話說的太絕對了！
這話也說的太大膽了！
正因不想去相信，才不敢不信！
若他當真知曉一切……
那……
也當知曉羅剎第九考的內容……
知曉那令人羞憤欲絕的任務……
且，他手里還掌握著一件神器……
天斗宮變時，炸斷唐昊的一截手臂……
“羅剎神！”
比比東惡狠狠的握著教皇權杖。
把這口黑鍋頃刻間扣到了羅剎神的腦袋上。
認定了是羅剎神告訴給了林朝辭。
壓著心頭的暴怒，總算是沒把這句話喊出來，可是，仍覺得身前的波瀾被氣腫了幾寸，深呼吸，神色變幻間，卻也是隨機應變的拿出了主意。
黑著臉，默不作聲的跟上了林朝辭。
此幕一出，月關偷偷捏著的蘭花指都松開了，鬼魅那張萬年不變的死人臉都破防了幾分，千仞雪眼角微微一跳，勉強將那分不可思議于眼中抹去，胡列娜驀然扭頭，看了一眼千仞雪，又看了一眼月關與鬼魅，豐潤的紅唇哆嗦了兩下，末了，見比比東的背影都快消失不見了，才擠出一句話︰“現在該怎麼辦？”
“當然是跟上去了……”
千仞雪摸了摸額頭。
似乎想用這種方式掩飾尷尬。
回了一句後，拉起胡列娜。
快步向比比東追去。
只留下鬼魅與月關面面相覷。
旋即，陰陽怪氣的聲音便傳入了所有教皇軍耳中。
“不想死，就管好你們的嘴。”
“要讓本尊知道是誰走漏了風聲……”
捏了個蘭花指，金色的鎧甲于清晨的陽光下熠熠生輝，並非己意，而是聲線較為特殊，在抬腿追上去的最後一刻，月關陰陽怪氣的做著叮囑︰“休怪本尊將你們的靈魂抽出來點天燈！”
“趕緊的，別廢話！”
“若非我多了個心眼，在那小子剛出來時就建了個結界，免去不少麻煩，現在要叮囑的可就不止這點人了！”
鬼魅身體一閃。
剎那間，已至胡列娜身後。
聲音還回蕩在月關耳邊。
令月關偷偷的翻了個白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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