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端停止,師長技師長鳴兄弟兩人的笑意完全藏不住,嘴角都快要裂開到耳後根了,等待籌謀多年,終于有了動靜。他們輕快地停下了手,掠到了林臻的身後。
秦侯他們,也都來到了賀仲墨的身邊,只是他們的表情,卻是如同落水狗一樣低落,他們沒有想到,林臻會這麼強,就在林臻被百烊二人打成重傷之時,他們都以為戰局反轉了,可惜,不能如他們所願。
賀仲墨等人就像是打了霜的茄子,垂下頭,安靜地等待他們的命運。至于逃跑,他們心中根本就沒有生出過那種想法,有著玄天境後期的女子在,他們能逃到哪里去。
貝殼被送到自己的面前,林臻打開貝殼,只看見璃月臉色有些鐵青的看著自己,剛剛玄天境強者的攻擊,讓她驚魂萬分,還好,這個貝殼雖然暈了過去,貝殼卻是堅硬得很。
“沒事了。”林臻笑了笑,張開手,璃月挑出貝殼,撲向了林臻的懷中。
……
“落地吧。”
廢墟之前,顏天雄拖著瀕死的吳謀站到了林臻眾人的身側。
“呵,我們輸了。”賀仲墨不甘的閉上了眼楮,他們賀家,和他們幾家,在黎明城中,存在了近千年,沒想到,在這一刻,栽在了林臻的手中,他們林家人,果然惹不起。
戰端的停止,讓那些修士觀眾們,都圍了上來,站在了離這一眾人百米外的位置。
有著不少林臻同輩的人,卻是走了上來,他們,是秦靈月、賀安、賀樓、秦懸、趙凌逸、吳雷、陸源(陸宇的兒子,五宗那一章提到過)。
許久後,有些寂靜的場面發出了第一道聲音。
“我在想你們該有的死法,和你們這些家族,該受到的懲罰。”緩緩,林臻才慢慢開口道。林臻體內的玄氣已經為零,心法運轉下,在幫助林臻緩緩的吸收著玄氣,這也是為什麼林臻等了一會才開口的原因。
“林臻……能不能不要殺我父親,他是被蠱惑的……求你了……他是被賀仲墨蠱惑的,不是自願的。”秦靈月向前邁出了一步,她淚眼婆娑,哭得梨花帶雨,嬌柔的身軀也在不受控制地顫抖。
秦靈月突然地站出,和他所說之言,讓賀仲墨閉上的眼瞳,都輕輕抖動了下,至于賀安和賀樓,更是面如死灰。
秦懸走到秦靈月的身邊,朝著林臻跪下,低聲道︰“希望林公子成全。”
賀家兄弟二人,對視了一眼,向前一步,朝著林臻當場下跪,賀樓開口道︰“人都會有犯錯的時候,雖然我們賀家犯的這個錯誤很大,但至少沒有讓林公子受到什麼損失,我們賀家,從此以後,可以消失在蒼南州,所有的錢財,都可以留下,希望林公子可以饒我父親一命。”
“亦或者,我可以代替賀仲墨去死。”賀安重重地朝著林臻磕頭。
有人求情,趙凌逸也是快速走上前,朝著林臻跪下,悲壯道︰“我們賀家亦是可以做到這些,希望林公子成全。”
陸源走上前,看著裴恩腰間掛著的頭顱,臉色大變,他驚恐萬分,卻還是下跪。
吳雷看著自己父親如同死狗一樣,躺在顏天雄的身邊,他亦是走上前,重重下跪,他和陸源一樣,都沒有開口,因為吳謀的死,已經要成定局,他此行,只是想保住他們吳家。
這群人中,只有甦家,沒有子嗣求情,甦山站在邊角,眼中閃過各種情緒。
“都說完了?”林臻發出了一聲輕笑,他看著面前這群人,這群身世顯貴的人。
寂靜無聲,就連人群中,都安靜了下來,等待林臻的發話。
“我有說過,饒了你們幾家嗎?”林臻俯下身子,譏諷地看著面前跪下的同輩,嘲弄道︰“求情?我有說過只殺這幾位家主,而不殺你們嗎?”
此言一出,無數人紛紛色變,這是滅了他們六家的血脈?這林臻也太狠了。
這話一出,幾位跪在地的子嗣紛紛渾身顫抖,卻是沒有發出任何求饒的言論,過了好一會,賀樓才出聲道︰“當初林夫人對我們六家,也只是屠殺了當時的家主,沒有屠殺其他的人,我相信林公子並不是一個嗜殺之人。”
“哦,那麼你們忘了王家的下場?”林臻反問道。
又是一片寂靜,王家,可是被林夫人親手滅的族,整個族,再後來雖然他們都知道,卻是沒有任何人敢提起,就像是王家直接消失在了黎明城一樣。
“讓我仁慈?憑什麼!那當初我又犯了什麼錯,你們要將我追殺到死?”林臻捏著璃月的手掌,自嘲道︰“所有人都在等著我死,我一個玄靈境的修士,用得著你們六個家族的人來追擊,出手更是不留任何情面,直至將我逼入死地,現在局面反過來了,那我為什麼要放過你們。”
“本就是和我不相干的事情,為什麼要強加在我的頭上,我八年沒有出現在黎明城,卻只是因為我的身份,你們要追殺我,那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認為,既然你們是這幫家主的子嗣,也應該承受我當年所受的苦難呢?”
“那一株天地玄寶,難道是我沒有花錢拍下來的嗎?自古以來,城中一直都是禁止出手的,你們就在城中對著我出手時,沒有想過這種後果嗎,所有的過錯在我嗎?你們要向我求情,保他們一命,我才是受害者好嗎?為什麼,當初你們在場時,不為我出聲為我求情呢。”林臻聲音悲壯,語氣中帶著滿滿的譏諷。
“還在追擊我時,冠冕堂皇地告訴我,匹夫無罪懷璧其罪,呵呵,我真是笑了,只不過是為自己找得借口罷了,用得著如此大義凜然?”
“小人都做不出的舉動,在你們言行中,卻是表現得淋灕盡致,你們比小人還要小人!!”
“來,告訴我,現在你都得死,你們又該給誰求情呢?”
……
“怎麼?不說話了?剛剛你們不還是在求情嗎?”林臻似笑非笑地看著面前的一眾人低著頭。
賀仲墨睜開了眼楮,緩緩道︰“林臻,你太天真了。世道本就是如此,你在為自己心中尋找那些自己想象的正義沒有任何意義,即使蒼南州中不是我們這幾個家族,你拍走了那株天地玄寶,仍舊是會有其他的家族動手,換了其他人,還是如此。”
“你所要遭受的東西,就是如此。匹夫無罪懷璧其罪,這句話,宣稱的就是一種罪,一種你沒有我們強,就是罪的道理。”
“就像是你現在比我們強,我們就是罪過,我也不會反駁。”
“你說得對,現在,他們都將矛頭指向了你,那你又該如何呢?”林臻抬起眸子,冰冷地看著賀仲墨,一字一句地問道。
“成王敗寇,敗了就沒有資格選擇自己的命運。”賀仲墨倒是很清醒,不過,他的眼中,還是帶著淒涼和沮喪,賀家葬送在了他的手中,這是他唯一的遺憾。
“那,你這兩個兒子,你想留下哪一個。”林臻將天瀑直指在賀安和賀樓的面前,天瀑燃起火焰,讓空間都出現了干燥,恐怖的溫度讓賀安和賀樓的頭發都燙卷了起來。
“都是我無法割舍的痛,如果真要選一個,我選…………賀安。”賀仲墨盯著自己的兩個孩子,閉上了眼楮,做出了自己該做出的決定。
噗呲!
天瀑在眾人的面前插進了賀樓面前的土地中,鍛熱將賀樓的頭發和衣物全部燃起,這可是弱化版的本源之火,其恐怖之處,賀樓不動用玄氣將其撲滅,都難以抗住。
“你的老爹拋棄了你,你的老弟,卻是不發聲,現在的你,又該如何呢?”看著賀樓一聲不吭,齜牙咧嘴地挺著烈火的焚燒,林臻悠悠問道。
看到賀樓真的忍不住了,林臻這才收起了天瀑,也將賀樓身上的火焰熄滅。
此刻的賀樓,上半身衣物盡毀,頭發眉毛,睫毛全部消失不見,皮膚通紅無比,已經出現了大面積的燒傷疤痕。
“如果……讓我選擇,我也會選擇賀安。”賀樓哆嗦著聲音,顫抖道,皮膚傳來煆心的疼痛瘋狂刺激著賀樓的神經和靈魂。
“還真是兄弟情深呢。那你呢?你跪下又是如何,祈禱我們放過吳謀嗎?”林臻將天瀑轉向了吳雷。
“吳意害死顏庭的事,我很抱歉,那個消息,本是吳意問我的何處有什麼寶貝,是我透露給他的,沒想到,卻讓顏家主痛失愛子,這一切的罪過,都是我,我只求顏家主放過我父親,他的丹田已經被毀,沒有什麼用了,讓我代替吳謀死。”吳雷悲痛欲絕道。
此話一出,璃月心頭巨震,同時,她也感覺到了林臻的氣息陡然混亂。
天瀑在林臻失控之下,極快刺向了吳雷的胸口。
“呃……”但是有人比林臻更快,那就是顏天雄,在吳雷說完之後,他快速地沖到吳雷的面前。
玄氣凝成刀劍,刺進了吳雷的身體之中。
吳雷驚恐萬分的看著顏天雄,嘴角中也溢出了一絲鮮血,生機快速衰退下,吳雷垂下眼簾,語氣極輕道︰“對不起……是我害死了顏庭……”
言畢,吳雷的身體朝著面前的土地撲倒而去。
“吳雷……”如同死狗一樣的吳謀,看著自己的兒子被顏天雄殺死,瞳光幾近渙散……
劇烈的疼痛和心理巨大的打擊,讓他當場昏厥。
“第一個人已經死去,那麼接下來,會是誰呢?”林臻深吸了一口氣,看著面前神色五味雜陳的人。
這種感覺讓林臻很不爽,他們站坐一排領死,讓林臻覺得自己是罪人,明明是他們在當初先想要殺自己,到這一刻,林臻心中卻產生了不該產生的罪過,這也是他遲遲不肯出手殺賀樓的原因。
而吳雷說的話,卻是讓林臻差點崩潰,所以林臻出手了,卻沒有想到顏天雄先他一步。
第一個人死,也讓林臻心中確定下了哪些人,是該死的,也是必須死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