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北在穿越前,真了解燒磚的流程。他的家鄉就有一個磚廠,小學的時候,學校組織勞動,他們像電影《一個也不能少》里的孩子們一樣,到磚廠搬磚。他相信可以搞明白制磚的生產流程。得燒出磚來,不然,以後辦公地點的取暖,沒法搞。
這一路上,他坐在駁的背上,悠悠蕩蕩的,像魂魄不附體了一樣,他那是在想以後蓋房子的一切用材、流程。
鮮北看到鮮東他們修長城,用的不是“長城磚”而是在山上采的石塊。但是,他相信,簡公時代的秦朝建築,已經開始用磚了,只是因為某種原因,沒有普及——他說到磚,他們的神色都是懵懂的樣子嘛。
鮮北又說,“這里應當算作亞寒帶了,冬天最低氣溫可以達到零下五十度,住在這里,首先要想到如何取暖。住戶,在屋子中間生一堆火就可以了,可是未來的辦公場所,怎麼生火?生一堆火,或者幾堆火有用嗎?所以,咱們就得搭建‘火牆’,或者把火牆放倒了,土法‘地熱’。”
開始的時候,鮮北的語言盡量靠近鮮東、高峰他們,後來,他看到他們也能懂得自己說話的意思,就索性放開說自己的話,尤其要快速表達自己思想的時候,想轉換也來不及了。再後來——如今,他也就不轉換了,所謂“直抒胸臆”。
但是,他今天說的,不僅僅是語言的問題,還有陌生的事物,像“亞寒帶”、“零下”、“辦公場所”、“火牆”、“地熱”這些完全陌生的詞和陌生的事物,他們上哪兒能懂的?
鮮北也看出了這一點,他說,“對我的話不懂,是吧?不要緊,你們照著我的話去做就行了,我保證給你們一個你們沒見過的住房。”
高峰說,“我們敢不听你的話?”
鮮北笑一下,說,“首先,謝覽你用你們撿來的過火房木料給我打四個磚坯模子。”
謝覽說,“怎麼打?”
鮮北比量著說,“你打這麼大的方框子,明白?”
“好像明白。”
“那好,你去準備木料。”
謝覽應聲,走了。
鮮北指著鮮南和黃其、慕智三個人說,“咱們四個脫磚坯,你們三個先去挖土,挖黑土下邊的黃土,讓六個女的配合著你們,打水和泥,懂了?”
鮮南和慕智兩個人說,“讓我們的婆姨跟我們一起干得了。正好是六個。”
鮮北說,“你們不嫌絮紛,就讓她們干。”
鮮南他們倆不明白鮮北的話,鮮北也不給他們解釋,就去安排別人。他讓封濟和黃燦兩個,領著十個女的,三只牧羊犬薩露昔和六只駁,去放牧他們的牛羊馬群。並叫他們把駁放在牧群的外圍,提防著像猞豹那樣的野生動物。
剩下的十只駁,讓鮮西、高峰、容梓三個男人,領著三個侍妾,到原野里打大野生動物,打回來,肉吃了,主要是要毛皮,冬天的時候,穿在身上,鋪在身底下,或者還可以蓋在身上——要做好抵御冬天嚴寒的思想準備。
鮮北說,“反正沒有《動物保護法》,再說,這里的虎豹恐怕都不是瀕危動物。”
別人不明白他說的是什麼。
鮮北也不去管,他安排剩下的女眷,讓她們現在就搭建帳篷。這回要牢固一些,按永久帳篷那樣搭建,男女都安排活的家庭,也替他們把帳篷搭建上。這邊,由突琪婭負總責。
突琪婭應聲。
鮮北又囑咐剩下的侍妾,要預防著大牲襲擊她們,一旦發生襲擊,就大聲地喊叫,招來臨近干活的男人。
中醫華伴不安排工作,他就相互照料著,哪里需要,就到哪里搭一把手,真有受傷的,他給救治,把救治外傷的藥品準備好就行了。
眾人無不應諾。
這時,謝覽抱了一抱木料走了過來,問怎麼做磚坯托?
鮮北笑了,說,“那能用得了這麼些木料?”
鮮北就給他講做什麼樣的磚坯子,質量要求達到什麼程度。
謝覽點頭應承。
謝覽走了,鮮北又去看挖土的人。
這里有一米半腐殖土。鮮北記得听一位科學家說過,一公分厚的腐殖土,需要一萬年的累積,這麼厚的腐殖土,需要多少年?要是有種子,在這里種植什麼不長什麼?
腐殖土千好萬好,就是不能用作磚坯。制作磚坯必須把這層腐殖土挖開,取用下邊的黃土。鮮南和黃其、慕智三個男人正在掘開上邊的腐殖土,他們的工具是從里干婁城買來的挖掘工具,叫“掘”,是刀幣型,而且是石質的,挖腐殖土,剛剛挖兩下,就被粘住了,得用一根樹枝子把粘在上邊腐殖土,剔掉才能繼續用。
鮮北想,某一種技術的誕生,離不開其他技術的成熟。像燒磚,取土都這麼的艱難,取土工具都這麼的原始,做出一塊磚,何其難啊!
難,也得這麼干,反正這個時代,可以恣意揮霍的就是勞動力和時間。
——沒有想到這一點,要是想到了,打鍋和打腰刀的時候,順便讓那個鐵匠,給打幾把鐵杴該有多好?現在後悔來不及了。
鮮北又看了一會兒,他們三個人這得挖到何年何月,才能挖夠燒一窯磚的土啊?
鮮北性急中,想到駁可以飛,為什麼不騎著駁飛到里干婁城,讓那個鐵匠給打幾把鋒利的鐵鍬呢?
想到這里,他返身去找突琪婭。
突琪婭她們剛剛攤開各家的帳篷,準備搭建帳篷,鮮北找到了她,說,“給我拿一個銀錁子。”
突琪婭問,“你要干什麼?”
鮮北有尊重女性、男女平等的意識,但是,他身為這個時候的男人、大王,要是“尊重”了,“平等”了,就不像了,于是他說,“女人不要管男人干什麼,錢財交給你,只是讓你保管,記個賬,你不要問東問西的!”
突琪婭閃了兩眼,說,“這要是咱們自家的財務,我也就不說了,這是烏桓給咱們這一伙人的,是眾人的金銀,你讓我保管,我必須記個賬,你不說取銀錁子干什麼,我怎麼記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