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翁又看了鮮北一眼,可能感到和自己說話不一樣了,就問,“公子從哪里來到哪里去?”
鮮北說,“我們從很遠的地方來,到很遠的地方去。”
鮮北不想說出自己來自秦國,也不想當一個才認識的人,說出自己的目的地。
鮮北的話相當于禪語。“禪”興于廟寺,因此人們往往把“佛”和“禪”聯系在一起。其實,“禪”早就興于我國,在先秦時期,“佛”還了無蹤跡,就有了“禪”的概念,而且開始有“參禪”的行為,只是沒有“禪”名而已。
老翁以為鮮北在“參禪”,就苦笑笑,沒再接語。
鮮北感到有點兒尷,他又問老翁,“老丈,這灰燼中怎麼有草藥味兒?”
老翁看過一眼,但還是嘆了一口氣說,“這就是我的藥鋪。我去山里采藥,回來,這里就是一片廢墟了。造孽呀。”
鮮北試探著問,“再重新修繕起來?”
“嗨,”老翁又說,“這座城能不能修繕起來,都不一定,別說我的鋪子了?”
“那老丈何去何從?”
老翁又嘆氣,他說,“誰知道呢,浪跡天涯,雲游四方吧。”
鮮北說,“老先生心里有沒有未竟之事?”
老翁又嘆氣,說,“老朽孑然一身,本來就想靠家傳的醫道治病救人,沒想到,這微薄之念都不得願以償。”
鮮北試探著說,“老先生可否願意跟我去呢?”
“跟你?你去哪里?”
這時,鮮北不得不說實話了,他說,“對不起老先生,剛才是我狐鼠之心了。我們本來是秦國修長城的役工,由于天降大石,砸塌了城桓,怕什長怪罪,跑了出來。秦國不敢呆,魏國、趙國不能呆,就想到北方草原去苟且偷生。”
“你們?不只是你一個?”
鮮北說,“我們一共有十二個男人,四十幾個女人,還有十來個孩子。”
“噢?”老翁說,“你們是役工,哪來的那麼多女人?”
“來的路上踫到的,”鮮北說,“她們是月氏國逃難出來的宮女。”
“月氏國?還是宮女?”老翁眼楮放亮,他說,“那不正好與你們這些後生配對?”
鮮北說,“已然配對,只是男少女多,很難配齊。”
老翁說,“我要跟了你們,能否也配給我一個?”
鮮北在兩千四百四十一後的年代,很少接觸醫生,只是從影視里了解一些,古代的醫生更是如此,給他的印象,他們都是一本正的樣子,像他的初中老師,都挺能裝p的。更不可能管別人要配偶。這個醫生率真,真性情!
可是,他多大年歲了,哪方面還行嗎?可別誰跟了他,屢屢打啞炮,落得女人空守閨闈,耽誤了人家青春年華?
要問,這話怎麼問?
鮮北腦筋一轉,計上心來,他對老翁說,“你知道,我們到了草原,要建立一個社區,要擴大族群,所以,我們每個男人都對天發誓,為社區、族群貢獻一兩個以上的丁源……”
老翁無所謂地說,“無大礙,老夫也可對天發誓!”
鮮北大興,說,“太好了!走,跟我走!”
老翁滯澀,鮮北說,“莫非這一片廢墟里還有你珍重之物?”
老翁點點頭。
鮮北往那邊看看,高聲喊來了黃燦,讓他再叫上一人,听老伯的指派,幫他在廢墟里找東西。黃燦應允。
鮮北就走向車隊,正好,突琪婭領著一個願意跟她走的小男孩,走了過來,看到鮮北,行一個屈膝禮,說,“大王,你看這個孩子怎麼樣?”
鮮北說,“好好好,有個老中醫需要你安排。”
“我安排什麼?”
鮮北抵住了突琪婭,說,“我找來一個老中醫,他是孑然一人,你看看讓誰跟他配?”
突琪婭說,“老中醫,有多老?”
鮮北沉吟了一下說,“六十多歲?在我們年代不算老,有八十多還當元首的呢?可是,這個年代,六十多,已成耄耋。”
突琪婭說,“你是找人侍候他,還是和他……”
“當然是‘和他’。”鮮北說,“我問了老中醫,他說那方面他還行。”
突琪婭掩口“咯咯”笑起來,她說,“你怎麼問的,他又怎麼答的?”
鮮北板起臉來,說,“嚴肅,別嘻嘻哈哈的,快想,你們中誰比較合適?!”
一看鮮北真著急了,突琪婭不敢怠慢,她想了一下,說,“合適不過毒錄麗,她今年三十七歲,年歲最大,你們這樣的青年都不選她,她不跟醫官,誰跟?再說,她已生育了三個孩子,正是生育旺期,跟了醫官,沒準能比一些小女子更容易結胎。”
“毒錄麗?”鮮北說,“就是你讓她趕車的那個女人?”
突琪婭說,“正是。”
鮮北大興,說,“你把她叫來——連著她趕的車。”
突琪婭應聲,飄然而去。
不一會兒,毒錄麗趕著車走來。到了鮮北跟前停下了,行了一個屈膝禮說,“大王,有何吩咐?”
鮮北握住她的手腕子說,“你比我現在的年齡大,但是沒有我的心理年齡大,心理年齡,你還比我小一歲——這樣老妹兒,我給你找個男人,是個醫官,年齡,稍微大一些你不在意吧?”
毒錄麗迎風一仰頭說,“不在意。他能不能行人事吧?”
“啊?”鮮北不懂“人事”一詞。
毒錄麗說,“就是能不能像你們男人似的?”
“啊,那呀,”鮮北這才明白了“人事”是怎麼回事,就說,“我問了,他說行。”
毒錄麗說,“你咋問的,他咋說行的?”
毒錄麗一臉嚴肅說的話,不像突琪婭嘻嘻哈哈的,鮮北還真不好責備她,可是,讓他學咋問的,老中醫咋答的,一下子還讓她猛住了,鮮北結巴起來,“這這,那什麼……”
毒錄麗一擺手說,“算了,一會兒我去問吧。”
“妹兒呀,你不能不問嗎?”鮮北怕問茬了,翻了臉,老中醫拂袖而去。
“不問,就讓我陪著一個枯老頭睡覺啊?”毒錄麗說,“渾身皺巴巴,還冰涼的,還不抵自己一人穩妥呢。”
鮮北心里想︰喇茬,幾千年,諸多變化,人的性情沒變,這毒錄麗多像兩千四百四十一年之後的東北喇茬老婆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