鮮北影在一棵粗壯的樹干後邊,向對面看去,只見大兄鮮東也包抄了上來,就走出來,“嘩楞楞”抽出腰刀大聲喝道,“什麼人!”
听他這一聲,又看到他手里拿著一把刀,那些人紛紛跪在了地上,有個女聲說,“我們都是女人和女孩子,沒有男人!”
鮮北對女人的話很好奇,她這麼說干什麼?而且,她說話的口音有點兒外國人說漢語的味道。
鮮北就吆喝著問,“你們是哪兒的人?”
女聲說,“我們是圖爾人,但是,我們這一群里已經沒有男人了,只有女人和女孩子!”
“你們從哪里來?”
“我們、我們從月氏來。”
月氏?鮮北想了想,他知道了,秦國的西部就是月氏國,他只看戰國地圖知道有這麼一個國家,至于他們是由什麼人種構成的,他們又有怎樣發展史,史學界有六七種說法,沒有定論,就勾不起他的興趣。
鮮北說,“有人追殺你們?”
“沒有沒有沒有。”女聲連連否認。
“那,”鮮北又問,“你們到哪里去?”
“我們我們我們,”女聲一時答不上來,只好說,“我們找太陽去。”
鮮北忍不住笑了,說,“你們是夸父啊?”
又說,“你們明明是月氏國,怎麼要去找太陽?”
女聲支支吾吾地說不出話來。
鮮北看她們嚇得不行的樣子,就問,“剛才那個孩子,是你們的吧?”
“是是,是,”女聲說,“孩子實在太餓了,又聞到你們的羊肉,我拉沒拉住,就跑出去了,大王饒了孩子吧。”
鮮北沒說什麼,他收了腰刀,往他們的營地走,邊走邊說,“你們都餓了吧?出來吃點東西吧。”
沒人動彈。
那邊的鮮東說,“我們首領讓你們出去,給你們羊肉吃。”
有騷動,但還是沒人往出走。
鮮東也收了腰刀,隨著鮮北走了出來。
外邊人听到了林子深處有鮮北和鮮東說話的聲音,都圍攏了過來。慕彤首當其沖。
鮮北走出來看到他,說,“慕叔,再宰一只羊。”
慕彤痛快地應聲。
慕彤到林子里,找到了羊群,從里邊拖出一只羊,掀翻,抓住腿,倒拖著往出走,羊“咩咩”地叫著,引來了林子深處的孩子圍觀。
慕彤“呵呵”地笑著說,“我們首領說為你們宰一只羊,你們就等著吧,一會兒,羊就宰了,再一會兒,羊肉就 好了,蘸著蒜醬——哎,你們認不認識野蒜?”
沒人應聲。
慕彤又說,“要是認識,你們就到林子里采一些回來。哎還有,柴禾不多了,到樹林里撿一些回來,沒有柴禾可 不熟羊肉。”
還是沒人應他,但,他走出林子之後,有女人站起來,到林子里撿柴禾,找野蒜……
慕彤宰羊,扒羊皮,除內髒,把一整只羊,剁成許多小塊,然後,在甕里添上水,把小塊的羊肉放在有水的甕里。
這個時候,就有女人和孩子抱來了柴禾,放到吊甕旁邊,慕彤看看她們笑了,說,“這麼點兒不夠,還要多。”
有個女人說,“她們正在往回抱。”
“那就好,”慕彤說,“讓她們別著忙,林子里黑,可別刮著卡著什麼的。”
那女人說,“你就放心吧,這點事兒我們能做好。”
鮮北哥幾個和高峰、封濟他們坐在一起,听著,看著這樣的場景。
鮮北伸出腿來蹬了高峰和封濟一人一下,說,“別光在這聞,去幫幫慕叔。”
高峰挪了一下身子,說,“誰聞了?我是狗啊?”
鮮北又伸過腿來蹬高峰一下,說,“你可不就是狗,你是個小牙狗,發情的小牙狗。”
高峰又挪開一下,說,“誰不發情?你不發呀?”
鮮北指著他說,“你不在母狗面前表現一下,母狗不會掉過定來的,快去,表現去。”
高峰嘴上說“誰去呀”,實際動作已經站起了身子,往那邊顛顛地跑去了。
哥四個都笑了。
鮮南含混地問鮮北,說,“四弟,能行嗎?”
鮮北說,“我看差不多,就看有沒有詐了,他們要真是一群逃避戰亂的女人,那就差不多。”
鮮西說,“那可好了,有羊,還有女人,不是齊活兒了嗎?”
“努!”大兄鮮東說,“遇到女人這種事,許加十二分小心——你知道她們都是些什麼人哪?”
鮮南說,“那大兄一會兒你別上。”
鮮東甩手打了鮮南一下,說,“一會兒你就想上!”
鮮北說,“如果你想讓她們跟著咱們,圖個長久,你就悠著點兒,像談戀愛那樣和她們處。”
“談、談戀愛是啥玩意啊?”
鮮北這才想起來,鮮南是地道的秦國人,他怎麼會知道什麼是“談戀愛”?鮮北一向認為,項羽和虞姬兩人肯定懂得愛情,周瑜和小喬也是愛情里邊的蟲,但是,你別跟他們發“愛情”這兩個字音,也不要給他們寫“愛情”這兩個字,他們不懂這個。
鮮北說,“‘情’,你知道是什麼吧?”
鮮北萬萬沒想到,鮮南搖搖頭!
鮮北抽在肚子里一大口風,痛苦地搖搖頭,說,“‘情’你都不知道,咱們倆還怎麼往下談?”
“你直白點兒說,就行了唄。”鮮南咧著嘴說。
鮮南是自己三哥,甩他不好,就說,“你看到三嫂,搭把就上,三嫂會和你過日子嗎?”
鮮南看看鮮東、鮮西,然後對鮮北說,“你說我?”
鮮北點點頭。
鮮南說,“我還沒娶媳婦呢。”
鮮北甩了一下手說,“我去!”
鮮西看了看鮮東、鮮南,對鮮北說,“看來你真不知咱家的事?”
鮮北說,“我怎麼說,你們才能信我呢?”
鮮東這時說,“那,你在那邊娶了沒有?”
鮮北搖搖頭說,“沒有,我是個不婚主義者,沒有結婚,但我有性伴侶。”
鮮東看看鮮西,又看看鮮南,兩人都搖頭,表示不懂鮮北說的話。
鮮北看到了他們仨的眼神,重重地壓下了頭,說,“穿越最痛苦的是什麼?沒法溝通;穿越最幸福是什麼?不用溝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