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立自然不會為了一口茶，和楚明計較。只是他平日喝的，都是幾萬，十幾萬一斤的茶，突然換成幾塊的，難免落差太大。更讓他無法理解，難以釋懷，他研究了一輩子茶，世界上各式各樣，種類繁多的茶，他幾乎都嘗過，算得上茶中鼻祖，更是華南茶道協會常務副主席，極少人能在茶道方面和他相提並論，班門弄斧，然今天卻出盡洋相，不免有些不悅。其實這也正常，煙酒茶，各類奢侈品，對大多數人而言，不就買一個檔次嗎？十塊錢一包的煙，和一百塊的，在不知價格情況下，一般人抽不出來。能抽出來，也是價格因素，心理作祟。煙草行業，為何納稅多？員工一個個富的流油，一般人，沒關系進不去，與其行業，本身暴利有關，這也罷了，還年年漲價，喂飽了一群豬，苦了勞動人民。酒亦如此，一個個崇拜茅台，五糧液，實際成本？恐怕縮水十倍以上。那些女人的包包，幾十元的，同樣好看，可富婆名媛，拜金女們卻背著幾萬的lv，香奈兒招搖過市。不就為了一個走路帶風，心理優越嗎？說白了，就是一個裝。雖說品牌效應，既存在，便合理，仁者見仁，智者見智，市場經濟，無從干預，崇洋媚外年年有，你能要求那群人，愛國嗎？對于類似現象，楚明嗤之以鼻，一直持反對，抵制態度。他是一個艱苦樸素，勤儉節約的男人。時刻把老一輩人的傳統，崇高思想，拼搏精神，銘記在心，並發揚光大。這才有了集訓隊野訓期間，隊內掀起思想整頓，紅色運動的一幕幕。隊員們，一個個提心吊膽，人人自危，拿起書本，刻苦學習，生怕被楚明抓正著，當著眾人面，一陣劈天蓋地，狂風驟雨般猛烈抨擊。倒是訓練本身，他卻不管不問，本末倒置，倒行逆施，若不是副教鞭唐芸，雖師心自用，自命不凡，以個人為中心，但好歹有點責任心，一直有序不紊推進著魔鬼訓練計劃，隊員們實力才略有提升，不怕神一樣的隊伍，就怕豬一樣的領導，真要給楚明瞎搞，他全部拿來搞文化運動，都做得出來。比如他每天晚上，開會學習，總結一天收獲，所有話題都和訓練無關，全是思想教育。半夜三更，還喜歡查房，生怕有人偷偷溜出去。這一個月，他是最勤奮，最努力，最投入，精力最旺盛的人。人人面黃肌瘦，瘦了一大圈，唯獨他增肥十幾斤。原本標準體重的身材，經過野訓的千錘百煉，已經略顯發福了，走起路來，虎虎生風，肥肉亂顫。只有唐芸和集訓隊的人才明白。這段日子，楚明對隊伍的貢獻？所謂看破不說破，人情世故，立身處世，沒有人敢質疑，也都明白，楚明屁作用沒發揮，甚至可以理解為無事生非，興妖作怪，毫無建樹不說，各種五花八門的規矩，名堂，花樣一大堆，還要求每一個人，必須嚴格執行。可在唐立來看，集訓隊在楚明的英明領導下。一個個人的精神面貌，煥然一新，從善如流，頗有一番浪子回頭金不換，痛改前非，脫胎換骨的大覺醒，大徹悟。雖然他們面黃寡瘦，但眼楮卻異常明亮。這是一種對理想的追求。只有楚明這樣的智慧，鐵腕手段，恩威並施，卓越的領導才能，才能調教出一支鋼鐵般，不屈不撓，錚錚鐵骨的隊伍。完美貼合，並釋了唐門宗魂，十六個大字。有這樣的少宗主，雄才大略，經天緯地之才。唐立還有什麼不放心？亦或不滿意？包括楚明自己，都認為他這段日子的工作，非常出色，相當給力，為宗門的備戰，人才的培養，儲備，做出了不可磨滅的貢獻。在他看來，鋪張浪費，奢侈糜爛，其本質都是資本主義中的享樂主義。幾元一斤的茶，和幾萬的，並無區別。當著唐立的面，他不好當面指正。畢竟唐立年高德勛，深孚眾望，宗門地位，輩分穩壓他一頭。身微言輕，便得學會禮數，知分寸，懂進退，若他完全掌控了唐門，那就不一樣了，保準連帶著唐立一起批判，打入對立陣營。在他眼里，任何資本主義，存在形式和行為，都是罪惡的象征，艱苦樸素，克勤克儉，才是中華民族美好品德。好比一個二愣子，叫嚷消滅資本主義，不過口頭說說。至少目前，楚明遠遠沒有這個實力。或許未來強大了，他真會干出一件驚天動地，改天換地的大事。唐立不知道楚明有那麼多偏激思想，若知道，恐怕驚出一身冷汗。這種人格就是鐵面無私，六親不認，誰在他面前說話，都不好使。唐立開始聊起正事。談及五洲大會一些相關準備工作，細節等等。臨走前，他從中山裝單線袋，拿出一張銀行卡，金光爍爍，惹人注目。楚明眼楮發亮，目不轉楮望著唐立手中的卡。老東西打算給我送錢嗎？唐立神情莊重，一只手搭在楚明肩膀上。“魔鬼訓練馬上結束，這些日子辛苦你們了。”“作為少宗主，你平時需要用錢的地方也多。”“這張卡，你先收著。”“算是唐門宗費，由你保管。”他突然取下老花眼，用一張衛生紙抹了抹，又揉了揉干癟發澀的眼眶，目視楚明，對方身軀挺拔，一身行政夾，油頭中分，皮鞋光亮，頂著大肚，官里官氣。唐立忍不住慨嘆，目光炯炯，語重心長，敦敦告誡。“該花就花，也別過于節儉，處處為宗門省錢。”“訓練完後，出去買身衣服，做下頭發，年輕人嘛，也別太局里局氣，朝氣一點。”“當然這錢，你要記住，凡事用在刀刃上，不可揮霍無度，奢侈糜爛。”“切記老夫一句話，色字當頭一把刀。”楚明舌根蠕動，吞咽著口水，直勾勾瞅著銀行卡，一只手不听使喚般，微微抬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