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雲嬌兩指捏著那紙包，“這就是你一直以來加在老夫人茶水里的毒藥吧。”
到這個時候了，詩歌知道她做的一切的事，都被沈雲嬌查出來了。
她面無人色，聲音顫抖︰“要打要殺奴婢都認了，但是請您高抬貴手，放了奴婢的妹妹。她還是個孩子，什麼都不知道的，她是無辜的！”
沈雲嬌聲音冷了下來，“你妹妹無辜，那老夫人不無辜嗎？你捫心自問，這些年來，老夫人可有罰過你一次？苛待過你一次？”
詩歌痛苦地落下眼淚，“奴婢也不想的，可是二夫人幫奴婢找到了妹妹，對奴婢有恩！”
沈雲嬌不想再和詩歌攀扯這些，“那現在，你妹妹在我的手上，你知道該怎麼做嗎？”
詩歌的眼珠子僵硬地動了一下，“奴婢知道，奴婢會去揭發二夫人的。”
“不必，保持現狀便好。”沈雲嬌很是清楚，就憑著詩歌的話和這包東西，並不能給甦二夫人帶來多大的懲罰。
甦二夫人的心思如此細膩，肯定早就預料到會有詩歌被發現的一日，她肯定早就準備好了脫身之法。
讓詩歌鬧起來，對甦二夫人來說就是小打小鬧罷了。
沈雲嬌捏著紙包晃了晃，“這次的事，你搪塞過去，就說失手了。等後面，只要你去見了二夫人，就立刻來告訴我，知道嗎？”
詩歌此刻除了听沈雲嬌吩咐，沒有第二條路可走。
她艱澀地點了點頭，又忍不住乞求道︰“姑娘，能不能讓我見我妹妹一面？只要一面就好。”
沈雲嬌眯了眯精致的杏眸，“現在的你，還沒資格和我談條件。”
詩歌的眸光閃了一下，慢吞吞地低下頭去，沈雲嬌愈發冷淡的聲音自她頭頂處響起。
“詩歌，我知道你是個聰明的，不然二夫人也不會選中了你。大概是我平日里太好說話了，你是不是覺得，我絕對不忍心對一個小姑娘下手的？”
詩歌幾不可查地顫了一下。
她心里確實是這樣想的。
沈雲嬌心軟，丫鬟犯了錯只要去求她，她都不會見死不救的。
這樣心軟又善良的沈雲嬌，怎麼可能對她的妹妹動手？她心里存著一絲僥幸。
沈雲嬌冷哼一聲，“你盡管可以試試，我不介意給你一個警告。”
詩歌猛地抬頭，對上沈雲嬌冰冷的眸子，仿佛置身于寒冬，連血液都是冷的。
這一刻，詩歌無比相信，若是她不按照沈雲嬌吩咐的去做，沈雲嬌會不眨眼地殺了她妹妹。
她嘴唇動了一下，“奴婢知道該怎麼做了。”
夜已深，詩春帶著詩歌從沈雲嬌這里出來，二人慢慢地往自己的屋子去。
詩春特意放慢了腳步，讓詩歌好好想想。
詩歌的手腳都冷透了，走了一會，身子不僅沒有熱起來，反而更冷了。
她抬眸看去，忍不住問︰“你早就盯上我了？”
詩春頭也不回地嗯了一聲。
詩歌苦笑︰“枉我還把你當成好朋友……”
詩春柳眉倒豎︰“你不配當我的好朋友！我沒有你這樣背信棄義的好朋友！”
說罷，詩春怒氣沖沖地往前去。
詩歌嘆了口氣，只能追上去了。
過了幾日，甦二夫人站在廊柱邊，往遠處看去。
她看的方向，正是甦蘭煙院子所在的方向。
好幾個月前，甦蘭煙突然和變了個人一樣，她的院子也逐漸熱鬧起來了。
但甦蘭煙不管怎麼變，都越不過甦蘭馨去，對此甦二夫人很有自信。
等了一會，就見詩歌臂彎里提著個食盒，從甦蘭煙這里出來。
甦二夫人嘴角翹起，等了這麼幾天，詩歌終于要動手了。
甦二夫人暗中跟隨了詩歌一路，直到瞧見詩歌從懷里拿出一個小紙包，將里頭的粉末灑在了食盒里裝著的湯羹上，才滿意地轉身離開。
回到二房，她先去了甦蘭馨那里。
甦蘭馨模樣生的好又愛嬌，天氣暖和起來了，就讓繡娘做了好多新衣裳。
甦二夫人到的時候，她正在試新衣裳。
“娘，後日我穿這身出門如何？”甦蘭馨笑靨如花。
自從甦蘭繡倒霉後，她的心情格外地好，也更愛笑了。
甦二夫人心中一暖，“你穿什麼都好看，只是後日出門後，往後的帖子都推了吧。”
甦蘭馨不滿地撅起嘴︰“為什麼呀？為了出門，我做了好多的新衣裳呢。”
在平康院鬧起來時，甦二夫人不願多說，她只道︰“等以後有的是機會。”
甦蘭馨雖然不高興，但還是听話地嗯了一聲。
甦二夫人欣慰不已。
可是從天亮等到天黑，平康院里風平浪靜的，沒有一點動靜。
甦二夫人很奇怪，若是甦老夫人出了什麼事，平康院肯定會亂起來的。
甦二夫人忍耐不住，讓心腹將詩歌偷偷帶過來了。
詩歌一見到甦二夫人，就乖乖認錯︰“那吃食老夫人不喜歡，一口都沒動。”
甦二夫人氣得恨不得打詩歌一巴掌，但還是忍住了，咬牙切齒地道︰“那是我好不容易弄來的，你知道一小包要多少銀子嗎？罷了罷了，這事往後再說，以後你還是和往常一樣。”
詩歌嗯了一聲，又小聲地道︰“您給奴婢的東西，奴婢已經用完了。”
甦二夫人目光沉沉掃了她一眼，起身去櫃子里找了一個小紙包交給詩歌。
詩歌悄悄地回去了，回去的第一件事，就去找了沈雲嬌。
沈雲嬌很滿意，拿過詩歌的小紙包，將一張信紙交給了詩歌。
詩歌看到信紙上的字跡，很是激動。
上頭的字歪歪扭扭的和小蚯蚓一樣，正是她妹妹的字跡。
她捧著信紙，歡天喜地地離開了。
從前沈雲嬌小心翼翼地出門，是為了防備詩歌，省的打草驚蛇。
而現在不一樣了，她可以大大方方地套了馬車出門了。
和甦老夫人說了一聲，她便帶著青玉和翠葉出門去了。
翠葉身手好，帶著她出門很安心。
沈雲嬌先去了柳大夫在京城里坐鎮的醫館，但是那個小童說柳大夫回家去了。
今日反正也沒別的安排，她便讓馬車往城外駛去，一來一回，天黑前肯定回得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