甦大夫人嗔道︰“這些破爛玩意,能有什麼用處?”
甦蘭繡卻興致勃勃地說︰“娘就別管了,反正不佔什麼地方的。紅玉,你把東西留下,你就可以回去了。你放心,等將來有機會,我會去和祖母說,讓你跟了我的。”
紅玉大喜過望。
她知道,在甦家正經的小姐身邊伺候,可比在沈雲嬌身邊伺候有盼頭多了。
甦蘭繡還是甦家大房的嫡女,將來肯定是有出息的。
紅玉激動得給甦蘭繡和甦大夫人磕了一個頭才出去。
對于女兒孩子氣的行為,甦大夫人也只是笑笑。
午後,沈雲嬌吃好午膳,誰也不讓跟著,自己出去散散心。
她的心情始終都不能平息下來,上天竟然又給了她一次重來的機會。
她明白,上天是看不慣甦老夫人被子女毒害死,是派了她來給甦老夫人討回公道的。
甦家那幾個人,全都不是什麼好人。
甦家三位老爺都是庶出的,甦大老爺和甦三老爺都是錢姨奶奶生的。
甦二老爺的姨娘早就去世了,甦二老爺一家在甦家,從來都是不敢招惹上任何事情,就算知道在甦老夫人身上發生的事,他們也是冷漠地袖手旁觀。
沈雲嬌越想越覺得悲憤。
甦老夫人居住的平康院在甦家最偏僻的地方,邊上就是一處桃林。
正是穿暖花開的時候,桃花開得正盛。
等入目的是一片粉色的天地時,沈雲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她竟然不小心走進了桃林里。
春風拂面,吹撒了枝頭的桃花花瓣,如粉蝶一樣靈動地掉下。
沈雲嬌的發髻肩頭,都掉了不少的桃花花瓣。
她突然想起來了,上一輩子她覺得委屈,但不敢在甦老夫人面前露出悲傷來,省的讓甦老夫人和她一樣悲傷。
她就跑進了桃花林里,好好地哭了一場。
也就是這個時候,蕭時敬突然闖了進來,悄無聲息地出現在了她的身後。
想到將要看到蕭時敬,沈雲嬌心如擂鼓。
甦家待字閨中的有四位小姐,除了才五歲的五小姐外,其他三位小姐听到定北侯世子到甦家來的消息之後,連午覺都不睡了,立刻翻箱倒櫃,要將新做的衣裳拿出來穿。
甦二小姐甦蘭繡在梳妝台的櫃子里好生翻找,才找出一支瓖嵌了紅瑪瑙的金簪,她對著梳妝鏡比劃了起來。
“快快快,我那雙新做的鞋子呢?快給我取出來!還有才買來的胭脂水粉,都給我抹上!我頭發有點亂了,快給我抹點發油!”甦蘭繡想到哪里就吩咐到哪里。
她的眸子里閃著興奮的光。
她的這位世子表哥,很少會來甦家的。
上一次過來,還是過年的時候來給甦老夫人拜年的。
正是因為來的次數少,所以每一次她都要好好把握住。
這位人中龍鳳的表哥,她勢在必得!
甦四小姐甦蘭煙是大房庶出的小姐,她的生母花姨娘陪在她的身邊,憂心忡忡地勸道︰“再怎麼爭,你也爭不過二小姐和三小姐的,她們兩個是嫡出的,只有你是庶出的身份。不如,就不要去湊熱鬧了吧。”
甦蘭煙挑了挑眉,不卑不亢地道︰“姨娘放心,我心中有分寸的。我過去也不是要爭什麼,是我的,怎麼都該是我的。”
花姨娘嘆了口氣。
自從三月前,這個女兒叢假山上摔下來之後,醒來就變得極有主意,就好像變了一個人似的,連她都快不認識了。
花姨娘仍然記得,從前的甦蘭煙最是膽小怯懦,唯唯諾諾的恨不得躲在屋子里不要出去見人。
自己到底只有這麼一個寶貝女兒。
花姨娘便道︰“我也管不了你了,你要去見蕭世子,臉上抹點胭脂水粉吧。”
甦蘭煙看了一眼鏡子里,不施粉黛卻清秀秀麗的臉龐,滿意地笑了笑,“兩位姐姐肯定是濃妝艷抹的,我如此才能更顯得我可人呀。”
甦蘭煙拿起擺在桌子上的團扇,志得意滿地出去了。
花姨娘趕緊看向薔薇︰“還不快跟著你家小姐去?”
薔薇趕緊跟著去了。
等甦蘭煙到了平康院外的時候,遠遠地就瞧見了甦蘭繡,和二房的三小姐甦蘭馨正在院子門口斗法。
這二人年紀差不多,身份差不多,性情也差不多。
平日里見了面,一言不合就要吵起來的。
如今這二人都是為了蕭時敬盛妝打扮而來,可不是要吵起來了?
甦蘭煙不屑一笑,慢慢地走過去。
甦蘭繡譏誚一笑,“呦,我差一點都認不出這是三妹妹了,這臉上的脂粉和城牆一樣厚,就算二嬸來了,恐怕也認不出這是她的女兒了吧。”
甦蘭馨氣得面色發白,好在面上的胭脂水粉涂得厚,誰也瞧不出她的臉色變化。
甦蘭馨翻了個白眼,“你有資格說我?你看看,你牙齒上也沾了口脂!出門也不照照鏡子?”
甦蘭繡怔了一下,卻沒有去找甦蘭馨的麻煩,而是讓丫鬟趕緊把隨身攜帶的銅鏡拿了出來,她對著銅鏡仔細地看了起來。
甦蘭煙慢慢地走到二人跟前,喊了一聲“二姐姐、三姐姐”。
沒想到甦蘭煙也來湊熱鬧,甦蘭馨剛想冷嘲熱諷一番,可瞧見了甦蘭煙和往常一樣的打扮,臉上一點脂粉都沒涂,那些尖酸的言語就咽了回去,只哼了一聲。
甦蘭煙也不在意。
這兩位姐姐的行為舉止,實在是上不得台面,她才不屑和這二人論長短。
院子外的動靜,早就傳到了甦老夫人的耳朵里。
甦老夫人忍不住嘆氣,從前甦家的家風正,從來都不會有這樣,小輩敢在長輩的院子門口爭風吃醋的事發生。
不知何時開始,甦家變得烏煙瘴氣起來。
甦老夫人管不了,也懶得管,她只要護好沈雲嬌便是。
詩春出去,請三位小姐進了屋子里。
等給甦老夫人請安後,甦蘭繡和甦蘭馨的眼楮就在甦老夫人的屋子里到處看起來,似乎在尋找什麼。
甦老夫人看得好笑,也不賣關子,直接問︰“你們是在找時敬吧。”
甦蘭繡和甦蘭馨的眼楮頓時亮了起來,齊齊盯著甦老夫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