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塵崖,偏殿。
大殿里,一幫大大小小玄門的家族門派的長輩人物齊聚一堂,臉上有喜有愁,紛紛嘆著苦經。
“我家小五打小就是個膽弱的,修煉也不勤快,原以為他要修出六條尾巴還得等上一兩千年,你瞧瞧現在,小五膽子壯了,修為大有長進,良師啊!”講話的正是青丘狐帝朗澤。
朗 是他最小的五子,也不知道咋回事,小兒子打小偏愛醫術懈怠修煉,教育幾句他就跟說不得的小女孩似的,越說教膽越小,當年可把當爹的狐帝給急得喲……
“哎呀,咱倆彼此彼此呀!我家那個淘氣鬼以前頑劣得很,追貓逗鳥、上房揭瓦,修煉更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但現在已經乖巧多了,修煉也勤快多了,良師啊!”跟著開口的是陶昕婷的師父墨岩上神。
當年在外頭游歷,走過路過不要錯過便把賦有天資的陶昕婷收回去做徒弟。天曉得她活潑過了頭比男孩還頑皮,成天惦記著玩,甚至欺負得男孩們躲著她繞道走。可天賦再好也不能這番消遣呀!當年可把他這個師父給頭疼喲……
“莫說你們二位,我家的孩子也是,老不肯好好修煉,非得有人在旁邊督促不可。”
“我那二弟還不是一個德行,成天就愛捧著話本子,三天不打皮癢癢。”姚家家主姚峻燁嘆道。
“咱們做長輩的都不容易啊,本以為此次雲之緲听教,我門下的弟子會丟臉,誰知老天保佑遇得良師,結果沒給門派丟臉,可喜可賀呀!”某掌門感動得老淚縱橫。
“說得極是,挨點痛受點傷算的了什麼,換得修為長進,劃算!”
眾人你一句我一句,張口閉口一句“良師”,字里行間均與最近的雲之緲听教有關,靖文真君字字句句皆听在耳里,古板不代表木頭,他們口中的良師指的是誰,答案已清晰地刻在心里。想不到那個沒規沒矩的瘋丫頭人氣倒挺旺,當時差點沒將老夫嚇出心疾來。
雲之緲一別,眾家小輩正期盼下回啥時候踫面呢,這不剛過好年就受了百家仙會的邀請函來蒼之塵作客。除了玄門百家,還邀請了諸多各路仙神,沒什麼大事就圖個熱鬧。硬要說有啥,無非是蒼之塵對舞寒情起了興趣,順便把她請來也教育教育自家的徒子徒孫。
眾家小輩們只知道熟人見面又可以玩耍了,卻不曉得長輩們的歪心思,倘若知曉的話,合該剛養好的傷又要隱隱作痛嘍。估計內心的陰影面積不小噢!
山門處,受到邀請的各家子弟陸陸續續爬上山來。
剛踏入山門,某道縴細的身影從天上翻了下來,動作急促加上有人擋道的關系,來者收勢倉促,落地時一個趔趄和面前的弟子撞成一團。
走前頭的人差點被撞得人仰馬翻,好在都是練家子,立馬穩住身形,領頭的兩位還把憑空掉下來的家伙接個正著。
來者身法急促,像在逃避什麼似的,姚彬彥果斷以為偌大的蒼之塵出了盜寶小賊。張口便是一句︰“抓賊啦!”
“抓你個頭!”來者抗議。
姚雨萌定楮一看,抓錯了。“舞姐姐,怎麼是你呀?跑這麼匆忙出什麼事了嗎?”
舞寒情喘口氣道︰“瘋了瘋了,男男女女全瘋了!”
“怎麼啦?都中邪啦?”姚彬彥素來閑人一枚,喜歡游竄各種大小店鋪淘寶貝,來了蒼之塵地界後覺得新奇特意在山下多閑晃幾日,誰知姍姍來遲的他剛上來就听到噩耗,不知道先上來的大哥情況如何。
“不是,思春思瘋啦!”舞寒情糾正道。
“啊?”眾人先是吃驚,隨後大松口氣,總算沒有性命之危。不過“思春思瘋了”是哪個意思?
“舞姐姐,有話慢慢說,不急。”姚雨萌柔聲道。
“姐姐我今日就告誡你們一句︰以後少跟昕婷一起鬼混,尤其出門在外防火防盜防昕婷,挖坑不吐骨頭渣。這回坑跳大了,就不該听她的扮男裝出門!”
“啊?”跟在姚家後面的正是雲之緲門生,他們也懵圈了。你們不是姐倆好嘛,怎麼改撕臉啦?
舞寒情很快注意到他們,用扇子指道︰“拜托你們閉嘴就好,不需要撒謊說沒見過我,也不要承認見過我。”回過頭再對姚家堂兄妹道︰“他們在你們後面來的,什麼都沒看見,什麼也沒听見。”
舞卿霜使了個眼色,姚彬彥立馬會意︰“哦哦哦,霜姐放心,明白明白。”
“夠哥們兒!”舞寒情豎起大拇指給他一個大大的贊。“不多說了,我先下山避避風頭,過幾天再浪回來。”
話音剛落,眨眼的功夫溜得沒了蹤影。
赫連淳熙與賀蘭鴻琰帶領門生順路游獵,比師父他老人家晚來幾日而已,被眼前一出鬧得莫名其妙。
未緩過神來,後面跟著又傳來叫喚︰“小師叔,等等我們。”兩名相貌端秀的男弟子追至而來。“姚公子,請問有沒有瞧見舞師叔往哪邊跑了?”
“兩位師兄,你們不會又擔心舞姐姐下山後忘了路或是睡過頭吧?”記得上次在雲之緲華禎上神就是如此說的。
“說得正是。”回頭望了眼後面,時間緊迫來不及解釋,與其等後頭的人追來不如戴上面具追尋。
姚雨萌眼前一亮,叫住要走的兩名青之瀾弟子︰“藍兔和紅狐的面具可愛別致,在哪兒買的呀?”
“不是買的,是小師叔煉制的小物件,能提升嗅覺。”
“小師叔本不想做兔子的,而我實在喜歡兔子,小師叔沒法子只好換了顏色,倒出乎意料的別致。”
雲之緲的弟子對他們倆左看右看覺得哪里不對,提出疑問︰“上回在山上華禎上神派的可是一男一女,今天怎麼是兩個男的?”
其中一名弟子解答︰“你們那兒規矩多,華禎上神是顧忌你們才指派一男一女的。舞師叔的起床氣大著呢,幾個女弟子哪兒架得住啊!”
啊?雲之緲眾雷得一劈,言外之意,平常喊人起床的全是男弟子呀?擅闖女子閨房成何體統?
倆弟子不再耽擱,拋下一幫來不及消化信息的人追隨而去。
腦殼剛兜了一圈轉回來,後面追趕的人跑來一波,駐足于兩派弟子面前,一開口果然詢問關于舞寒情的去向。
姚彬彥頗講義氣地裝聾作啞,一口咬定沒瞧見舞寒情的蹤影。
眾人從姚彬彥的嘴里套不出個字來索性放棄,轉而問向旁邊的雲之緲眾,雲之緲戒規嚴明,不打誑語,可信度更高。
但見追來的一伙人馬氣勢洶洶的樣兒,想說卻不敢開口。不明原由不好亂說話,以免挑起麻煩。屆時,幫人反變成害人就不好了。
雲之緲眾一個個你瞅瞅我我瞄瞄你,全體選擇避而不答。追來的一波仙子由期待變成失望,要逮住人只好多等幾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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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聞舞寒情常年外出雲游四海,中間沒少沾花惹草,近乎做到男女通吃,關于她的八卦緋聞數不勝數,每一條都不重樣,再可翻出多個版本的花樣,精彩得足夠寫系列叢書了。好好一個姑娘家,名譽方面可夠嗆人的。
眾人心思通明︰眼前這些該不是尋上門的桃花債吧?
然而揭開的事實當真令他們另開眼界!
“剛跑出去的花公子,當年他對我一笑留情,甚是懷念,那日一別之後再不曾相見,今日好不容易能再次遇到他。”
“……”一笑留情?確定不是單相思?
“什麼花公子,分明是我的曉公子,當初他舍生救我逃出妖洞脫險,事後他還特意送了我一件信物。”
“……”信物?啥玩意兒?該不是定情信物吧?
“蕭郎那個薄情的老是躲著我,好不容易踫到硬說我認錯人,然後拿各種借口搪塞,再後來不告而別。”
“……”撞上負心漢了還這般執著,你牛!
一通期期艾艾的情緣橋段尚未消化,又一撥人從後方追來,而追債人換成清一色的男人。
剛才逃債的某人咋說來著?男男女女全瘋了,還思春思瘋的,難不成這幫人全搞斷袖?畢竟某人是穿男裝跑路的。
好在對方開口以後讓人心放下一半,起碼取向正常。
“當初我為了追求心儀的女子花了多少心血,好不容易有了點盼頭,天曉得那個姓齊的突然殺出來炫富,害得我所有努力付諸東流!”
“你沒記錯吧,那小子分明姓富,富貴的富,仗著自己小白臉畫得幾筆好畫,結果我的青梅竹馬跟丟了魂似的,天天盼著他,很少再理我了。嗚嗚……”某人越說越傷心。
“吵什麼吵,你們有老子悲劇嘛!算他姓桂的混小子琴棋書畫比老子懂得多,我那早有婚約的未婚妻突然提出要悔婚。老子跟他不共戴天!”某粗獷男氣憤道。
一幫听眾全體懵圈,好大一筆算不清的風流賬!但換個角度而言,不得不佩服某人的撩妹手段,有的學嘍!
好吧,姚彬彥那方是如此認為的。雲之緲並不表示認同,心里腦海里除了驚雷還是驚雷,這種毀人姻緣的行為實在太不道德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