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曉回到辦公室，翻看那個小冊子，怎麼都看不出來問題。
翻了幾遍，終于找到了原因，原來是小冊子里面缺少了一頁。
一個材料，少了一頁，值得這樣大動肝火嗎？
叫來李剛，問道︰“這個小冊子是誰送到卜縣長哪里的？”
李剛說道︰“應該是機要室的潘彤彤。”
“把她叫過來。”
潘彤彤進來，林曉把小冊子扔給兩人︰“你們兩個好好看看，有沒有問題。”
兩人也是翻看了好久，才找到原因。
潘彤彤說道︰“以前沒有出現過這樣的情況啊，要說責任，是制作小冊子的廠子的責任。”
“你胡扯，卜縣長很生氣，剛才你沒有听到？他說了，要追究責任，嚴肅處理。”
“林主任，要是追究我的責任，我不服。辦公室里這麼多人，他們都干的什麼？每天那麼多材料，我不能都一一看吧，要秘書科那麼多人干嘛？這個材料不是卜縣長專門要的，是我覺得新縣長來了，要掌握全縣的基本情況，就主動把這個小冊子送過去了，我主動工作，還要挨處分，以後我不干了。”潘彤彤立即給林曉頂了回來。
李剛趕緊打圓場︰“要說責任，我們都有責任，潘主任不過是送材料的，材料出了問題，不能怪她。就像一個端盤子的，飯菜質量有問題，不能怪端飯的，應該找大廚。”
誰是大廚，這個材料是白亮當常務時候做的，總不能去找白亮吧？
“你說這個責任應該誰來負？”
李剛嘿嘿一笑︰“你是主任，這個責任你來承當不合適。讓潘彤彤承擔也不合適。一會兒我給卜縣長檢討，就說我工作不認真，沒有認真檢查校對，責任在我，我誠懇接受批評，要是處分就處分我。”
“算了吧！這個責任我來承擔，你通知辦公室所有人員，馬上開會，落實卜縣長指示不過夜。”
李剛出去了。潘彤彤委屈的說道︰“一個小冊子，中間少了一頁，是裝訂出現失誤，值得這樣大驚小怪，小題大做？”
林曉點上煙，慢悠悠的說︰“這是藝術，領導藝術，御人藝術。”
“你現在越來越藝術了？林主任，卜縣長來這兩天，我發現你不一樣了，高縣長走了，以後沒有人慣著你了，你的好日子到頭了。”這話，也只有潘彤彤敢這樣說。畢竟，在林曉最落魄的時候，潘彤彤大姐一樣的關心過他。
“只怕以後我們的好日子都到頭了。”
“看你挺不容易的，一會兒開會的時候，我說明情況，檢討幾句。”
“這才是辦公室的好大姐。”
••••••
卜高升在叫幾個副縣長談論工作，听取各口工作的匯報。
留下一個通訊員在卜高升門口值班，其余人員開會。
李剛說明了這次會議的主體，然後做了批評與自我批評。
潘彤彤主動承擔了大部分責任。
都以為這次會議是小題大做。無所謂的樣子。
林曉從副主任開始點名發言，見林曉難得的一臉怒容，幾個副主任不敢兒戲，一一的發言，幾個副主任多是文字出身，發言都很精彩，無限拔高，站在政治高度，全縣高度，對外形象高度，辦公室素質高度，從內心深處找原因，從閃念之間找問題。紛紛表示，要舉一反三，引以為戒，絕對不使類似事情發生。
都發言完畢。林曉拍著桌子吼道︰“今天發生的事情很不應該，幸虧卜縣長及時發現，這份小冊子要是發到客商手里，有可能一個大項目就黃了，發到上級領導手里，領導對東陵的形象大打折扣，發到其他干部手里，他們會說，政府辦人員都是馬虎蛋。
還有，這是一個縣情介紹，要是一份對外合作的文件怎麼辦？要是一份協議怎麼辦？是不是中間的好多條款都不要了？要是政府工作報告怎麼辦？縣長在做報告，電視上直播，念著念著沒有了下文，群眾怎麼看？干部怎麼看？如果是一份干部任免名單怎麼辦？是不是一頁紙上的人員都不提拔了？剛好你就在這張紙上，你會坦然嗎？你會不罵娘？”
與會人員低下頭。
“今天多數同志的發言是好的，是誠懇的，是發自內心的。我不知道這份誠懇能延續多久？在內心深出停留多久。給大家布置一份作業，明天上午八點之前，每人一份自查報告，全部手工完成，然後交到綜合科，綜合科負責，裝訂在學習園地里。”
散會以後，各自停下手里的活兒，開始準備些自查報告。
中午的時候，卜高升和分管政法綜治信訪的副縣長一起走了。
沒有叫林曉跟上。正好落個清淨。
潘彤彤和通訊員去卜高升的辦公室里打掃衛生，不一會兒出來，來到林曉的辦公室。
這時候已經過了下班的時間。
“你還沒有回去？’林曉站起來，熱情的招呼，剛才對這位大姐批評的重了，其實根本就沒有她的責任。
“卜縣長走了，肯定有飯局，你不跟著蹭一頓？”
“肯定有人跟著服務，我跟著礙手礙腳。”
“你一根光棍，沒有人給你做飯，一會兒你請我吃飯。”
“我以為大姐留在辦公室，是要請我吃飯，原來是讓後請你吃飯。好吧，你想吃什麼？”
“我讓你看一樣東西，你肯定得請我吃飯。”
“啥東西？”
潘彤彤伸出手，里面一團紙。
“這是什麼？”
“你打開看看。”
林曉接過紙團，展開一看，是小冊子上的一頁。就是卜高升暴跳如雷，說缺少的那一頁。
“你在哪里找到的？”
“卜縣長的辦公室。”
“咋會在卜縣長的辦公室？”林曉仔細看看，這一頁是從上面撕下來的，邊緣不齊。
是有人故意搞破壞，故意把中間一頁撕了，然後嫁禍于我們辦公室人員？會是誰？這一頁在卜高升的辦公室里出現，一定是在潘彤彤把小冊子送給卜高升以後才撕掉的。這個人不會是遠人，手里有卜高升辦公室的鑰匙。
門鎖是新換的，除了通訊員打掃衛生有，再就是卜高升。
通訊員不會無緣無故的把桌子上的一頁紙撕了。
那麼這個人就是卜高升。
卜高升故意把辦公室送的材料撕去一頁，然後把林曉訓得找不到南北，然後在辦公室里開展一次自查自糾活動。
可能嗎?
林曉脊背發涼。
要是這樣，以後這個領導真的難伺候。就算謹小慎微，不越紅線，不踩底線，他卜高升在你腳下挖坑，躲都躲不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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