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該醒了，還得和我去上班呢。”甦瑾的聲音讓倆人立馬清醒了過來。
“媽媽。”倆孩子異口同聲的喊道。
“哎，清醒了吧，快，吃早點去了。”甦瑾笑了笑。
“清醒了。”李珍珍點頭，看向了弟弟。
李啟正糾著一張臉，不確定的說道︰“應該醒了吧。”
“弟弟真笨，自己醒不醒都不知道。”李珍珍笑了，然後又眼楮亮亮的看著甦瑾，“媽，我不是在做夢吧，居然一起來就看到你，你還給我們洗臉穿衣服。”
“那你覺得呢？”甦瑾收了毛巾，讓他們自己穿鞋子。
李珍珍一邊穿鞋子，一邊說道︰“肯定不是在做夢，夢里才沒有那麼好呢，我媽對我真好，嘿嘿。”
我媽對我真好，這是甦瑾的口頭禪，現在被李珍珍拿來用了。
“那是，你們是我孩子，不對你們好，對誰好。”甦瑾說道。
“還有對外婆好，對外公好，對舅舅好，對舅媽表弟表妹好。”李啟正掰著手指頭數到。
反正以前媽對誰都好，就是不對他們和爸爸好。
外婆說，都是因為媽懷他們的時候太辛苦了，受老大罪了，所以才不喜歡他們。
听到李啟正的話，甦瑾幫李珍珍扎頭發的手頓了頓，又說道︰“那當然，他們是我的爸爸媽媽和弟弟，所以我要對他們好，你們是我的孩子，我也要對你們好。”
“那你以前為什麼不對我們好。”李啟正跑到門邊，打算勢頭一不對就去找爸爸。
“以前怎麼不好了，你說說，有沒有不讓你們吃飯？”
“沒有。”
“有沒有讓你們沒有衣服穿？”
“沒有。”
“是不是還要送你們去上學？”
“是。”李啟正點頭。
“那不就得了。”甦瑾一臉理所當然。
李啟正總覺得哪里不對，又說不上來，他著急的撓頭，最後被桌子上的白面饅頭和兩個雞蛋吸引了注意力。
李奮斗上班時間早，已經不在家了，甦瑾今天沒有早自習，去到學校的時候已經快八點半了。
一進辦公室，由于頭上的傷口太醒目，就受到了強烈的關注。
得知了前因後果的同事們都一言難盡的看著傻呵呵說著弟弟也是不小心，不過是身體太弱沒站穩的甦瑾，覺得這怕不是個傻的。
甦瑾帶兩個班，早上兩節課，下午兩節課，就將孩子留在了辦公室，小孩子又藏不住話，才一早上，整個高一年級辦公室的老師都知道了甦瑾每個月給娘家四百百塊錢，要知道，她們一個月的工資加上補貼都不到兩百。
也知道了甦瑾是為了娘家苛刻自己苛刻倆孩子的大蠢蛋。
年級主任是甦瑾婆婆表佷女的大姑姐，也是甦瑾和李奮斗的介紹人，听著這些話，她尋思著甦瑾娘家也太欺負人了，這是把女兒女婿當老黃牛來剝削啊。
于是，甦瑾帶著孩子去教師食堂吃飯的時候，就覺得同事們看著她的眼神很奇怪。
還有熱心的同事對她說道︰“嫁人了就得多為自己的小家想想，別老惦記著娘家。”
甦瑾︰“我媽對我那麼好，供我上念完了大學，家里最困難的時候為了讓我吃口飯，走了老遠的路去山里挖野菜，遇到了野豬差點就回不來了，我得念著我媽對我的好啊。”
這話甦瑾差不多每天都在說，倆孩子都習慣，只認真的啃著玉米餅，頭也不抬。
“那也不能苛刻孩子吧，你看這倆孩子瘦的多可憐，看看這衣服，破的不成樣了，這鞋子，我要是不小心踩一腳，怕是得直接壞了吧。”同桌的同事說著，還將碗里的紅燒肉夾給了倆孩子。
甦瑾這個月的還沒有發工資，以前的工資又被甦大娘存著，身上沒有多少錢，所以沒有給孩子買肉。
不過倆孩子覺得玉米餅和蒸土豆比外婆做的饃饃好吃多了，起碼他們咬得動。
看到碗里的肉，倆孩子還紅著臉道謝。
這有禮貌的樣子讓同事們更憐愛了。
“你說你一個月近兩百的工資，你愛人的工資可能更高吧，怎麼就把孩子養成這樣。”同事說著，又怕傷害到孩子幼小的心靈。
又壓低了聲音說道︰“要發工資了，可不能再全給你媽了，給孩子留點，虧你還是人民教師呢，就不能公正點？”
“我媽說瘦著才健康，而且現在生活好了，穿這衣服鞋子才能讓孩子憶苦思甜，珍惜現在的好生活。”
還沒有等同事激烈的反駁她，她又說道︰“不過醫生說我家孩子確實需要補充營養，醫生比我媽有經驗，我听醫生的，昨天我們那街道辦的婦女主任也說得保障孩子優質的物質生活，我覺得她說的也對，她可是培養出了三個大學生的。”
說完，甦瑾還小聲嘀咕著︰“我媽才養出我一個大學生，林嬸養出了三個，肯定是林嬸說的對。”
同事恍然驚覺，難不成甦瑾是以是否培養出大學生來評判別人說話的正誤的？
珍珍和啟正雖然認真的吃著飯，但還是一心二用的听著媽的話。
听到讓他們穿破衣服的原因，還想著，原來媽不是不喜歡他們，只是想要他們珍惜現在的好生活。
“對，醫生和婦女主任的話肯定是對的。”同事點頭。
“所以我今天下班打算去我媽家拿錢，給我孩子買吃的去。”
“拿錢？”
“對，我和奮斗的錢都存在我媽那里呢。”甦瑾樂呵呵的說道。
“原來是這樣，那你媽是真好。”大家也想起來甦瑾家一般不開火的，都是去娘家吃飯。
那四百塊錢既然不是生活費，是甦大娘幫小倆口存錢，那還真是挺好的。
“你爹是大飯店的主廚，難怪你和小李都不想願意自己做飯。”同事們說道。
“不過把倆孩子養的那麼瘦，你爹娘也是有些本事的，對了，你佷子佷女也得和珍珍啟正一樣憶苦思甜？”王芬今天難得的沒有回家吃飯，而是來了教師食堂。
“那倒不是，他們身體弱。”甦瑾嘆了一口氣，又將我有罪的那番言論重復了一遍。
大家看著自責的甦瑾，頓時覺得飯吃不下了，怎麼會有那麼傻的人，真的，那麼傻的人是怎麼考上大學的。
他們收回剛剛覺得甦瑾爹娘還不錯的想法。
這讓懷相不好的閨女照顧懷孕的兒媳婦是正常的嗎？
顯然，甦家一家人都不正常。
希望倆孩子沒有遺傳到這個基因。
下班，被熱心同事們洗腦了一天的倆孩子發現是去外婆家，不約而同的苦著臉，一天的開心截然而止。
“媽我不要去外婆家，我要回自己家。”李啟正不干了。
李珍珍看看媽，又看看弟弟，摸著自己的小翹辮子，也說道︰“對，不去外婆家。”
說完又偷偷的看著甦瑾，怕她生氣。
“那不去外婆家怎麼拿錢，不拿錢怎麼給你們買衣服買肉。”甦瑾沒有發火，讓倆孩子很驚訝。
要知道以前媽媽對他們很不耐煩的，總說他們沒有表弟表妹懂事，也沒有表弟表妹討人喜歡。
“我爸有錢。”李啟正大聲說道。
“對，我爸有錢。”李珍珍符合。
倆孩子今天在辦公室呆了一天，熱心老師們說的話啥也沒有記住，就記住了她們爸爸工資高，還有不能讓媽回娘家，不然爸的工資保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