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承認了!長老你听到了嗎?這麼不要臉的事,他居然厚顏無恥地承認了!”
馬崢仿佛抓到牧凡的把柄一樣,激動得一蹦三尺高,指著牧凡大聲嚷嚷︰“諸位都听到了,他自己都承認了他想獨吞玄藥,咱可沒冤枉他啊!”
說完,他還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盯著牧凡,那表情似乎再說“這下看你還怎麼嘴硬”。
文昌明也沒想到牧凡膽子居然這麼大,竟然大大方方承認了違反門規的事情。
可顧念著何太岳的身份,他還真不敢把牧凡怎麼樣。
周圍眾人眼巴巴地望著他,指望他“主持公道”,他也不好明目張膽地替牧凡開脫。
想了半天才憋出一句︰“你是來幫何前輩收取玄藥的吧?按照宗門規矩,何前輩隨時可以調用庫中玄藥,不需要任何人批準。”
說這話的時候,他不斷地朝牧凡擠眉弄眼,哀求似的提醒牧凡不要再惹事了。
“文長老,他剛才可不是這麼說的!他就是對宗門規矩不滿意,態度囂張的要拿走所有玄藥,我們都听到了!”
馬崢見文昌明替牧凡開脫,他頓時著急起來,指著牧凡大聲嚷道︰“宗門賜下玄藥殘片是對大家的福利,這王八蛋不知感恩就算了,對宗門的恩賜更是百般詆毀!”
“跟他侮辱宗門的話相比,毆打同門都算輕罪了。長老,您一定要明察啊!”
文昌明無奈地暗暗搖頭,眼中寒光閃爍,冷冷地望向激動不已的馬崢,低聲道︰“四皇子囑咐你煉的丹藥,你煉完了嗎?我剛才還看見你跟四皇子在一起,他難道沒催你?”
這番話別人听起來好像是勸他以煉丹為主,不要耽誤了四皇子的大事。
可落在牧凡和馬崢的耳中,這話的意味就變了。
這話分明是在警告他,不要以為公會長老不知道他跟四皇子的關系,想拍四皇子馬屁沒關系,但不依不饒地針對同門師兄弟,公會絕不會坐視不管。
馬崢神色略顯局促地望了他一眼,裝出一副沒听懂的樣子,裝傻充愣地說道︰“四皇子當然催我了,我這不是材料不夠,過來取藥嗎?剛來就听到他要霸佔玄藥,連四皇子那份都要佔去了,我能不跟他理論嗎?”
看著此人不見棺材不掉淚的樣子,文昌明內心暗暗嘆息,決定將馬崢劃出了重點培養的名單。
煉丹師公會雖說不介意門下弟子擁有其他宗門背景,對于追求丹道技藝的人,煉丹師公會向來一視同仁,該給的資源和指點從不吝惜。
可是馬崢這種吃里扒外的家伙,煉丹師公會即便不殺,也絕不會重用。
牧凡看他演得這麼賣力,忍不住搖頭笑道︰“我不管你跟四皇子還是狗皇子有什麼關系,如果你們想用這種手段扳倒我,那就太愚蠢了。”
文昌明听到這話,暗道一聲“要壞事”。
下一秒,牧凡果然大大咧咧地昂聲道︰“我收取玄藥跟我師尊沒有任何關系,我只以我個人名義前來取藥,而且不是一件兩件,倉庫里剩下的玄藥,我全都要!”
馬崢聞言爆發出一陣狂笑,他拍了拍身邊同伴的肩膀,指著牧凡笑道︰“瞧見沒,什麼叫不自量力啊?這就叫不自量力!這地方雖說只是公會分部,可是丹道方面的人才多不勝數。”
“這位王靈師弟,煉制七品靈丹的成功率高達七成。”
“這位陸岩師弟,曾多次煉制出八品靈丹。”
說到此處,馬崢傲然無比地昂起頭顱,大聲道︰“在下不才,也就成功煉制過一次‘丹道地榜’排名最末的‘瓊花玉露丹’,實在算不得什麼本事。”
“我等本領低微,自知在人才濟濟的煉丹師公會排不上號,故而處處遵從公會規矩,不敢逾越分毫。”
“可有的人,明明什麼拿得出手的功績都沒有,卻仗著師尊的名號胡作非為。不僅處處欺壓同門,居然明目張膽蔑視宗門規矩!”
“這要是不重重處罰,非但寒了公會弟子之心,何前輩臉上也無光啊。”
被他這麼一說,圍觀的外宗之人也紛紛點頭附和︰“是啊,連公會規矩都不管不顧,這不是白眼狼嗎?公會給他資源,傳他技藝,他卻只會給公會抹黑,什麼東西!”
“我覺得這家伙就是故意給煉丹師公會抹黑的。你看門口那麼多受傷的弟兄,人家不過是說了句公道話,他就急眼打人,搞得好像煉丹師公會跟他一樣蠻不講理,這種人就是個禍害啊,早點逐出宗門算了。”
“唉,還是馬師兄有水平,本領又高,為人又謙和,從不吹噓自己的本事。真正有本事、有道德的人就該這樣,他才是咱們應該學習的楷模啊!”
霎時,整個大廳之中充滿了對馬崢的吹捧和對牧凡的聲討。
“呵,有本事?有本事的人連玄藥都煉化不了?”
牧凡聞言不急不怒,只是嘴角浮現一抹輕蔑的冷笑,淡淡道︰“無法完全發揮玄藥真正的價值,只能提煉藥性大減的玄藥殘片,白白浪費珍貴的玄藥資源,這就是你們認為的有本事?”
“玄藥在我手里,可以發揮出它真正的價值,在你們手里只能發揮三成不到的效果。”
“玄藥不該被我收取,難道應該白白地被你們這群飯桶浪費嗎?”
牧凡這番話雖然聲音不大,但卻振聾發聵一般引得周圍一片沉默。
玄藥殘片會損失藥力,這是不爭的事實。
青袍煉丹師就是沒有本事煉化玄藥,所以宗門才不得不將玄藥切碎,分成小塊讓他們煉化。
而且分割玄藥的過程也是由宗門技法嫻熟的長老親自動手,否則讓青袍煉丹師自己動手分割,只怕好好的一株玄藥,最後有用的部分還不如一根毛多。
玄藥,之所以被稱為玄藥,因為它本來就應該用來煉制玄丹。
馬崢這群貨色沒本事煉制玄丹,逼得宗門將玄藥切成碎片,浪費了玄藥本事的價值不說,他們居然只能用玄藥殘片煉制靈丹,而且他們還顯得十分得意。
這就好比把上好的珍饈美味做成一桶泔水,他還覺得自己廚藝高超。
這種不以為恥,反以為榮的廢物,牧凡實在難以理解他們怎麼有臉炫耀所謂的“功績”。
“哈,哈哈哈!”
大廳中沉默的氣氛持續了好一會兒,馬崢才露出一副大感好笑的表情,放聲大笑道︰“我看你是真的瘋了。你能發揮玄藥的全部價值?你是說,你能煉制玄丹?”
“早就勸你認清現實,別把你師尊跟你自己混為一談!”
“玄丹,只有黑袍煉丹師才能煉制!你師尊有這本事還差不多。你?你就是坨屎!”
很快,其他人也回過味來,指著牧凡搖頭嘲諷道︰“省省吧,你不就想擺脫罪名嗎?至于編這種三歲小孩都不信的瞎話?有你這種徒弟,我真替何前輩感到悲哀。”
“嗨,看他那副囂張模樣,我還以為他真有本事呢,結果就是一瘋子。他該不會把自己的白日夢,當成現實了吧?”
跟馬崢一起的王靈、陸岩哄笑不止,就連圍觀的人也覺得牧凡滿口胡話,根本就是個不學無術的廢物。
文昌明見牧凡越描越黑,急忙站出來圓場道︰“牧賢佷,就算何前輩教了你什麼高明的煉丹手法,你也不能太過驕傲!”
“需知丹道在于積累,想成為丹道大師,必須一步一個腳印,腳踏實地地努力修煉。”
“我看玄丹你就別急著嘗試了,先跟大家一樣,試著煉制高品質的靈丹吧。”
他這番話把牧凡霸佔玄藥的行為描述成了“修煉心切”,因為急于煉制玄丹,所以才到丹火堂索取完整玄藥。
雖然都是違反宗門規矩的事,但這種積極向上的態度,總比自私自利、中飽私囊要好听許多。
“不行!”
文昌明有意替牧凡開脫,馬崢卻想置牧凡于死地。
他大手一揮,向周圍越聚越多的圍觀者大聲道︰“不管他有什麼理由,宗門規矩不能壞!除非他真能煉制玄丹,否則無視門規的罪名,說什麼都甩不了!”
被他這麼一吆喝,王靈、陸岩二人也跟著叫嚷起來︰“對,宗門規矩不是兒戲!他說了能煉玄丹,那就煉給咱們看看!”
“是呀,文長老!他說能煉玄丹,那就必須能煉!他要是不能煉,那在場這麼多人,上到長老,下到賓客,不是全都被他當猴耍得團團轉?他的罪過就更加不能饒恕了!”
青袍煉丹師無法煉制玄丹,這幾乎是武道界共同的認識。
能煉制玄丹的人,他的品級就不該是青袍而是黑袍。
牧凡成為青袍煉丹師才多久,就敢揚言自己能煉玄丹?
在馬崢眼里,既然牧凡主動找死,他不把牧凡置于萬劫不復的死地,豈不是浪費了白白撿來的好機會?
群情激奮,文昌明當著外人的面,自然不好光明正大地包庇。
只能一臉苦澀地望向牧凡,暗示道︰“牧賢佷,你現在能煉丹嗎?還是說需要沐浴淨身,再準備幾天?”
很多煉丹師在煉制貴重丹藥之前都有焚香沐浴的習慣,這在武道界里不是什麼秘密。
他這麼說,已經在盡最大可能幫牧凡爭取時間了。
“不需要耽誤時間了。”
牧凡懶洋洋的打了個呵欠,指著馬崢和他身邊的同伴,淡淡道︰“玄丹,我當然可以煉制。不過你們這幾個歪瓜裂棗還沒資格指使我做事。”
“作為代價,等我煉成玄丹後,我不僅要拿走庫房里的所有玄藥,這三個飯桶也得給我廢掉修為,逐出宗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