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
靜室內，將藥力完全煉化之後的季伯穎漸漸睜開雙眼。
低頭看向自己那布滿密密麻麻裂紋，甚至還有陣陣刺痛的雙手，季伯穎不由得浮現出些許苦澀。
“體魄跌到元武境也就算了，沒想到視覺上的修復都做不到……”
“果然，能消弭法則的只有法則。以我現在的修為，根本抵消不了體內殘留的那些空間法則……”
“造孽啊！”
季伯穎哀嘆一聲。
“好在我的神魂完好無損，單論符 手段我的戰力也沒有任何損失。”
“若是有人幫忙打掩護，即便是面對返虛境強者，就算打不過，也能惡心對方。”
這就像是普通人跟職業拳擊手打架，打是肯定打不過的。
而季伯穎手中那些符 ，就好比是奧利給。
砸出去傷害不大，但惡心效果卻是拉得滿滿當當。
若是這個時候再出現一個業余拳手，即便正式交手會被壓著打，但在扔了奧利給之後，說不定就能逆風翻盤，創造奇跡。
季伯穎便是抱著這種心態去支援陳老爺子。
只要布置好加壓靈紋，再配合符道神通，足以將那兩名返虛境惡心一波了。
更何況，陳老爺子的戰力，單挑的話，絕對在那兩名化虛境強者之上，不然，青華神宗也不會采用二打一的戰術。
不過……
就在季伯穎準備起身出門時，突然發現一個問題。
他現在已經被空間法則所切割，法則所殘留的裂紋，已經遍布渾身上下每一寸肌膚。
這些裂紋雖然並不影響他正常運動，可若是身體某個部位膨脹了，那這裂紋會不會也跟著膨脹？
想到這種可能，季伯穎臉色刷的一下被抹上了一抹病態的蒼白。
咕嚕！
季伯穎狠狠滾動了一下喉嚨，將視線緩緩下拉。
他想要嘗試，卻不敢。
現在洛清寒沒在身邊，沒有人再為自己提供法則之力。
萬一膨脹之後，裂紋也跟著膨脹，那就真的完犢子了，沒有法則之力加持，就算是服用再多的生死肉骨丹也無濟于事。
“好在陳老爺子擁有法則之力，到時候可以請他幫忙壓制。”
“不過，在此之前，還是先想辦法幫他老人家脫困吧。”
想到這里，季伯穎便重新收斂情緒，旋即快步朝著門外走去……
——
季伯穎煉化丹藥總共用了將近一炷香的時間。
因為群龍無首，加之陣法被破，那幫陽奉陰違的二五仔，在商行核心成員的沖刷下，可以說是死傷殆盡。
至于城中其他二五仔和小卡拉米，商行還有幾位閣主和天驕出手，倒也不用太過擔心。
心中正想著，季伯穎已經走到了城主府內院。
他環視了一圈，不多時，便看到了早在院內等候，且正朝著自己快步走來的李月瑤。
“公子！”
“我沒事。”
季伯穎主動走向李月瑤，寬慰一聲，便接著說道︰
“我去一趟外城。”
“在這期間，你便跟著商行諸位暫且待在城主府吧。”
“是！”
李月瑤輕應一聲，她看向季伯穎，柔聲道︰
“公子小心。”
“嗯。”
季伯穎微微頷首，取出一張傳送符，將其引燃，下一刻，整個人便直接消失在了原地。
因為體魄受傷，御劍飛行的速度早已不比巔峰時期，以他現在的狀態，從城主府到外城，至少需要兩刻鐘的時間。
以免夜長夢多，傳送符便是最好的選擇。
——
彼時……
玉陽城東。
天幕之上。
陳�手持三尺青鋒，劍氣浩浩蕩蕩，裹挾周身，將他衣袍吹得獵獵作響。
他微微躬著身形，披散著長發，呼吸略顯急促且沙啞，雖然看上去有些狼狽，但身上的氣息，卻是節節攀升，如日中天。
尤其是那浩蕩劍氣之下的那股肅殺之意，更是讓周圍虛空緩緩扭曲蒸騰。
就像炎炎烈日所看到的地平線。
讓人覺得虛幻且不真實。
至于在他身旁左右各百丈距離，分別有兩位紫袍肅穆而立。
他們一人主修戰意，以戰入道；
一人主修冰魄，掌握冰魄法則。
且兩人都是返虛中期，五洲之地，當之無愧的天花板。
可即便是如此……
在這位四煞之首面前，依舊是被打得狼狽不堪。
當然……
二打一，而且還是在借助天時地利人和，以及搶佔先機的情況下，他們還是能夠穩壓陳�一籌，但也僅此而已。
而原定將其拖住，並重創的計劃，也只能成為奢望了。
除非……
掌握空間法則的陸長老能夠及時趕來。
三人聯手，必能將其斬殺！
只不過，方才不知道出于什麼原因，陸長老那邊突然失聯，至今還沒有任何回訊。
他們一開始懷疑，商行之中可能還藏有另一位返虛境強者，不過，看到玉陽城那邊並沒有爆發大規模的戰斗，也沒有引來天地異象，這個猜想便直接被否決了。
當然，除了陸長老這位返虛境參戰，他們還有第二種辦法！
而他們現在所等的，便是第二種！
且所剩時間，只有最後十息！
嗡——
就在這時。
一道劍鳴聲突然響起。
陳�緩緩抬起他那白發凌亂的頭顱，原本溫醇慈祥的面容，此刻盡顯猙獰和森然。
尤其是那雙漆黑如墨雙眼，更有縷縷黑色霧氣從中溢出。
如果不是事先知道陳�就是萬道商行的核心成員，此時此刻的他，看上去更像是一位徹底沉淪墮落的邪修！
嗡嗡嗡——
劍鳴之聲越來越劇烈，裹挾其中的殺戮法則，漸漸開始滲透溢散。
陳�提劍而起，以自身為中心，周圍將近三百丈範圍瞬間凝固，化作一灘死水。
身處其中的兩位返虛境強者，只感覺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惡魔之手狠狠攥住，胸膛之上，更是被壓上了一塊巨石，連呼吸都極為困難。
“還有久息，動手！”
以戰入道的那位紫袍老人目光驟沉，本想再多拖延一點時間，沒想到掣羊居然如此沉不住氣！
對著同伴傳音一聲，他便裹挾著滔天戰意，整個人如流星一般，強行突然天地之間的殺戮法則，朝著陳�狠狠撞去。
至于另一位，則是緊隨其後，兩手快速掐訣，以自身為中心，周圍空氣瞬間開始凝結成霜，幾乎是瞬息之間。
便听見 擦 擦，像是什麼東西凍結的聲音緩緩傳來。
原本肆虐無比的殺戮法則，瞬息之間便被強行凝固凍住。
只不過還不等冰魄法則侵蝕到陳�身上，後者卻是猛地一腳踏出，頓時一股無形的透明漣漪，扭曲著虛空，朝著周圍猛然擴散。
擦！
幾乎是眨眼之間，周圍已經覆上一層白霜的空間，便宛如瓷器一般，寸寸破裂，化作無數碎片。
鐺！
戰道老人已經近身，斬出勢大力沉一擊。
刀刃與掣羊手中的劍刃交接，蕩開圈圈漣漪。
後者更是反手一挑，化作殘影，一劍接著一劍，如同徹底瘋魔的劍狂，不斷砍在戰意老人的身上。
冰魄老人見狀，連忙駕馭寒氣，裹挾著冰魄法則之力，如同悍不畏死的死侍，不顧劍氣肆虐，接連朝著掣羊籠罩而去。
叮叮當當——
嚓嚓——
兵器撞擊聲，瓷器玻璃碎裂聲，兩種聲音不斷交融在一起，打得這片空間不斷震動、扭曲，甚至是產生道道裂紋！
肆虐而出的靈壓，更是發出陣陣刺耳的音爆。
八息！
七息！
……
三息！
兩息！
一息！
苦等的時間終于結束。
真正的殺招，緊隨而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