魔力的消失，對于習慣了這種能量的眾人來說，不亞于魚沒了水；鳥沒了翅膀；人沒了空
燕無殤和愛妮薇就像是空有獨孤九劍的令狐沖，在凱因茲面前就只是兩個內力盡失的人罷了，更何況燕無殤還是個魔法師，更不是凱因茲的一合之敵，他只是揮了揮手，兩人就被輕松制
亞瑟的表現更為不堪，他本來就是個半殘狀態，一旦離了魔力連冰之哀傷放出的寒氣都有些抵御不住，縮在一邊瑟瑟發抖，維系生命都成了主要問題，更別提幫忙
古涅拼勁最後的一絲力氣，將手捂在了胸口的窟窿上，艱難地翻過
“咳咳......你.......怎麼會.......”
不同于賈坤那種情況，他是真的沒有料到，也不敢相信凱因茲會做出這種事
古涅從一開始就沒有懷疑過他，因為凱因茲和賈坤不同，本身並不具有威脅性的戰斗力，再加上作家身份的加持，使得古涅直接排除了他的嫌
“我再給你上最後一課吧，”
凱因茲右手將那塊金屬捏碎，銀白色的碎片如同雪片般墜落在古涅的身
“你知道賈坤那個蠢貨為什麼會失敗嗎？”摘下眼楮的凱因茲的瞳孔中冒出了漆黑的魔力，那股魔力仿佛能攝魂奪魄！將少年的視線牢牢地吸引
“雖然他做的嘗試很多，卻根本沒有一件事，能起到一錘定音的效果，反而是越做越錯，將自己輕易地暴露在你們的懷疑網那個蠢貨，身份暴露了還不自”他嗤笑了一
“既然知道有這麼一位蠢貨的存在，我就什麼都沒有做，這一切都是自然發展的結我只需要蟄伏在你身邊，等你自己露出破在這種壞境之下，我相信這個機會不難等”
古涅的絕大部分心力都在壓制體內的血液，沒了魔力後那些平時還算安分的液體居然開始自動沸騰起來，歡騰地在他四肢百骸內竄來竄去，現在的他簡直是五髒俱焚，仿佛有一團烈火在煆燒著他的骨
“我一直那麼信任你.......”古涅強忍住那股想要把一切都撕碎的沖動，咬牙切齒
“你很信任我？哈哈哈哈！”
凱因茲仿佛听到了一個極為好笑的笑話，狂笑起來，手臂不規律地亂舞，宛如一個壞掉的玩
“你從不信任任何人，什麼時候信任過我？在你眼里我只不過是一個會寫點搞笑片段的寫手；一個陪你打發時間的吟游詩人；一個沒有力量的廢物罷了！”
他俯下身子朝面露苦色的學生大聲咆哮，神情帶著前所未有的狠厲，仿佛這些話在他心頭已經憋了很久
他的咆哮和奧菲利亞那壓抑不住的痛苦混合在一起，撞擊著古涅的
捂住胸口的少年感覺自己的心仿佛被什麼東西堵住了，一股令人窒息的壓抑感從胸口涌
可他明明已經失去了那顆人造的“心
凱因茲那原本儒雅和善的面孔逐漸被瘋狂佔據，似乎有什麼可怕的東西正在從他的身體中緩緩甦醒過來了，聲音嘶啞，帶著十二分的恨意
“你現在就要為你那目空一切的傲慢付出代價！”
“魔力.......消失.......”古涅已經說不出完整的話
“你想問你的魔力為什麼會消失吧，”凱因茲看了一眼還在掙扎的奧菲利亞，緩緩說道
“還記得我課上跟你們說過的‘魔王大人’嗎？”他的臉上突然出現了一抹混合著驚異和恐懼的表情，看上去極為不倫不類，就像馬戲團里又哭又笑的小
“魔王大人只是將一滴血賜給了如此卑賤的我！我就如同重獲新生！甚至還有了這種干涉魔力的能力！”
“你不是....沒有找到....”古涅听到“魔王大人”這四個字後腦袋又是一陣劇
“不，我，應該說是‘我們’找到了魔王大”凱因茲逐漸平和下來
“當時還沒有轉化為‘魔人’的我甚至還愚蠢地反抗了魔王大人，多麼不自量力啊！”
“那些愚蠢的人類不過一個照面就成了飛灰，而我！為魔王大人的力量與神采所折服，甘願成為她手下一介卑賤的奴隸！”
他說起這段往事忍不住開始手舞足蹈起來，嘴里不停地在貶低自己卻毫不在意，反而越說越起勁，猙獰的臉上還泛起了一陣潮
“魔王大人不以我粗鄙，反而委我以重任，甚至還賜予我一滴血！”
凱因茲臉上帶著難以壓抑的自豪神情，仿佛成為魔王的一條狗對于他來說是天底下最為光榮的事
“你不過是.......貪生怕死，你那些死去的同伴......對于你來說就那麼一文不值嗎！”
一股錐心的怒意在古涅心中升起，他沒有再壓制那股怒
怒火宛如火山般從他體內噴發，使得他說話變得流暢了一
這句話似乎戳中了凱因茲的痛處，他提起瀕死少年的脖子，惡狠狠地對他吼道
“你以為外面的世界那麼單純嗎？就像我寫的那些不入流的垃圾一樣？只要喊著響亮的口號，心中有什麼狗屁正義就能無往不利？陷入困境後只要高喊‘我一定能什麼什麼’就能圓滿解決所有事情？”
他盯著古涅那因劇痛而扭曲的面孔，宛如利刃的手指刺入了古涅的肩
“不要再做夢了！你根本不知道我寫的那些廁紙有多少事情是我胡編亂造的！”
“第一卷的那個村莊，我們並沒有像書里那樣找到那個亡靈法師，為了不讓瘟疫從這個村子傳播出去，我們反而把村民們不分老少、一個不剩地丟進了火海里！”
“哈哈，這就是為了多數人的利益！”
“還有第三卷的那個飽受苛政之苦的國家，我們當年確實是幫反抗軍擊敗了王黨，看似功成身退，做了一件大好事，可後來呢？哦對了，我當時寫的是化名，但那個國家卻不是虛構的，她的國名叫‘樓蘭”
樓蘭國早在幾年前就被聖國聯合其他幾個大國蠶食殆盡
失去了王族的奴役，樓蘭國被聖國歸類為“異教徒國家”，看似獲得了自由，但卻是踏入了另一個深淵之
她的高層幾乎全部被燒死在火刑柱上，國民也被幾個還崇尚奴隸制度的國家像分贓一樣擄走..........如今，樓蘭國已經不復存在，原樓蘭人的生活，卻比在王黨統治下還要痛苦百倍！這可真是諷刺至極！
畢竟真正的奴隸與大家心知肚明的奴隸，還是有那麼一丟丟區別的，那個區別，就叫做——民族自尊
“這一切都是因為我們幫助反抗軍打贏了那場內戰！看似是為了人民的福祉，但卻給了聖國一個出兵的理由！因為聖國不承認這種議會制度的‘異教徒國家’，換言之就是我們的‘善意’毀滅了這個國家！”
凱因茲每說出一件黑暗殘酷的事情，古涅的眼楮就黯淡一
“還有我書中的‘主角’，他為了‘人類的尊嚴’這種可笑的理由居然拒絕了魔王大人？真是愚蠢至極！他應該再死上一萬次！”凱因茲癲狂地吼到，聲音中不知為何帶上了一絲悲
“人類就是這麼弱小，你也是人類，你總有一天也會像他們一樣死去的，你把握不住自己的命，更保護不了別”
“小說.....給人帶來......希望......”
“哈哈哈哈哈！你居然還相信這種鬼話？我在你們這群人眼里不過是一個乞丐！你心情好給我一兩個子，心情不好就直接踹我一腳！我有才能，也不缺天賦！但最開始寫的那種紀實的小說根本就沒人買賬！”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市面上有幾千本書，讓你們這群人看的迷迷糊糊的，憑什麼我的就能讓你高看一眼？作品比買主多，蠢貨又比懂行的人多，要是不寫這種東西我就永無出頭之日！”
“咳咳......”古涅吐出了一口鮮血，慘笑道“你的比喻有些問題......在我看來，你應該算是.......那種酒吧賣唱的，還淪落不到.......要飯的地”
凱因茲目光中殺意一閃而過，他冷笑道
“我不會殺你的，也不會被你激魔王大人只讓我掏出你的這顆‘心髒’，如果你僥幸不死的話，還能親眼看著我拔出那把劍！這是魔王大人最後的命”
“只要我開啟這個‘禁魔領域’，奧菲利亞就會失去一半的力量，只有聖光是抵消不了那把劍”說完將古涅狠狠地砸在了地上，就連冰面都砸出了幾道長長的裂
古涅感覺自己的脊椎幾乎要隔著那層血肉被摔斷，疼的他無法呼
“摧毀......你這是......意思？”他痛苦地嘶吼，還不忘奧菲利亞的事
“那位‘神’的意思從來就不是讓那個小姑娘拿走那把劍，而是要用聖光生生磨滅那把劍的‘法則’，”凱因茲嗤笑道，神情頗為不屑
“可惜沒有了魔力的聖光終究是無根之水，只能稍微損耗冰之哀傷的一些魔力，不過這樣正好方便了我！”
“這盤‘神’與‘魔王’之間的棋局，終究是魔王大人更勝一籌！關鍵點在于我比那個小姑娘有用多了，哈哈哈哈哈.......”
凱因茲狂笑起來，似乎造成這種局面完全是他的功勞一樣，渾然忘記了他之前口口聲聲所說的“自然發展的結果
像這種將功勞全都攬在自己身上的行為，純屬是讓領導給你穿小鞋，像這種情況下他不應該只說一句“魔王大人更勝一籌”，而是應該將所有的功勞都推給魔王大人的深謀遠
古涅已經听不見他的狂笑了，他感覺頭很痛，痛的像是要炸裂開來，心中空空如也，像是面鼓，只能砰砰地敲出空洞的聲音
血液在他的體內瘋狂流轉，一根根猙獰的的血管在他的臉上凸起如攢動的蛇，他再也無法控制住那些暴動的血液了，古涅感覺一陣天旋地轉，意識從身體中飛出，墜落到一片被黑暗包圍的空
無邊無際的黑暗包裹著古涅，忽然黑暗中出現了一扇發光的門，將他搖搖欲墜的意識吸了進
古涅似乎進入到了一重夢境之中，夢境里是一間巨大的房間，房間內的擺設讓他感覺到分外熟
一張海藍色的桌子擺放在屋內，桌上的茶杯內冒著升騰的熱陽光透過窗戶斜斜地灑下，照在面露微笑的藍發蘿莉臉
古涅愣在原地，這次的夢境怎麼會是她？他一般夢到的大部分都是異世界的種種畫面，還沒有一次是跟辛德拉如此悠閑地喝下午
“你來了？”辛德拉輕聲問
古涅的大腦一片混沌，他想不明白為什麼自己的夢境中的人居然會這麼活靈活
辛德拉招了招手，示意古涅坐在她對面的那張椅子
處于這個空間內，古涅也沒什麼離開的頭緒，只得順從地走到桌邊，拉開椅子坐了上
辛德拉端起茶杯抿了一口紅茶，古涅也有樣學樣將有些滾燙的紅茶全都倒進了胃里，咂了咂嘴，紅茶的口感與香氣在他嘴邊蔓延，顯得是那麼的真
兩人沉默不語，仿佛都沉浸在這下午茶的余蔭之
還是古涅比較沉不住氣，他開口問道
“你怎麼會出現在我的夢里？難道說我已經死了？”
“你可沒死，也絕不會”辛德拉回答道，嘴角翹起，“但這里可不是你的‘夢境”
“那是什麼？”古涅很茫
“這里是你的‘靈魂’深”
“你還是沒有解釋你怎麼會在這”
“妾身不是給了你那片龍鱗嗎？那里面就有妾身很小的一塊靈魂，雖然你的‘心髒’破碎了，但龍鱗里的靈魂還是完好無損的”
“也就是說你一直在監視我？”古涅徹底明白了，目光不善地瞪著辛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