玫瑰侍從把維拉斯推走，丹妮莉絲臉上的笑意漸漸淡了下去。
自從她的丈夫出征，維拉斯似乎總在避開……格林的名字，這讓她不由地感到疑惑。
尤其是之前的談話……
丹妮莉絲察覺到了更多維拉斯的這種“痕跡”，即便他表現得很自然。
手指微屈，她一時判斷不出維拉斯如此的緣由。
丹妮莉絲已不是曾經的流亡公主，自踏上維斯特洛土地，她跟阿爾老學士惡補了王者所需要的知識，而格林則教導她如何站在更高處“俯視”問題，既，王者的思考方式。
所以，她才懷疑自己的發現。
她對維拉斯的了解不多，甚至忍不住推測，他與格林之間是否藏著什麼私人恩怨……
正好甦拉納管家端著茶壺進來了，丹妮莉絲示意她坐到對面的椅子上︰“我記得格林曾去過高庭？”
甦拉納在椅上坐定，略微回想，便道︰“大約是兩年前，為了籌集出征谷地的糧草，格林陛下曾借篡奪者的名義造訪過高庭。”
丹妮莉絲輕輕點頭，追問︰“那時可發生過什麼嗎？比如，格林和提利爾子爵可發生過沖突？”
甦拉納雖未隨行，但是身為管家，她自然是有所了解，而且……她從那些吹噓格林“偉績”的隨從口中也听聞到了不少。
“起初似乎並不順利，您也知曉，陛下當時不過是個蟹爪半島的一個男爵，而拜訪對象是七國的頂尖貴族。”
說著，甦拉納聳聳肩︰“我听說陛下生氣了，然後擺下擂台，把河灣地的劍士們狠狠羞辱了一番。後來，提利爾不得不想法子，才叫停了比武。”
听到這里，丹妮莉絲忍不住“咯咯”笑︰“這事格林跟我提過，他還說自己順便賺了些金龍呢。”
甦拉納再度聳肩︰“那個時候克萊勃太窮了，逼的陛下差點帶我們當強盜。”
丹妮莉絲抬手輕輕覆在小腹上，長長的睫毛微垂，喃喃道︰“在這樣的條件下，他……依然推翻了篡奪者的統治。”
甦拉納的語氣不禁多了一絲感慨︰“還記得小主人剛繼承輕語城時，我們滿心想的是如何小心翼翼應對紅堡的打壓，可他考慮的，卻是收復克萊勃舊地，埋葬谷地騎士，向篡奪者復仇……”
淺嘗口熱茶，丹妮莉絲的紫眸忽然微動︰“格林和提利爾小姐也是在那個時候認識的嗎？”
甦拉納女士面無表情地頓了頓，隨即點點頭︰“應該是如此，陛下回來後跟我提過……他在河灣地踫見了一朵帶刺的玫瑰。”
丹妮莉絲緩緩靠在椅背，抿嘴笑了笑︰“美人總會吸引騎士的目光。”
甦拉納女士卻是搖搖頭︰“那位小姐是公爵的女兒，而小主人是來自鄉下的小貴族，是連個合適婚姻對象都沒有的小可憐。”
小可憐？
丹妮莉絲眼楮微微睜大，像是格林撫育者之一的打趣，但也生動地描述了他丈夫曾經的經歷……
眼眶再次感到發燙，丹妮莉絲暗暗吸口氣，壓下這股襲來的情緒。
安靜了一會兒，她低低的聲音響起︰“看來是大貴族放不下曾經的驕傲……”
她愈發豐滿的飽滿不禁緩緩起伏，處于爆發邊緣的真龍之怒也被勉強壓下，女王告誡自己，此時的她太過敏感，必須讓自己保持理智———為了格林和王國。
頓了頓。
丹妮莉絲見甦拉納臉上浮起幾分疑惑與關切，便對她露出一抹溫和的微笑，示意安心︰“去請大學士進來吧。”
……
派席爾大學士顫顫巍巍的身影出現在了小廳，他竭力拔高蒼老的嗓音，躬身行禮︰“丹妮莉絲女王，願您與國王的光輝，永遠普照七國全境！”
“……讓你久等了。”
丹妮莉絲嘴角噙著淺淡的笑意，指了指甦拉納方才的位置︰“請坐，大學士。”
“感謝您的仁慈。”
派席爾胸前的學士項鏈隨著動作輕響，他懷抱著一本厚重的羊皮卷，緩緩坐了下來。
然後，他老臉上旋即堆起諂媚的笑︰“女王陛下，遵照格林國王的吩咐，紅堡學士塔修訂的《王室史》已將拜拉席恩與蘭尼斯特這兩個叛賊姓氏盡數剔除，只保留必要的名錄備查。”
他摸了摸書皮，忽然熱淚盈眶︰“這本被篡奪者玷污的史冊，總算能干淨幾分了……嗚……”
丹妮莉絲早已習慣了這位老學士動輒垂淚的模樣，神色未變，她只微微頷首以示贊許︰“沒想到你竟這麼快就完成了，派席爾，祝賀你，王室會記下這份功勞。”
派席爾忙用寬大的袖擺拭去眼角溢出的幾滴淚珠，老臉出現了討好的笑容︰“這是我的職責，也是我莫大的榮譽，歷史必須正確地修正……我連日熬夜，筆耕不輟，是出于對您和國王的忠心，也是為了讓所有七國人能早日看清叛賊的丑惡，並銘記叛賊的下場。當然，我能順利完成這份差事……也離不開助力學士們的一點點輔佐。”
丹妮莉絲壓了壓嘴角，語氣誠懇地道︰“老學士，你的忠誠和汗水，我會盡數轉告格林，我想他也定會為你感到高興。”
老邁的派席爾立刻下跪，哽咽地道︰“女王……仁慈的女王……我的女王……您對我太好了……我無以回報……嗚……嗚……”
丹妮莉絲的雙眼彎成月牙，抬抬手︰“起身吧，我的大學士，我和格林會繼續期待你的貢獻。”
“嗚嗚，我實在是……永遠是您和國王的人，陛下！”
慢吞吞地喝完一杯紅茶，感動于女王恩情的派席爾終于恢復了些平靜，隨後在幾句閑談中，又借機會狠狠地表示了番他那無比的忠誠。
談話即將結束的時候，老學士忽然神神秘秘地道︰“丹妮莉絲女王，我有幾句肺腑諫言……”
說著，他下意識地掃了眼周圍︰“……提利爾最近的小動作太多了。”
“哦？”丹妮莉絲揚了揚眉。
見女王的目光投來，派席爾的上身前傾︰“鐵群島的新領袖能摒棄‘古道’，主動融入七國，這皆是您與國王的功績，而，狡猾的提利爾卻利用王室賜予的權力，悄悄竊取王室的‘果實’……”
【古道，指的是鐵種稱呼自己劫掠傳統所用的術語，既，通過戰爭掠奪財物替代購買】
他渾濁的眼楮暗暗觀察著女王︰“若是繼續放任，那些君臨商人會對提利爾過于惟命是從，時間越長，他們越會習慣。我的女王，習慣是可怕的東西，他們只會越來越听從提利爾的差遣，而忽視王室的威嚴。”
微微停頓，他又道︰“商人雖是些只圖利益的卑劣之人，但他們的力量不可小視啊，丹妮莉絲女王，提利爾不可信任啊！”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