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利昂的眼珠在眼眶中狡黠地微轉，稍稍表露了自己的不滿，他仰起頭，望向身姿高挑的梅麗珊卓︰“美麗的女士，別看我腿短，但我也能為史坦尼斯陛下策馬沖鋒。”
梅麗珊卓如同燃燒著火焰的眼眸輕輕一動，她的視線仿若實質般在提利昂身上停留了片刻，像是要將他看穿。
緊接著，她嬌艷的唇角微微勾起，似笑非笑地回應︰“你似乎是在質疑國王陛下的安排，勇敢的小獅子？”
聞言，提利昂的小身體頓時一顫︰“怎麼可能？我只是遺憾沒有榮幸為陛下在戰場上拼殺，他是火焰之子，真神榮寵他，能為他效力是我莫大的榮光，我感激不盡。”
梅麗珊卓絕美的臉上浮現出一抹略微的欣慰之色︰“光之王憐愛世人，真神祝福虔誠者，祝賀你。”
提利昂嘴角一彎，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諂媚地道︰“我每晚都是盯著床頭的燭火睡覺的，默默向光之王祈禱。”
隨後，他又話鋒一轉︰“讓國王陛下久等，這可是非常冒昧的行為，還請勞煩您為我引路，迷人的女士。”
聞言，梅麗珊卓發笑︰“不必著急，陛下此刻正在接見守夜人總司令。”
提利昂瞥了眼女祭司腳上稍濕的棕色靴子，他臉上的笑容更深，仿佛盛開的菊︰“能在門外等候陛下的召見，也是我莫大的榮光。”
說完，他動作優雅地彎腰，朝樓梯的方向伸出了一只手，做了一個“請”的手勢。
梅麗珊卓輕輕一笑，邁開了腳步，提利昂則一瘸一拐地跟在了她的身旁，盡管步伐略顯蹣跚，但他始終保持著昂首挺胸。
波隆爵士正悠閑地背靠在牆垛之上，一只手捏著下巴，饒有興致地打量著他們漸漸遠去的身影。
不久前，他收到了萊頓的信件，信中隱晦地提及了這位國王的女巫梅麗珊卓。
雖然信里沒有明確說明，但憑借著多年佣兵生涯積累的敏銳直覺，他感覺到了克萊勃對梅麗珊卓的特別的“重視”。
佣兵的直覺告訴他———這個女人極其危險。
但，佣兵面對慷慨的雇主時無比勇敢，他覺得———她的頭顱肯定是價值連城。
佣兵的視線定在梅麗珊卓火紅色的背影，不禁露出微笑，他的笑容依然猥瑣，眼底卻閃過凶狠的光芒，如同饑餓的狼盯上了獵物。
然而，就在這時，梅麗珊卓像是背後長了眼楮一般，突然回頭望來………波隆爵士心中一驚，連忙收斂了臉上的神情，動作夸張地一甩右臂，遠遠地朝著她行了一個撫胸禮。
提利昂也回頭瞅了一眼，疑惑地道︰“我的護衛還挺禮貌？”
梅麗珊卓沒有立刻回答，而是繼續向前邁步，唇角輕輕勾著︰“他是個有趣的護衛。”
提利昂的眼楮微動，立刻抱怨道︰“是的，他的確很有趣，而且無比貪心。我雇佣他所的金龍，要是換做別人，都能招來十個護衛了。”
一邊踩下石頭階，梅麗珊卓看向提利昂，目光中帶著一絲探究︰“看來你很喜歡他，慷慨的小獅子。”
提利昂的眼楮再度不易察覺地微動，他聳聳肩，語氣中帶著幾分無奈︰“這畢竟是攝政王的一片好意。”
“哦？”梅麗珊卓挑了挑眉，示意他繼續說下去。
“我被泰溫判了死刑，詹姆偷偷把我帶出地牢，格林則把我送來了這里，又安排波隆負責保障我的安全。”說著，提利昂咧嘴，“我那些如同手足般的好友，深知這世上大多數人都不喜歡侏儒。”
梅麗珊卓的紅唇微微上揚，噙著一抹淡淡的笑意︰“格林一向考慮周到，而史坦尼斯陛下很公正，他不會以貌取人，他只注重你的貢獻，可愛的小獅子。”
“我以前就有所耳聞，有個名為‘補丁臉’的侏儒服侍希琳公主，這對我這個天生卑劣的侏儒來說很重要。”提利昂的笑容變得略微苦澀，“無比重要。”
梅麗珊卓的神情溫柔︰“光之王選擇史坦尼斯陛下拯救世界，這里自然包括小矮子，提利昂。”
提利昂眼中泛著淡淡的水光，他抬頭看著她，抿嘴一笑︰“下次，請允許我為史坦尼斯陛下拔劍而戰。”
梅麗珊卓停下腳步，滾燙的縴縴玉手輕輕拂過侏儒的頭頂︰“你的智慧才是最鋒利的劍，提利昂蘭尼斯特。”
听到自己的名字和已被宣布為不合法的姓氏從梅麗珊卓口中說出，提利昂的眼楮不禁微微顫動。
…………
梅麗珊卓和提利昂兩人沿著樓梯緩緩下行，腳下的石階在昏暗的光線中顯得有些斑駁，牆壁上的火把閃爍著微弱的光芒，將他們的身影拉長，在牆壁上搖曳不定。
兩人走在長長的走廊，寂靜的氛圍中，只有他們的腳步聲在石板地面上回蕩，發出沉悶而有節奏的聲響。
當提利昂和梅麗珊卓抵達國王書房門前時，隱隱約約能听到里面傳來史坦尼斯和熊老交談的聲音。
見他們的談話還在繼續，梅麗珊卓輕輕側身，示意提利昂跟她走，將他帶到了不遠處的另一個房間——國王女巫的寢室。
踏入房間，梅麗珊卓便優雅地抬起雙手，解開了脖頸下的火焰形狀扣子，深紅色斗篷如同一朵盛開後又緩緩凋零的朵，輕輕滑落至地面。
她身著的紅色紗質長裙展現在提利昂眼前，里面………充滿魅力的曲線若隱若現，一旁的提利昂看得呼吸不由地有些急促。
雖然這個女祭司無比危險，但是他不得不承認她迷人至極，她的魅力實在讓人難以抗拒。
“等我換下靴子，我們再過去。”梅麗珊卓輕柔的聲音打破了房間里短暫的寂靜。
見她緩緩坐下，提利昂環顧四周，發現房間里並沒有侍女的身影，讓他的心中不禁泛起一絲猶豫，他在想自己是否應該主動上前幫她換鞋。
就在他內心糾結之時，梅麗珊卓紅寶石般的眼眸中閃過一絲笑意︰“不必勞煩你。”
隨著梅麗珊卓的動作，靴子被緩緩脫下，提利昂的視線不自覺地被吸引過去………他瞧見了線條流暢的腳踝，以及修長而勻稱的腳趾，如同一排晶瑩剔透的寶石，在房間內朦朧的光線下，散發著誘人的光芒。
提利昂只覺得自己的喉結滾動了一下，腦海中竟不合時宜地浮現出他的好姐姐，國王的女巫跟瑟曦一樣，連腳趾都如此美麗而誘人………
換鞋的過程中，梅麗珊卓不經意間露出了裙下的風光，圓潤而富有彈。提利昂腦袋不自覺地歪起，貌似……似乎………好像……她的身體只裹著這件薄裙？
就在這時，一陣低沉而沙啞的笑聲傳來，提利昂猛地回過神來，眼楮一抬，正好撞上了國王女巫的視線。
她紅紅的嘴唇輕啟，聲音充滿了誘惑︰“若是好奇，可以在夜晚造訪我，我會讓你享受到極致的歡愉。”
泰莎……泰莎……泰莎……
與此同時，他在心下又告誡自己︰危險，危險，危險。
提利昂努力收起臉上那略顯猥瑣的神情，直起腰身，盡量讓自己的姿態顯得矜持一些︰“夫人，我是榮譽的守夜人，發誓不娶妻及不生子。”
換好靴子的梅麗珊卓好笑地瞥了眼他，臉上的笑容依舊不減︰“我的承諾一直有效，守夜的小獅子。”
提利昂在心中暗自思索，女支女愛他不過是因為他的金龍，可眼前這個不時地誘惑自己的女祭司到底是為了什麼？
他反復問自己，他能給她什麼，或者說………她究竟想從他這里得到什麼，難道那東西無比重要？
強行按下腦中女巫在下面晃動的美妙場面，又將心底的疑惑暫且擱置一旁，提利昂朝她微微一笑︰“我會銘記您的邀請，迷人的夫人。”
梅麗珊卓的美目輕輕掠過他，道︰“我們過去吧，好獅子。”
沉著臉的守夜人總司令走出房門，沒有衛兵的通報，提利昂便跟著梅麗珊進入了國王書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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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房內，熊熊燃燒的壁爐散發著溫暖的氣息，橘紅色的火焰跳躍著，史坦尼斯端坐于前，他冷峻而憔悴的面容在火光的映照下顯得更加深沉。
見到來人，他的聲音是一如既往地發冷︰“提利昂。”
這個喚聲讓提利昂的腳步微頓了下，隨後他快步來到史坦尼斯的面前，恭敬地行了一禮︰“陛下。”
梅麗珊卓走到史坦尼斯的身旁，一只手自然地搭在了他的肩上︰“以杰奧莫爾蒙的智慧無法理解您的偉業，陛下。”
“他的意見並不重要，他只需听從我的命令。”說著，史坦尼斯冷冷地看向她，“你早已預知到了這個結果嗎？”
梅麗珊卓輕點下頜︰“是的，陛下，我已從火焰中瞧見了答案。”
史坦尼斯咬緊了牙關︰“是我浪費了時間。”
提利昂乖乖地站在一旁，梅麗珊卓柔聲道︰“他們很快就會明白，他們唯一的出路是追隨預言中的王子，只有您才能戰勝寒冷與恐懼。”
“我沒有那個耐心。”
史坦尼斯皺了皺眉頭，他的視線移向另一邊，又道︰“提利昂，我需要將我俘虜的那些塞外野人安置在‘贈地’，我會把這件事情交給你。”
未等提利昂回應，梅麗珊卓的聲音響起︰“小獅子曾在擔任首相期間，照料過聚集在君臨的難民，他有能力，也經驗十足。”
提利昂的語氣十分謙遜︰“大約是多少人？嗯，我需要準備相應的物資。”
“一千八百二十三人。452個男人，877個女人，366個孩童， 128個老人。”
先回答了提利昂的第一個問題，史坦尼斯繼續道︰“這是我的第一批新臣民。”
第一批？
提利昂的眼楮微轉，試探地道︰“陛下，後續會有多少？”
梅麗珊卓回答了他的第二個問題︰“按照真神的意旨，史坦尼斯陛下將會收服塞外的十萬野人，他們會追隨真正的國王，他們是光之王為火焰之子準備的———最忠誠的火焰戰士。”
聞言，提利昂的神情僵了一瞬，雖然听起來並不可能實現，但，倘若史坦尼斯真的收服了如此多的野人戰士，那………他的任務很大可能要宣告失敗了。
如此，他的結局會是什麼樣？
提利昂很清楚，格林和史坦尼斯遲早一戰，他忽然感覺脖子一涼，不僅是自己的性命，為了心愛的泰莎，他也不敢心存僥幸。
在史坦尼斯的眼皮底下，他很難做出自己的小動作，而且………他若是辦砸了這件事，會被按照律法懲罰，他覺得到時候自己的性命照樣不保。
好痛苦………
一邊思考著法子，提利昂繼續暗暗試探︰“史坦尼斯陛下，您是打算出兵塞外嗎？”
這次是史坦尼斯回答了他的問題︰“我會把希琳嫁給‘野人王子’，我有命令他們臣服的法理。”
隨後，梅麗珊卓向提利昂解釋了“野人王子”的來源。
“據我對塞外野人的了解………”听完，提利昂講述了長城以北與長城以南不同的繼承法理。
等他說完，史坦尼斯揮了下手，冷硬地道︰“我既然允許他們在‘贈地’定居，他們必須遵從長城以南的律法，並信仰光之王。”
提利昂撓撓頭發，沉思了會兒，提出了自己的擔憂︰“陛下，傳統很難打破，這件事肯定會困難重重，而眼下，我們的時間和資源有限，或許………這會讓我們消耗掉不少兵力。”
史坦尼斯的目光深邃，他審視了會兒神情誠懇的提利昂，道︰“這在于他們自己的選擇，倘若他們不願意接受我的統治，塞外野人南下便永遠停在絕境長城之下。”
一陣窒息的沉默後，提利昂的眼楮忽然一亮︰“陛下，據我所知，所謂的十萬野人軍團，由一個又一個的部落組成，除了您的利劍，或許我的舌頭也能為此事效勞。”
“舌頭？”
听到史坦尼斯的反問，提利昂的舌頭在嘴里動了動，道︰“我相信他們的南下是因為無法承受的恐懼………”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