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院里,光頭胖廚子離開時,天空上已有星辰閃
一陣微風吹過,沒帶來一絲聲響,更沒山林里那些蟲鳴蛙
十文沒在意這里夜晚的寧靜,看向地面,光頭胖廚子留下的兩個大籮筐,毫不客氣,立馬將里面所有食物全都丟進乾坤
眼看乾坤袋快存滿了,十文很糾
“這些磨藥材的石錘,還要不要?”
“師父不在身邊,也沒人要我料理藥材,嘿嘿,不如...”
“算了,保不齊還會見到師父,萬一被他問起,我丟了這些東西,又要被他罵,還是留著吧!”
“吃的多了,存放不下,我就多吃點!”
十文胃口相較在莫山鎮時,大了很多,起碼翻了四五倍!
他自己以為是光頭弄的食物好吃,才胃口變
其實不然,他的身子在石道中,被砸成肉泥,血肉模糊,是那幾個自稱為祖輩的老家伙,把他丟在祭壇,求先祖降福救了
先祖降福時,十文正在夢里見到黑色衣袍
那位不僅救了他,還把他身軀打熬一番,完全可以說,他的身軀無論是未來成長,又或者習武修煉,都是上上佳品,稱為極品身軀,也不為
七歲多的年紀,又正是發育關鍵時期,多吃點,就多補充點營養,此番被人誤以為是藥徒,也算是好事,至少他一個人在外,並沒餓
一口氣啃了二十張餅子,還有小半只雞下肚,雞湯也喝了兩
擦擦嘴,十文肚子和精神都很飽滿,屁顛屁顛跑回屋,拿出兩個銅幣正要去兩元店繼續學字,忽的,房頂有了動
一個老者,手里抓著一只已經死掉的黑貓,站在屋頂,似在感受十文在做什
隱隱察覺到自己被人窺探,十文坐在床榻邊抬頭看向屋頂某處,那是老者站立的位
‘明明看不到,可我腦中,卻清楚知道下午來過的那個老家伙...就站在那里!’
‘呃...午時來過的黑貓,也在...就是斷氣了而已...’
‘這老頭提著死貓,莫不是要補身子?’
‘黑貓有點詭異,吃了,沒啥事吧?’
電光火石間,十文腦子里想了很
幾息過後,屋頂上老者一步躍下,來到屋門口,也沒客套的敲門,伸手推門而
死貓身上沒有血跡,十文能感覺到,黑貓身上的骨頭全碎
‘把骨頭都打斷,這樣再煮,是更入味,還是比較好啃...’
‘如果這老頭也和師父一樣,滿嘴就幾顆牙,這般打斷骨頭,很有必要!’
沒在意老者闖進來,更沒在意那只死貓被隨意丟在地
老者正是梁伯,進屋後,尋個蒲墊自顧自坐下,散漫無神的雙眼,看似很無意瞄了瞄十文,而後才悠悠開
“小娃子,觀你神態,似驚嚇過度,可你的氣息...綿長有力,你...淬體了?”
十文沒回答,心中暗
‘師父交代過,不要對壞人說’
被定義為壞人的老家伙,即便開口了,十文也沒打算說話,保持先前姿態呆呆望著梁伯,一個字也沒吐
梁伯也不急,沒听到回答,也沒感覺意外,下午看十文神態,確實如啞巴一樣不言
“娃子!老夫說的話,你應該能听懂!這院子里...不安分...讓老夫不確定的人物,就只剩下你一人!”
“藥醫堂的藥徒...老夫先前有所听聞,能有機會外出游歷,皆是不俗之輩!娃子,可會治病?”
十文听完,雙眼皮微微抖動,早在梁伯進門的時候,他就看出梁伯身上有暗疾,而且傷勢存在很多年,似早就被他習慣,言行舉止與常人無異,如此作態,一般人根本瞧不出端
也就十文心里莫名其妙的感知,察覺到一絲異
梁伯呼吸時,每次吐氣,總是會收斂力道,即便情緒波動,想嘆息,也要輕柔的
“你的傷...在體內,我治不好!”
“噢?!”
梁伯雙眼暴睜,他問十文會不會治病,只是試探一下十文,並非說要給他治
這些年,他也尋了一些有名氣的郎中瞧過,可那些郎中號脈問診多次,都沒察覺到體內暗
可這次無意中的試探,卻從別人口中听到自己身上有
驚愕的梁伯,差點站起身,身子晃動一下,又快速坐
平復幾息,梁伯神情恢復平靜,點點頭表示很滿
而十文卻不知梁伯為何點頭,他以為,面前的老頭也會和鎮子里的人一樣,逮著能治病的人,苦苦哀求醫治傷
但眼前的老家伙,卻沒開口,也沒治病的意
兩人不再言語,安靜片刻,十文心中狐疑,以為自己沒說對,指了指梁伯右下肋
“若是早個五六年,尋個醫者出手,你的骨頭是可以恢復如初!但你心肺的傷,是你自己造成的,我醫術淺薄,無法治愈!”
十文這番話,說的很平靜,面容一絲表情都沒體
可落在梁伯耳中,如晴空炸雷,轟的他全身氣血混
‘這娃子...沒給老夫號脈,也沒什麼動作,就這麼干看兩眼,就...’
‘果然啊!傳聞不虛!能被藥醫堂收做藥童的人,無論年紀大小,都不一般!’
心中驚嘆一番,梁伯刻意壓制驚訝,但有些事情,關乎己身,並不是想壓制就能壓制
“你...你能看出我心肺有損?...也對!听聞很多年前,藥醫堂堂主,已經能給修煉者煉制丹藥,雖品級不高,用途也不大,但仍被修煉者吹捧為道”
梁伯驚嘆之余,情不自禁又說了說他對藥醫堂的了
而他說的話,落入十文耳中,無一不是天書內容,狗屁的意思都沒搞
天地有多大,十文不知道,或許比莫山鎮附近的山林人有多少,十文只知道一定比莫山鎮加上歷年來過往的行腳商還要
七八歲的孩童看待外界一切,只能用自己認知的事物去對比、去衡
至于什麼丹藥,什麼道友,那些是啥?!
不懂,不懂的事物太多,又接二連三出現,漸漸的就會被自動忽略
十文此刻就是這般,壓根沒去想梁伯說了啥,仍舊呆呆模樣望著梁伯,沒再接
此時他還是第一次听到,藥醫堂三個字,同時也清楚他腰間的牌子,應該就是代表著藥醫堂的身
‘我在師父手里也是藥徒,現在假冒藥醫堂的藥徒,應該不是事吧?’
‘師父先前怎麼就沒給我個牌子呢?看看人家,人手一個,多氣’
‘哎,如果先前在山里,師父也給了我一個牌子,鎮子里那些人再笑話我,我就拿牌子貼他們臉上去!’
‘也不對!鎮子里的人都不識字,給他們看牌子,他們也不懂!師父不給我牌子,一定早就知道這些門道!’
‘算了,都過去了,現在我的身份是藥醫堂的藥徒,師父曾經教的那些,我是不是學的太少了?’
‘還有...萬一藥醫堂來人,不認識我,那該怎麼辦?’
十文不怕誰,現在就擔心自己沒了藥醫堂的身份,以後沒人送吃
相比在莫山鎮里的日子,今天一天沒有做事,卻吃了兩頓飽飯,還把乾坤袋裝滿了食物,這些可都是不用做事,也沒花費銅幣就得到
‘藥醫堂的身份,固然重要,可人家不認識我,遲早要揭穿我是假冒的!’
‘怎麼辦呢?’
十文在腦中思索,可表情上一絲都沒流露出
對面,坐在屋中央的梁伯,卻誤以為十文很沉穩,正如他所了解的藥醫堂規矩森嚴,即便只是藥徒,即便此刻獨自一人,仍舊規規矩矩少言寡
雙手一撮,油燈被點
十文沒看到梁伯靠近油燈,卻見到油燈著了,昏暗光芒發出,僅僅照亮丈許之
這一刻,十文想起小手電,雙手情不自禁摸索一下,瞬間又停
‘衣袍是新的,更換時,沒見到小手電!先前在樹林里,身上光溜溜的,只有乾坤袋掛在脖子上,難道...我的小手電落在銅鐘附近了?’
‘算了,等味精真能賣出百個銅幣,要用時,再買一個!咱現在不愁沒銅幣,也不心疼兩個銅’
心神想著其他事,雙眼仍舊盯著梁伯
梁伯被看的有點不自在,下意識覺得不該點燃油燈,就這麼大眼瞪小眼,很尷
“娃子,你且在這里住下,縣令會盡早傳信給京城的藥醫堂!只不過...此地相距京城遠了點,三五個月才有回這些時日有何事,隨意知會個小廝,縣令都會給你安排好!”
梁伯不想繼續尷尬對視,站起身沒再言語,拎起死貓,快步離
看著梁伯離去的身影,十文腦子里又有一種怪異感
‘這老頭體內有一團氣,很可怕,卻又能存在體內,是什麼呢?’
疑惑間,十文沒有動作,視野里看不到梁伯,但十文能清晰感覺到,梁伯站在小院里,並沒離
屋里屋外安靜良久,梁伯最後還是沒看出十文有異樣,這才抬腳,一躍而起上了偏房屋
梁伯真的走了,十文長舒一口氣,翻個白
“這老頭真雞賊,擺明要走,卻不走,故意留下看我會做什麼!”
“哼!我屁股下就是床榻,若還不走,我就躺下,咱就這麼耗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