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舟在水波之上飄蕩起伏，卻始終平穩如
它正以不慢的速度，被水波帶著朝某處駛
蛇打起十二分精神，控制全身上下每一塊骨骼和血肉，竭力保持著平衡，避免自己被翻騰的水流沖
它要緊緊追著花舟，寸步不
花舟動蕩，令新娘不安︰
“紅姐姐……”
可她才剛叫了一句，便遭男弟子劈頭蓋臉一頓罵︰
“閉嘴！本就心煩，還在這兒姐姐姐姐的叫，誰是你姐姐？”
“想起來就惱一個黃毛丫頭，要放在從前，幾吊錢便可買你家那老婆子硬是要價二百銀，也不瞧瞧你這火柴棍般的身子，值二百銀麼？”
許是太過錯愕，蛇並未听到新娘回
接下來一路，只有柳翠紅與其男弟子閑聊之
“……去，到她邊上站著，別讓她亂”
“順便在她身上搜一搜，別像上次那個一樣，又是帶匕首又是到處跑，讓我們好一通找……”
上次那個？
顧小妹？
蛇敏銳捕捉到耳邊聲音，心中微微一
它休眠醒來時，曾听二丫講過這個人的故
顧小妹便是去年冬天主動站出來，要去河伯洞府尋找大姐的那位新
她曾在雪中宣誓，此行前去，無論如何都要將消息送
後來，柳翠紅果真帶回了她的口
只是有流言稱，顧家人認為柳翠紅帶回的口信有假，已打算舉家搬
老實說，蛇對此人頗有好
它喜歡听故事，對故事中個性鮮明的主人公尤其感興趣和喜
初次听聞顧小妹雪中宣誓，蛇仿佛看到了當時的畫
這令它對這個素未謀面的女子，產生了半分好
所以听到柳翠紅談起此人，蛇便用腦袋貼近船身，想要听個仔
只可惜，兩人說了半句戛然而止，不再多
蛇只能憑借言片語拼湊出有關于顧小妹登船之後的故
這柳翠紅人前一套，人後一
在新娘未登船前，柔言軟語哄得人暈頭轉
可一旦潮水涌動，花船駛離村人們視線，她便露出本性，咒罵聲不
當日顧小妹上船之後，應當也是如
但顧小妹早就心存警惕，身上暗暗藏了匕首，給二人制造不少麻
後來，她更是尋了機會，不知怎的從柳翠紅手上逃了出
只是柳翠紅花了些時間，還是將其尋
河水像是有意識一般奔涌著，托舉花船從各種暗道中駛
到後面有些水路更是連接著山澗洞穴，洞中狹窄、黑暗，尋常人難以通
蛇一路跟隨，並暗暗記下來
人常說蛇是冷血動物，怎麼養也養不熟，以此認為蛇沒有記憶力，轉瞬間便會忘記之前發生的
但事實並非如
蛇是一種記憶力很好，並且報復性很強的生
若是有人招惹到了它，它甚至可以蟄伏很多年，伺機報
蛻變為保家仙之後，蛇的記憶力更是得到了數重強
再加上它本就是穴局生物，所以即使暗流再過復雜，它也能將其記得清清楚
大概過了半炷香時間，花船于水穴中停
一股潮濕腥臭的氣息自黑暗中迎面撲
“終于到了……這鬼地方，味道還是那樣難”
柳翠紅皺起眉捏住鼻子，不耐煩的聲音在洞穴中回
“趕緊做完事快些回去”
她拿出火折子，與男弟子一左一右挾持著新娘下船，一齊往黑暗深處走
蛇也趁機爬上濕漉漉的石地，繼續跟
腳步聲在水穴中回蕩
過了一小會兒，新娘終于開口說
“紅姐姐……你之前說的那些都是騙我的對嗎？”
她的聲音听起來很平
柳翠紅並不回答，旁邊的男人倒是來了興
“你跟著我們過去看一看不就知道了？”
男弟子言語間有種說不出來的古怪︰
“小丫頭，騙與不騙又能如何？你人已經到了這里，難道還能跑了不成？”
“我可告訴你，你前頭那個姑娘不是沒想過要跑，可她能跑掉嗎？也不想想這里是誰的地”
“她現在的下場……嘿”
他這一番恐嚇敲打，本以為會將春妮嚇得慌亂失措，抗拒不
可沒成想，春妮卻只是順從的跟著他們往黑暗中去︰
“我不”
柳翠紅微微皺眉，停下步
與此同時，蛇也立刻停止游動，仿若死
“你不怕？”
春妮淡淡一笑，無比坦然︰
“我就是跑了又能去哪里？”
又是一陣安靜，腳步聲回
“走”
柳翠紅繼續帶
蛇跟上他們，在錯綜復雜的水穴之中緩緩前
他們越走越深，腥臭之氣幾乎近在眼
不知過了多久，蛇听到柳翠紅松了口氣般的聲音︰
“終于到”
蛇抬頭望去，只見漆黑的水穴前方，竟隱隱有微光浮
柳翠紅兩人立刻挾持著新娘，快步朝著有光的深穴走
蛇擔心暴露自身，小心翼翼向前方深穴靠
“……老爺，新娘帶來”
柳翠紅似乎在向誰賠
“……你不怕我？”
仿佛從喉嚨里擠出來的黏膩男聲隨之響起，他似乎無視了柳翠紅，在與新娘說
此人聲音令人非常不適，有種難以形容的古怪
听起來像是上了年紀的老者喉中卡
定是河伯！
蛇心中一震，繼續往前游
“不”
新娘雖然口中這樣回答，聲音卻微微顫
“咕嚕咕嚕咕”
奇怪的笑聲從洞穴中傳出︰
“真有意”
蛇發覺河伯的音調上揚少許，似乎心情不錯︰
“到這邊來，讓我近些看看”
過了好一會兒，蛇才听到緩慢的腳步
接著，又是一陣奇怪響
像是口水
此時的蛇已經靠近深穴穴口，它小心翼翼探出頭，想要看清楚那河伯老爺究竟是何方神
深穴內的光亮，似乎是某種螢石帶
其光黯淡，微
蛇先是看到柳翠紅與其男弟子，兩人站在離穴口很近的位置，皆垂眉低目，不敢直視前
特別是那位男弟子，連大氣都不敢
柳翠紅倒是氣息平穩︰
“老爺，既然人我們已經送那咱們就先回去”
兩人的正前方，有一座石
椅子上似乎坐著一位體型異常肥胖的人，蛇視線受阻，看不真
“”
河伯咕囔作
“那箱子……”
柳翠紅又
“箱子留”
“……可，可是，老爺你也用不上那些東西”
“我乃河伯，那些東西我自然是用更何況如今我得一美妻，即使我用不得，我這嬌妻也能用”
“可……”
“住口！”
爭執之間，河伯惱怒，肥碩的身軀移開石
機會！
蛇立刻將腦袋往前方探去，想要將河伯看個清
可就在此時，它突然感覺有一物沖自己破空而來！
“誰！？”
伴隨著河伯怒吼，蛇視線陷入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