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句話要是詢問京城里的其他官紳公子，只會得到一個不知道的答
他如果詢問金水河畔的清倌人，京城里的官紳公子倒是說的頭頭是
孫傳庭平時很關心百姓民生，知道老回回說的調把手
他既然說出來了，看來有調把的本
孫傳庭笑了笑，彈了一下腰間的佩刀，發出好听的金石相擊聲音︰“難怪晉冠選了你成為皇莊的第三名佃戶，原來是有調把的手段，孫某拭目以待”
老回回拱了拱手︰“東家和孫公子在里屋坐著，不用出聲，小老兒今天就把這件事給辦成”
只用一天？
這句話要是讓萬安等官員听到，只是認為老回回大言不慚，胡亂吹噓了起
李冕孫傳庭兩人同樣是帶著質疑，不相信老回回只用一天就能扳倒了草場院的盧羊
不過，老回回用的是調把手段，就讓兩人質疑的同時還有幾分期待
李冕孫傳庭兩人起身從瘸了腿的官帽椅上站起來，掀開布簾子，走進了里屋，等著老回回的調把手
老回回拿出火折子，點燃了塞滿了煙絲的煙袋桿兒，抽著旱煙，離開了宅
沒過多久，老回回再次來到了宅子里，這一次不是他一個人了，身邊跟著三四個
其中一個是熟人，李冕孫傳庭二人曾經見過的孫守廉，旁邊的幾人里，應該就有盧羊倌
盧羊倌跟在孫守廉的身邊，一臉的巴結，頗有幾分鞍前馬後的意
幾人來到破敗院子里，本來想要走進堂屋，卻看見了堂屋里的幾張瘸了腿的官帽
孫守廉露出了嫌棄的神情，沒有走進堂屋，就站在了院子
老回回趕緊討饒︰“小老兒不敢買來完好的官帽椅，容易被人發現一些蛛絲馬跡，貴客不要見”
孫守廉見他做事謹慎，臉上的嫌棄沒有了，沒有回應老回回的話，視線看向了一旁的盧羊
盧羊倌趕緊壓低了聲音︰“佷兒難得見到叔父這樣的貴客來訪，當然不敢誆騙叔父了，這個老回回是草場院一帶很有名的老灶戶從他手里賣出去的鹽引，不曾出現過任何問題，可以從長蘆鹽運衙門換走分量足夠的官”
孫守廉听到官鹽兩個字，瞬間就來了精神，看向老回回的眼神里多了幾分和
天底下最賺錢的買賣，就說販鹽
從長蘆鹽運使衙門買走的官鹽，少說也能翻上三五番的銀利，有些時候甚至能夠達到七八番的銀
孫守廉早就對販鹽買賣眼饞很久了，苦于沒有門路，一直沒有機會插
今天只是過來幫著盧羊倌坐鎮娼妓賭坊，卻從盧羊倌嘴里得知了一名老灶戶有門路，可以搭上鹽商買
孫守廉心里迫不及待的想要買走鹽引，卻還是板著臉說道︰“販賣私鹽可是殺頭的罪名，你手里沒有長蘆鹽運使衙門的鹽引，本官不僅不會買走你手里的食鹽，還要親自把你抓到順天府衙”
老回回慌了神，趕緊說道︰“官爺這是說的哪里話，小老兒在草場院一帶賣了很多年的食鹽了，一直都是童叟無欺，從來沒有販賣過私”
說到這里，老回回頓了頓，一臉的苦相︰“官爺是知道的，小老兒這些灶戶沒日沒夜的煮出來再多的食鹽，只會被鹽運使衙門用極低的銀價買走，他們轉手一賣，就是三五番的銀利，壓榨小老兒這些灶戶，自己過上了錦衣玉食的日灶戶們可倒好，一天到晚苦哈哈累的半死不活，只能勉強混個溫飽，小老兒在灶戶里還算是頗有名望，年紀又大了，要是被抓住了砍頭就砍頭，只要能夠讓鄉親們過上好日子，也不需要多好，吃飽穿暖就成，小老兒也就拼著這條命不要了，偷偷的在外面賣鹽”
孫守廉雖說遼西將門的武官出身，但這些年來在四衛營擔任了千戶，見識了京城里的各種蠅營狗苟，已經是一名老官僚
他不會輕易信了老回回的話，是真是假也都與他無關，只在乎一件
鹽
只要老回回手里能夠拿得出來鹽引，從他手上買走的食鹽便是官鹽，至于他怎麼勾結長蘆鹽運使衙門的底層官吏，偷偷刊印了一批鹽引，中飽私囊的謀取大把銀利，就不是孫守廉所關心的事
唯一讓孫守廉放心不下的一件事，怎麼剛到草場院，盧羊倌上趕著介紹了一名老灶
話已經說到這個份上了，孫守廉遲遲沒有表態，說出想要買走鹽引的意
盧羊倌心里清楚，應該是他的急功近利，讓孫守廉產生了遲
這也合理，換的是誰突然有人幫忙介紹鹽引買賣，都會產生一些懷
何況還是涉及到了販鹽，稍有疏忽，腦袋就會搬了
盧羊倌憤憤不平的說出了原因︰“叔父應該知道佷兒是庶出，其實不是，應該是嫡出才盧光祖當年還沒發跡的時候，只是一名小旗掌管著十來名邊軍，無意中見到正在放羊的我娘，看著我娘頗有姿色，便強行要了我娘的身我娘沒有辦法，只能嫁給了盧光祖，後來他攀附了一名游擊將軍，娶了那名游擊將軍的女兒為妻，便把本來應該是正室夫人的我娘變成了小”
盧羊倌說到這里，苦澀的笑了，笑容里帶著全是苦意︰“叔父從佷兒的名字里就能听得出來，作為五城兵馬司一名副千戶的兒子，即便是庶子，也不應該用羊倌當做名偏偏就用了，簡直是莫大的屈辱，佷兒也不求讓我娘重新成為正室夫人了，我也知道沒有多少可能，只希望販鹽這件事可以讓叔父滿意，幫忙搭上王公公的關”
孫守廉點了點頭，難怪當初听到盧羊倌的名字，不像是官宦人家的名
堂堂副千戶的兒子，怎會用一個下賤的羊倌作為名
沒想到這里面還有不為人知的齷齪事，盧光祖著實不是一個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