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往北行進千里，一路上果然遭遇了大大小小的匪徒賊
領隊的彭家族老眼看自己的人手出現損失，本想請求偶遇的其他隊伍一同前往靖城，可是別人的領隊一看他們連一位靈尊都沒有，不僅漠然拒絕了同行的要求，還在他們遇險時冷眼旁觀、準備收取遺
經歷了五次艱難的反擊戰斗，墨城的護送隊伍銳減半
所幸，從鶴城出發的詹家長輩及時趕到，白楓等人的危局稍稍緩
“三叔祖，這位就是我跟您說過的天”詹北林將詹南御領到馬車上，隨手布下了屏障，“別看他現在這副樣子，其實與我年紀相仿，本名為風”
“晚輩風柏見過前”白楓感受到來者身上的威壓，絲毫沒有怠慢，起身請他入
雖然詹家明面上已經沒落衰頹，但是他們畢竟興盛了數千年，仍有底蘊不為人
靈礦、陣法這些外物尚且能夠失而復得，更為珍貴的是這些修煉有成的大能修士，與詹家上下血脈相
他們承恩于家族的培養，絕不會輕易放棄自己的族
對于詹南御來說，他並不精通家業經營之道，但是家主言明白楓的安危事關家族的復興，所以他沒有理由推辭這等差
“不必多家族遭遇變故，我等在外苦修，錯過盡力之時機，如今你既是我詹家的朋友，我自然要來護你周”
詹南御一身青袍，氣質俊
雖然詹北林稱他為叔祖，但是兩人站在一起，倒是有幾分相
“風柏在此謝過前”
白楓心中總算松了一口氣，經過這幾日的血戰，他身上舊傷未愈、又添新傷，若是這位詹家的族叔再不來，他遲早要在陰溝里翻
這還只是前行千里所遭遇的伏擊，他們仍未離開白鈴大陸的東南角，可見這終靈盛會的路程有多凶
“嗯？”詹南御正想坐下，忽然察覺到一道靈識破開屏障，試探到他身上，他冷哼一聲，放出威壓，那道靈識當即消散，“看來有人一直在注意你”
白楓與詹北林對視，均是面露凝
“七日前我們遭遇匪徒，風柏交戰時突然被人襲殺，險些喪命，而後此人又數次出手，暴露了一絲氣息，正是之前拒絕與我們同行的沛城修士之”
“我修行游歷時，曾經在沛城逗留兩日，比之鶴城，更甚繁”詹南御皺眉說，“此人偽裝極深，方才那道靈識平平無奇，一旦被發現便自行消散，完全看不出真身的境”
“我曾用空間靈術傷他一次，他所泄露的氣息應當是靈聖級”白楓說到一半，又不太肯定，“但是他膽敢遠離隊伍、獨自行事，恐怕真有一些手”
“可問題是，他為何要殺你？”詹北林對此感到十分不
詹南御看向白楓，而白楓只能搖頭，表示不清
離開鶴城那片區域，天吳的名號算不得什麼大人物，更何況那一夜邪雲尊者兩次攔截天吳，以及奇陣堂長老的出手相救，都讓眾人猜測石碑流落到奇陣堂的手里，只是最後的結局多少有些嚇
並且，白楓數次交戰均是以日暮和昭影對敵，不曾動用四相界石
“你身上的秘密太多了，剛躲過了邪雲尊者，眼下又惹來了不知名的怪”
詹北林很是無奈，他為了救白楓受了不少傷，可嘆他當年也是鶴城雙少之一，如今淪落到給這小子當護
“無妨，若他只是靈聖境界，今日之後定然不會再來犯”詹南御漠然地
墨城的眾人繼續趕路，得了幾日的清靜，紛紛抓緊時間恢復實
白楓亦是沉心領悟鏡訣，鞏固靈聖一階的修
經歷生死戰斗後，萬界如鏡已經被他完全掌
一念之間，便成鏡像萬千，可在關鍵時刻干擾敵人的判斷，也能救下自己的性
這僅僅是靈空七訣之一的鏡訣的第一式，可謂是最基礎的靈術，就能夠有如此妙用，他萬分期待其余六訣的修
只是自從那一次突破靈聖，碑靈傳音之後，石碑再也沒有什麼反
碑靈似乎對他的悟性要求很高，但是他當初誤打誤撞觸發的不過是幻象，也不知道碑靈為何向他傳授鏡
“或許需要我自行領悟相關法則，碑靈才會再次顯化指點”白楓心想，愈發專注地打坐悟
是夜，馬車隊停留在一處空曠的山野中，生火煮食、立帳喂
到了靈聖境界，修士通過淬體完全褪去凡俗之軀，對于普通葷素沒了食欲，唯有蘊含靈氣的珍貴食材才能引起他們的胃
可惜白楓沒有淬體的功法，身體強度不容樂
只是這個事暫時沒有解決的辦法，還不如先下車蹭點吃
白楓在心中暗嘆，認命地掀開車
“就知道你在這個時候要出”詹北林和他的侍衛早已搭好鍋爐，享受難得安寧的晚
白楓心安理得地走過去，蹭了他的一頓
飯後，白楓揮退眾侍衛，抬手布置了隔音屏
“詹兄，我有一事相”
“直說無”
白楓嘆氣，“我修煉至今，未曾得到一部體系完整的功法，而石碑也不是什麼傳承之物，于是我突破境界之後才發現，我之前疏于淬體，如今施展靈聖級別的靈術，竟是隱隱有反噬的趨”
詹北林驚愕地說，“你怎地不問問那位前輩？”
他說的前輩就是鬼
白楓略作猶豫，鬼𨳊的存在太難解釋，所以他把自己和鬼𨳊說成相互利用的關系，若非生死關頭，很難請她出
“她的情況很復雜，時而神志不清，哪有功夫管我的修”白楓說出自己早年的謊言，搪塞過去，“你也知道，我當初受傷被秦小姐救回，早就記不清自己的身世，更遑論這些境界要訣”
詹北林面色如常地點頭，似是認可了這份說辭，但是他心中知道，白楓多半又有什麼見不得人的秘
那個渾身花紋的女子修為強大，既沒有靈力波動，也沒有活人的氣息，怎麼看都不是正常
也罷，正因為白楓身邊都不是正常人，所以才顯得他高深莫測，更何況有這靈陣天賦在，只要他日後不送死，詹家遲早能夠借著天吳的威名崛
至于黎神教對于白鳳神黎的滲透，那都是次要的
詹北林看得很現實，現在家族還未東山再起，說什麼種族大義都是白
等到白楓在終靈盛會拿下前三的名次，一舉助推詹家擴大產業，再配合數座空間靈力特制的陣法，詹家百年之內定然能夠超過鼎盛時期的陳
詹北林心中這麼想，看白楓的眼神甚至帶了一絲溫柔，對他有求必
“我已恢復到靈武師的修為，如今所學的就是我們家族最好的淬體功法，只是我不知道對靈聖可還有用，且讓我問一問三叔”
詹北林正想點燃一張傳訊符，詹南御剛好從空中飛下，走入隔音屏障
“不需喚我，我正好有事找你”
“三叔”
“見過前”兩人起身行
“我方才在隊伍中看到一位年輕人頗為奇怪，被人稱作丁牧”詹南御露出幾分好奇的神色，看向白楓，“他的面容與形體並不相符，似是與你一樣做了些偽”
“確實是我傳給她的易容”白楓並未否認，而詹北林則是簡單與自家叔祖交代了來龍去
詹南御听罷，又看了白楓一眼，“你們對外聲稱此人重傷未愈、身形憔悴，再加上護衛大多听命于你們，確實不會刻意觀只是終靈盛會嚴禁修士重復參加，屆時他們檢查的可能不是面容，而是靈”
白楓驚訝，“如何檢查靈種？”
靈種位于人體丹田，雖然每個人的靈種所散發的靈力波動有所不同，但是每一屆終靈盛會少說也有數千修士參加，怎麼記憶這些人的氣息波動呢？
“我也不確”詹南御回憶起一些傳言，“我常年在外游歷，听聞參加終靈盛會時，會有境界極高的大能修士暗中攫取每人的一縷本源，境界低微者難以察覺，真假無從對證，僅僅是一種說”
“本源？”白楓不
詹北林立即意會，開口解釋了一
本源，即是人的生命源
凡人的本源潛藏于血肉髒器中，而修士的本源經過靈氣的蘊養、淬煉，最終被牽引到靈種之中，同樣隱伏于丹田處，直到靈尊境界，本源圓滿破極，匯入靈台之間，形成本魂，完成自身的蛻變升
“本源即是一個人的生命印記，此人不死，他的本源也不會消散，並且分散而出的本源還會相互感理論上，確實可以用來辨認修士是否參加過終靈盛”
詹北林繼而說道，“可是，想要悄無聲息攫取他人的本源幾乎是不可能的事，參加終靈盛會的修士大多在靈武師、靈聖境界，就算是靈神來了都做不”
白楓心神微動，“倘若是神靈來了呢？”
詹北林一愣，表情怪異地看著他，“我這下真信你失去記憶白鳳神黎已經數萬年無人突破神靈境界，靈神修士就能夠稱霸一方，福澤一族數千年，這也是白鈴大陸為何城池遍布、分散自治的原因之”
白楓摸了摸鼻子，掩去自己內心的驚
這些心照不宣的事實都不會記載在史書典籍里，他當然不知
白鳳神黎的怪事當真夠
“那這些靈神大圓滿的修士可曾知曉這境界阻滯的緣由？”
“數萬年了，或許有人知道，但也不會廣而告”詹北林不甚在意地擺擺手，“說回秦明月的事，若是終靈盛會當真有辦法辨認她的靈種氣息，她這般趕去參賽，無異于送”
四靈盛會乃是動員整座大陸的盛事，最終的獎勵極為豐
這不僅是世家大族互相競爭、宣揚威勢的平台，也是平民修士一飛沖天、爭奪資源的機
偏生修煉之途，資歷和經驗的作用不容小覷，所以重復參賽對他人不公，無異于作
即使終靈盛會從未公布如何檢查這些作弊者，眾人也默認了重復參賽者必須嚴懲，並且每一屆確實有不少人被抽查出來，結局就是，坦白者修為被廢，反抗者挫骨揚
“難道無人質疑那些世家大族借機殺害競爭對手？”白楓反
“當然有人質疑，肯定無濟于”詹北林理所當然地
詹南御則是有另一種說法，“我曾在六百年前護送詹家後人前往終靈盛會，親眼看到世家大能從其他隊伍中揪出一位重復參賽的修士，念出他的真實身份，質問他是否坦白認”
“那人一開始沒有承認，執法者也沒有動用私刑，而是當著眾人的面，再三質問他是否認罪，最後那人突然神情驚恐，轉為絕望之色，在顫抖中承認錯誤，自廢修”
自廢修為？
白楓震驚于
“不過，我也听說，有人在終靈盛會上被迫自廢修為之後，又經歷莫大的福緣重塑靈種，竟然又能參加決賽了，也正是此人傳出流言，聲稱終靈盛會辨認身份的關鍵在于靈”
詹南御看白楓對丁牧景頗為重視，心知此人可能是他的朋友，又多說了一句，“若她執意要參加終靈盛會，還需在此之前，想辦法重塑靈雖然希望渺茫，但也是唯一的辦”
“談何容”詹北林不置可否，轉而說起白楓的事，“三叔祖，方才我找你，另有一事相”
“你”
“風柏如今已經破入靈聖，我們家族的淬體功法對他可還有效果？”
“靈武師的功法對于靈聖來說收效甚”詹南御亦是對白楓的情況感到新奇，“不過，我倒是知曉一些能夠幫助靈聖修士增強血肉筋骨的靈物，若是我們到了高級城池，大可以找人購”
白楓無奈地點點頭，“只能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