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城奇陣堂，白楓熟練地把靈石放在櫃台上，“掌櫃的在哪？麻煩準備一個時辰的聚靈”
他等了一會，只有一位伙計急忙從後院跑來，“客官，這邊請，您是老熟人了，直接放好靈石自行前往密室就”
白楓欣然接受，“那好，麻煩你”
被他念叨的掌櫃，則是站在後院里點頭哈腰，為一位年輕的少女端茶倒
“這個窗戶要菱花形，不要井字”
“我馬上安排人換”
“這棵桃樹拔了，我要梅”
“小的已經記下來”
“院子里的揚塵太多，買點碎石回來鋪一”
“這……”掌櫃有些為難，“休語大人，墨城盛產刻陣石料，采石場都是賺的靈石，而碎石買賣賺的是銀兩，除非有大戶人家下了單子，否則沒有采石場看得上這點利潤……”
休語撩起耳邊碎發，不屑地哼了一聲，“我就是來墨城找石料的，你以為我不知道？碎石難買，你就去自己挖啊，再不濟，你從賬目里掏錢買下一座采石場不就得了？”
掌櫃擦了擦汗，“是是是，大人教訓的”
“少廢話，還不快給我準備午膳？”
密室里，白楓快速翻動一本薄薄的功法，同時運轉右手的靈力，片刻後，兩三縷微風從他掌心拂過，絲毫不見那天白衣人襲擊秦昭陽的威
他本以為化風掌與劍影術這類通用靈術不過是招式簡單的雕蟲小技，但秦明月卻告訴他，通用靈術的出現並不是因為招式過于簡單，而是某個宗門或者勢力被滅門之後，原本至高無上的功法在各種意外下流落外傳，造成現在人盡皆知的局
靈術作為對戰常用的手段，最為忌諱的便是被敵人鑽研、摸透，因而這些靈術流傳于世之後，盡管前身的宗門如何輝煌，也不復當年的威
但白楓如今無門無派，也只能湊合著學幾招，提高自己運行靈力的熟練
只是他今天數次練習化風掌，始終差一些火
他在密室里反復琢磨，直至靈力耗盡之後，他才確定問題關鍵是體內靈力運轉過于緩慢，或者說，右掌經脈內短時間調動的靈力不足以支撐化風掌的施展，連起手式都有些吃
如果說手臂的力量決定出拳的速度，那麼手掌的力量則是決定攻擊的強
白楓靈光一閃，從空間袋中拿出小刀，略帶嫻熟地在左手心刻下聚靈
等左手陣紋刻成，他立即打坐，內視經脈，一縷縷靈氣正快速被聚靈陣吸引，注入他的身體中，同時，他也早有準備地分出部分靈力，開始引導靈氣周轉，直至靈氣逐漸凝練，最後匯入左掌經脈
一個時辰結束，密室靈氣被他完全吸收，小廝也正好拉開門，“客官，今天續時不？”
白楓背對著門，在暗中撕下一塊布條，包住左手心的血跡，“不必，今天依舊出了點岔子，我得回家好好細”
“客官，你每次修煉都遇到問題，不如歇息會，穩固精神和境界，切莫傷到根”
“多謝提”
白楓起身用靈石結賬，走道外便傳來呼喚聲，“小六，大人定制的新外袍到了，快去大門”
小廝應了一聲，歉意地說，“抱歉了客官，我這有急事，就不帶路”
“沒事，我知道怎麼離”
白楓面上如常，心里卻對這位大人產生了好
原來今天掌櫃不見人影，是要接見某位大人
不過，這也與他無
白楓徑直從密室走到大堂，尚未邁過門檻，便听到大堂里傳來氣憤的女聲，“你們這些廢物，簡簡單單一個流火陣，就刻成這個鬼模掌櫃的，你看看，這陣紋的轉折之處若是有稜，靈力運轉勢必有阻，你難道不知？”
“是小的監管不力，大人教訓的”
大堂里，掌櫃和數位刻陣師圍在一位陌生的少女旁，點頭哈腰地听她訓話，這著實令白楓吃了一
“你是誰？”少女一轉頭就看到他，“掌櫃，這是客人嗎？”
“大人，我們這每天都有不少客人，只是我們今天都讓他們走外廊離開，估計是小廝疏忽，忘記告知”
白楓听罷，明白這位少女確實是奇陣堂的某位人物，立即抱拳解釋，“抱歉，剛才那位小廝並沒有通知，我這就繞路離”
他正想轉身走開，少女卻叫住了他，“不必，既然是他們的疏忽，就不用麻煩客人繞路了，直接從大堂正門”
白楓不疑有他，邁步進入大堂，目不斜視地從這幾人的身旁經過，然後從正門離
“大人，這邊擺放的是您創作的斷流陣，您可要……”
“不必”休語勾唇一笑，頭也不回地離開奇陣堂，“我要去找個”
“哎，大人……”
掌櫃和幾位刻陣師面面相覷，不知道這位初到墨城的靈陣天才要去找
墨城郊外，白楓找到一處小溪，蹲下來用水流清洗左手上的血
這一次摹刻肉身靈陣，他的力道控制更為精準，再加上身體愈合力的增強，他洗去血跡之後，手心里幾乎看不出任何創
雖然這座微型聚靈陣仍然保持低效的運行，但只要他和別人稍加解釋，他們就會以為是他修煉出了岔子，不慎自傷導致靈力共鳴失常，並不會聯想到肉身靈
白楓清洗好傷口之後，快步走上山嶺中，回到他之前發現的一處山洞，準備好好打坐調理體內靈
然而，他在密林中走了沒多久，便發現身後有人尾
于是他念起心訣，左臂經脈的靈力迅速釋放，如同急浪驚濤般擠入左掌之中，同時，左掌一合，內部的靈力瘋狂旋轉，在掌心形成縷縷疾
當兩股靈力在左掌匯聚時，掌心的疾風借力飛出，轟向身後的樹叢，眨眼間，三棵粗壯的松樹如同遭受了厲風割裂，斷成數
“誰？何必躲躲藏藏？”
白楓擰眉環視四周，左掌再次聚起狂風，卻感覺經脈傳來隱隱的疼痛，看來他目前的靈力至多施展兩次化風掌，情況不容樂
“這麼警惕？難道是做了什麼見不得人的事？”
話音剛落，一位少女從斷裂的松樹之間現身，正是奇陣堂的那位大人
“是”
“怎麼？”休語揚起秀氣的下巴，“是我，你失望了？”
白楓不明白她的意圖，只得客氣地回答，“不知道大人尾隨我，是為了什麼？”
她直言道，“當然是為了肉身靈”
白楓心中警鈴大作，一處隱匿空間悄然在三丈外形成，只待她發難，他便瞬移藏入其
休語的聲調驀地升高，“想跑？”
她腳尖微轉，數股靈力從她腳下流向四周，一道道復雜的陣紋隨即亮起，方圓三丈的空間立即被一股力量封鎖起
白楓臉色大變，他甚至沒有看清她做了什麼手腳，類似于鎖空陣的靈陣就已經完成運轉，甚至連靈陣陣台都不知道在
他的空間靈力在瞬息之內四處撞擊，硬是找不到一處突破
“別費力氣”休語倨傲地哼了一聲，“這是我的本命靈陣，除非我死，不然你肯定破不”
“這位姑娘，我們不過在奇陣堂有一面之緣，你何必如此為難我？”白楓眼見無法逃走，只得軟下態度，嘗試套出消息，“至于你說的肉身靈陣，我更是听都沒听說”
“裝傻？”休語閃身來到他跟前，“你糊弄別人還行，你想糊弄我？”
她強硬地抓起他的左手，語不驚人死不休，“雖然聚靈陣只是最低級的靈陣之一，但也是我奇陣堂費了不少心思增強升級之後的聚靈你很聰明，知道一般的紙筆、陣台在刻下陣紋之後無法帶出，便嘗試肉身靈陣，還不偏不巧地成功”
白楓低頭對視她清澈的雙眼，“在下還是不懂姑娘在說什”
他心想，她果然是為了聚靈陣而來，那他更加不能承認自己摹刻陣紋
“還裝？”休語翻了個白眼，“如果我的感覺不錯，你是靈覺缺失的人，根本無法感應體外靈氣，所以才想借助聚靈陣修煉的，對吧？”
白楓後退一步，嘴硬道，“姑娘說什麼就是什”
“”她不屑地抱胸，“你靈覺缺失，正好，本姑娘擁有先天靈覺圓不僅是調動天地靈氣易如反掌，而且還能輕易感知身旁的靈氣波動、流向、濃”
“在你經過大堂的時候，你左手的聚靈陣尚未失靈，我只需一眼就能發現絲縷靈氣正在被一股力量引入你的左”
“正常修士體內三百六十五處穴位會自然與天地靈氣產生共鳴，而靈覺缺失者則是完全失去共鳴，看起來最多不過靈師九階，而你其他各處皆是寂靜，唯獨左掌不停吸引靈氣，這很難不引起我的懷”
白楓再次辯解，“在下于密室中修煉，誰曾想功法有誤，內髒受損，所以刻意吸引一絲一縷的靈氣用來延緩傷勢，並不是姑娘所說的那”
“得了吧，我一路跟蹤你到溪水邊清洗傷口，還硬擋下你的一擊化風掌，你的身體到底有沒有受損，你不是比我更清楚？”
休語退開兩步，雙眼緊緊盯著他表情的絲毫變化，“你怕什麼？我又不會殺人滅”
白楓的拳頭略微放松，“那你尾隨我，想要做什麼？”
“承認了？”
“承認又如何？”
“不如”她轉了轉眼珠子，“你先告訴我，誰教你制作肉身靈陣？”
白楓眼中精光一閃，原來是為了打听這個而
“一位故”
“什麼故人？我要知道他的姓名、來處和居”
“他在很遠的地方，我和他分別時，他重傷垂死，我被迫離開，並沒有留下聯”
白楓這倒不是說謊，他和陸江分離時的情況當真如
可休語卻不相信，“你只需說他的姓名和出身，不要給我廢”
“他叫江陸，至于出身，我也不清我們只是萍水相逢，對于彼此的過去，並不相”
“江陸？”她在腦海中搜刮記憶，“白鳳神黎上並沒有江姓的宗門勢力，你該不會是唬我？”
白楓狀似無奈地說，“說了你也不信，反正我對于肉身靈陣完全是一知半解，你想從我這套出什麼秘辛，也是白費功”
“行啊，那我不跟你套話”休語意味深長地對他微笑，“我直接把你帶回奇陣”
“等——”
白楓只來得及說一個字，整個人便跟隨她消失在密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