犬主不敢再向前邁進一步了， 慢慢地向後退，一步一步地離開了布蘭達的視
說實話，“星空”載體會因何而覺醒，沒有一位在世的存在可以進行解
即使是犬主這般同為法則載體的存在，也完全不能做出合理的解釋——所謂“天使”，其所承載的法則是低階法則，是高階法則之下分化而出的旁支法則，僅分管一
如果用自然之物進行比喻，天使所代表的法則就是參天巨樹上的一個個末梢枝
天使生而為神，是這個世界的寵兒，但 們其實並不十分清楚高位法則的運行邏
但犬主的心中也很清楚，無論 如何論述，布蘭達和卡門是一模一樣的︰她們固然都是法則的載體，最終都會蛻變重生，但在那之前，她們的身軀也不過是一介凡人——
凡人的軀體何其脆弱，犬主身為天使，心中對此也是心知肚
大錯已然鑄下，犬主當然不能將錯就錯， 快速離開了布蘭達的視野，避免自己所承載的“空無”法則的信息繼續向外溢出，污染對方初步覺醒的靈魂本
外界的時間不過才過去一秒，布蘭達的意識卻感覺時間已然流逝了百年之
她的意識不受控制地向下墜落著、墜落著，遠超凡人所能夠理解的信息形成了一個巨大的漩渦，將她的意識不斷地向底層拉去，並撕扯、重組她自身意識的形
不知道過去了多久，她的意識終于不再向下隕
但布蘭達的意識也已然變得支離破碎，她的意識形體再也無法保持人類的身姿，而是變成了一灘在意識深處蠕動著的、由不定形的血肉與骨頭組成的“泥漿
終于，在無窮無盡的消耗之中，即使是布蘭達的最後一絲自我，也徹底消磨殆盡
這灘血肉組成的“泥漿”無智能地在意識深處探索著，無數只形態各異、古怪無比的眼楮從中生成、好奇地觀察著周圍的一
卻又在突然之間，這些眼球紛紛爆裂，好像一切都沒有發生
在意識空間的深處，這種詭異的、無意義的過程一遍又一遍地進行著循環，而在這無謂的空轉與消耗中，那早已辨認不出形體的意識體變得更加扭曲、又支離破
這就是在直面了法則所蘊含的信息後，人類所面對的無解終局——
法則所承載的信息是宇宙運行的真相，這種信息自然不可能是有害的存
然而人類的大腦實在是過于脆弱了、其所能承載的信息量也少得可憐，因此當人類毫無防備地直面法則的本源信息時，他們的結局已然是注定的狂亂
扭曲的血肉不知在意識空間中蠕動了多久，終于，“它”看到了一束光、一束柔和的
灰發飄動，阿加莎的意識體出現在了“它”的面
心念流轉，阿加莎的目光恢復了清明，她意識到這片黑暗空間是意識的深
“布蘭達……？”看著面前這灘蠕動著的、由血肉和骨頭組成的扭曲之物，她沉默著注視良久，從中感受到了自己無比熟悉、也是最為親近的氣息，過了許久，才不確定地問了一
那灘血肉向前挪動著，好像也很是高
“它”努力地挪動著，似乎想擁抱對方，整具軀體卻沒有一處支點供其發
阿加莎卻沒有表現出絲毫的嫌惡，而是落落大方地半蹲下去，攬住了在地面蠕動的血
順著她的雙臂，血肉攀附而上，如同陰影一般將她的雙手徹底包裹住，
“回來吧，布蘭達，我就在這里……”
看著血肉逐漸向上、即將包裹自己的肩膀，阿加莎絲毫不見忙亂，聲音依舊是那麼的柔
在這意識空間的底層，一顆顆星辰的光芒亮起，將她們的意識底層也化為了神
阿加莎面前的血肉之上閃爍著銀光，如同人類的呼吸一
困擾布蘭達的“空無”本源融入了這片意識的神域中，也成為了“星空”法則的一部
這個問題並沒有解決，但布蘭達也不必再擔心陌生的法則給自己所帶來的負擔
在阿加莎的錨定作用下，布蘭達的意識逐漸回歸，血肉和白骨不斷分解、重
“好痛，感覺全身都像被人用塔盾砸了一遍，這種感受我可不想再體驗一遍了……”
瞬息之後，一襲銀發的布蘭達出現在了阿加莎面前，揉著自己的胳
阿加莎並沒有在意對方發色的變化，只是擁住了對方︰“回來就好，布蘭”
“讓你擔心了，阿加”布蘭達笑了，也緊緊地抱住對方，二人額頭相
這一舉動並不是簡單地表達親昵，而是為了在短時間內穩定住布蘭達的意識，並讓兩人能夠以極高的效率完成交流、進行最大限度的信息交
二人分開了，不知道過去了多久，阿加莎才開口發問︰
“你說，我們迄今為止的人生，是被‘人類’、或是‘神明’所安排的嗎？”
“哦？”布蘭達的語氣中雖然帶有一絲疑惑，但卻也明白了對方的意
看了一眼布蘭達的銀發，阿加莎纏弄著自己的灰發︰“這一切都太過巧合了——我們共享法則、彼此互補，甚至于我們雖然是兩個個體，卻心意相換個通俗的說法……”
“我們就是彼此最堅定的錨點，對吧？”布蘭達笑著接過了阿加莎的話
阿加莎肅然地點了點頭，神色中已然染上了一層憂
但布蘭達只是按住了對方的肩膀，堅定地搖了搖頭︰
“說實話，無論是我們的現在、亦或是我們的未來，都和遙遠的過去緊緊地綁定在了一起，若說沒有人在幕後安排，我也是不相信但無論如何，此刻的我們都有自己的使命，我們要為了王國、為了王國民眾、為了家人負責，現在並不是糾結這些的好時”
“布蘭達……”阿加莎原以為對方會和自己一起探討，卻沒有想到會听到這種
布蘭達只是再度抱緊對方，“阿加莎，現在還不是時候，不要一個人多想，好嗎？”
“嗯，你說得對，至少現在還不是時”阿加莎點了點頭，二人的身影逐漸變
布蘭達再度睜開雙眸，才發覺現實世界的時間並沒有流逝多久，不過才過去了三
但神域中的星空卻發生了變化︰許多象征著星辰的光點似乎迎來了自己壽命的終點，漸漸變得暗淡了，變成了一顆顆灰暗的死星——這片星空中，第一次出現了“死亡”的概
“過來吧，我已經沒事了，不過是出了一些意外的狀”
布蘭達用略有些沙啞的聲音呼喚犬主，揮了揮手，將神域散
她掙扎著站起來，坐回了椅子上，給自己倒了一杯清
“我主，您真的沒事了嗎？”犬主猶豫地向前邁步，既不願意違背對方，心中卻又頗為擔
“你看，這不是什麼事情都沒有嗎？不必太過畏首畏尾”
布蘭達側過頭，看了犬主一眼，神色卻一如往常，並不似之前那般
雖然她依舊能從犬主的軀體上看到星辰的衰亡，然而自己已經可以坦然接受這些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