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之前那個方顯鈞的反應完全不同。
方書越在听到‘太平無道,天地皆苦’這八個字的瞬間,渾身猛地一僵。
緊接著,全身每個毛孔都開始往外滲出血珠。
這些細密的血珠連成一片,泛著詭異的幽綠光澤。
幾乎是在全身的血液即將流盡之時,方書越僵在臉上的瘋狂神色,才開始迅速消退。
原來在徹底中招後,再解除控制,需要付出這麼大的代價。
怪不得那些人對待‘負’的尸體,是啖其肉,飲其血了。
許崇若有所思。
“……方敬言?”
方書越回過神來,接著勃然變色︰“永泰帝!!!”
然而就在他想要暴起動手之時,卻猛地發現,黃庭也好,玉池也好,居然已經完全無法調動。
甚至,就連四肢骨骼,也都寸寸碎裂。
“你對我做了什麼?!”
方書越驚恐大喊。
“我?”
許崇挑了挑眉,“剛剛發生的事情,你已經完全忘記了?”
“剛剛……”
方書越一愣。
剎那間,一幕幕畫面從他眼前閃過。
一拳、一掌、一腳……
一個又一個或熟悉,或陌生的方家族人,在這一招招直來直去的攻擊之下,被穿胸,被梟首,被分尸……
而這拳掌腳的主人,好像……
是自己?
方書越偏過頭,用盡所能去看,去听。
他想要尋找還活著的方家族人。
然而很可惜。
從他的角度,無論往哪個方向看去,都只有殘破的尸體,凌亂的血肉。
別說還站著的人了,連一丁點兒喘息的聲音都找不到。
也就是說,數萬族人,已經徹底死絕了?
是了……
自己是最後一個活下來的。
最後一個死在自己手上的,好像是方滿霞吧?
大房族老,自己的親妹妹。
“ …哈哈哈哈……”
方書越瘋狂的慘笑起來。
分辨不清是血還是汗又或者是淚的紅色液體,從他眼角不斷滑落。
許崇也不催促,就這麼靜靜的看著他。
過了好半晌,方書越才停止了歇斯底里,帶著絕望和怨毒看著許崇。
“好,好!”
“好一個永泰帝!”
“怪不得你從始至終都那麼淡定,原來你早已掌握了道心種魔這種神通。”
“我方家滅于你手,不冤。”
“哈哈哈哈!”
“來,殺了我吧。”
方書越咬牙切齒,“我會在地下,帶著數萬條厲鬼等你!”
“幼稚。”
許崇淡淡回應,“這種小兒之語,連我都嚇不到,更別說嚇唬永泰帝了。”
“你……不是永泰帝?”
方書越的歇斯底里瞬間消退,死死的盯著許崇。
剛剛的那般模樣,根本就是他裝出來的。
因為有一點他始終想不明白。
神通是慶五來引動的?
而慶五是姬慶之的近衛。
換句話說,掌握道心種魔神通的,應該是姬慶之才對。
如果方敬言是永泰帝的分身,那他憑什麼能夠避開神通的控制?
而如果方敬言不是永泰帝分身,那他是誰?
“你也不用試探。”
許崇平靜的說道,“永泰帝的分身,是姬慶之,不是我。”
“!!!”
方書越的瞳孔猛地縮成了針尖,心中震駭非常。
然而,他並沒有去質疑。
因為他明白,這才是最合理的解釋。
很早很早,永泰帝就得到了林狂的身外化身,以之制造出姬慶之這個獨立的身份。
而後更是用朝廷的力量,將散落的百草園收集、修復,交予姬慶之,讓姬慶之較為順利的當上太平道道主。
至于道心種魔神通……
很明顯,那是在身外化身之前,就已經被永泰帝掌握了的。
“兩門神通麼,好一個永泰帝……”
方書越咳出兩口血,看向許崇,“那麼你呢?你又是何方神聖?”
“拙劣的演技。”
許崇淡淡道,“你眼中的怨毒,不是那一點點硬裝出來的希冀所能掩蓋的。”
“……”
方書越面色一沉,接著果然如許崇所說的,露出了滿臉的惡毒和恨意︰“不管你是誰,你能解除我身上的神通,為什麼不救方家?為什麼?!!!”
“救不了。”
許崇搖了搖頭,“早在最開始的時候,我就拿方顯鈞試過了,他對‘太平無道,天地皆苦’這八個字,沒有任何反應。”
“這……”
方書越錯愕。
“當然,就算能救,我也不會救。”
許崇的語氣平穩且冰冷,“之所以在方顯鈞和你的身上嘗試,只不過是為了尋找對付道心種魔的辦法罷了。”
“對于你們方家這樣,與永泰帝並沒有實質分別的存在,我認為還是死掉的好。”
“現在,我的嘗試有了結果,你可以去死了。”
說完,許崇抬手欲落。
“我知道了。”
方書越突然開口,“你是竇天淵!”
許崇的動作微微一頓,有些莫名其妙。
這方家人的想象力真是有一出是一出。
一會兒永泰帝,一會兒竇天淵。
“看來我猜得沒錯。”
方書越笑了起來,“哪怕你能解除道心種魔,又憑什麼在這樣的大混戰里活下來呢?”
“畢竟在最開始的時候,你是被我方家十名族老給圍了起來的。”
“你能解除道心種魔,他們可解除不了。”
“想要在十名種道三境的混亂中活下來,並且連身上衣物都不破損,除了不被神通影響神智外,實力手段也是必要的條件。”
“要麼你得是法相九品,要麼你得是金身九轉並同時掌握只手破天。”
“而你之前廢掉我的力量,很明顯是金身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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